謝澤鋒
有機構預計,今年歐盟經濟增速可能為負,同時美國將面臨財政懸崖危機。這些外部因素趨于惡化,而曾經被視為“救世主”的中國經濟也面臨減速可能。
核心的問題不是中國經濟增速低于8%,現(xiàn)在必須思考的是減速的根源是什么?二季度數據公布后,國內反應普遍并不強烈,而外媒卻大聲驚嘆,是我們太樂觀還是他們太悲觀?中國經濟會在三季度觸底回升,還是進一步跌破人們的預期?短期硬著陸的風險如何?
過去中國高速增長的經濟,長期依靠投資和出口。但在外部環(huán)境惡化,在4萬億經濟刺激計劃消退后,復蘇的動力何在?依靠貨幣政策恐怕已經難以為繼,那么未來如何真正實現(xiàn)結構調整、產業(yè)升級以啟動民間經濟,拉動內需?
(以下學者按姓氏拼音排序)
林毅夫8%的增長潛力還有20年
現(xiàn)在,中國經濟增長放緩是必然的。原因有兩個:上一輪的投資項目到現(xiàn)在基本收尾;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失。而目前中國對出口的依賴度依然比較高,現(xiàn)在外部環(huán)境不好,內部的投資基本到了尾聲,當然經濟增長速度會慢一點。
這種情況下,新一輪的寬松經濟刺激計劃可能會出臺。
上一輪的反周期政策,更多的是貨幣政策,結果導致物價上漲、房地產價格上漲等問題。我認為,應該更多地運用財政政策,而不是貨幣政策。
我預計,中國還有20年每年保持8%的增長潛力。有學者對此表示懷疑,提了兩大反駁論據,但都是基于歷史經驗主義。一是說中國已經保持了30年近9%的增長,如果再保持20年8%的增速,就是50年保持超8%的增長速度,而歷史上沒有國家實現(xiàn)過;二是有些國家在保持了20年超8%的增長后,按照購買力平價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經濟增長速度就會放緩,而中國已經接近這個水平。
對于第一點,我想說中國已經維持9.9%的增速20年,歷史上不曾有過。歷史上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不代表在中國不能發(fā)生。
對于第二點,收入占比要比收入的絕對數值更能反映經濟發(fā)展?jié)摿Α8鶕陆Y構經濟學,一個國家經濟增長速度靠的是技術創(chuàng)新、產業(yè)不斷升級、產品附加價值含量更高。發(fā)展中國家增長速度多快,靠的是其后發(fā)優(yōu)勢有多大。后發(fā)優(yōu)勢在于可以利用前人的經驗,減少創(chuàng)新成本,加快發(fā)展速度。
從歷史經驗的角度來看,日本在1971年和德國在1968年的時候人均收入都達到1萬美元,那時他們的收入水平已經是美國的65%。而即便現(xiàn)在,中國人均收入近萬美元,也只有美國人均收入水平的25%,從25%到65%還有40%的差距。
并且,現(xiàn)在的1萬美元比以前的1萬美元更具后發(fā)優(yōu)勢。2008年,大陸的人均收入是美國的21%,相當于日本1951年的水平、臺灣地區(qū)1975年的水平以及韓國1977年的水平,這個比例代表整個技術發(fā)展水平和美國的差距。
在這個階段,日本維持了每年9.2%的增長率,臺灣地區(qū)每年8.3%,韓國增長速度也超過7%。日本1951年的人均收入是美國的21%,到1971年達到美國的65%;臺灣地區(qū)1976年是美國的21%,到1995年達到美國的54%;韓國從1971年的21%到1997年達到美國的50%。
如果把這個潛力利用好,中國到2030年,人均收入將會達到美國的一半。我們想抓住潛力就要利用后發(fā)優(yōu)勢,而不是實行趕超的政策。此外,作為發(fā)展中國家,確實有各種社會和經濟的矛盾,在這個發(fā)展過程當中,也應該不斷深化改革,來解決問題和矛盾。
要注意的是,貨幣政策只會造成短暫的泡沫式繁榮,貨幣政策退出后這些泡沫就會破掉。真正發(fā)展經濟的應該是產業(yè)升級、技術進步和不斷增加產品附加值。
我認為,對一個國家長期增長潛力的分析是非常重要的,因為短期的政策跟長期的可能性是高度相關的?;趯﹂L期的分析,可以用短期反周期的政策跟長期政策相互配合,這就是超越凱恩斯主義,用短期反周期的政策為長期的增長創(chuàng)造條件。
(本文根據作者演講整理,未經其本人審閱)
魯政委“匯率失調”的沖擊
我最擔心的是如果匯率不能有效反映經濟基本面,經濟“溫吞水”的狀態(tài)就可能還會持續(xù)較長時間。很可能重演1997—2003年的情況,而且可能更嚴重。因為那時海外尤其是歐美經濟還沒有太大的問題,當時國內還沒有經歷一個大幅的“加杠桿”過程。
為緩解經濟的短期壓力和長期風險,匯率機制應該進行調整,以便讓匯率能夠反映目前中國經濟的基本面狀況,匯率形成機制的改革,應成為未來金融市場改革最優(yōu)先考慮的問題。
1980年以來,所有新興經濟體危機的直接觸發(fā)因素無不是“匯率失調”,匯率對新興經濟的影響和風險遠比人們想象的大。很少有哪個國家是因為其利率政策而導致經濟崩潰的。
在當下利率市場改革大提速的背景下,匯率的改革卻被忽視了。目前,這種剛性的匯率制度,如果不進行改革,未來對中國經濟的負面壓力會越來越大。并且利率市場化越快,這種脆弱性還會被進一步加重。
與1997年相比,中國現(xiàn)在應對外部沖擊的能力要更弱。雖然現(xiàn)在外匯儲備更充足,但是資本項下的管制能力,即調控國際資本流動的堤壩比那個時候更加疏漏。在開放資本流動的時候一定要讓匯率更富有彈性,但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資本放開的程度越來越大,但匯率的靈活性沒有加強。這恰恰正是亞洲金融危機產生的直接原因。
緩解國際資本沖擊的辦法,并非是將資本流動的大門關上,而是要加快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改革,以更加靈活的人民幣匯率進行有效應對。美元貶值已超過十年,離美元進入趨勢性升值的時間越來越近,留給中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從新興經濟體來看,衡量其匯改的成果標準就是匯率浮動恐懼的脫敏程度。但匯改7年,這種恐懼反倒與日俱增。這表明我國的匯改從某種程度上說并沒有取得實質進展,甚至還有所倒退,使得經濟因此變得更加脆弱。
面對外貿部門的疲弱,國內的“政策思維定式”就是用擴張性財政政策來緩沖。但有數據顯示,最近十年企業(yè)的負債率一直在上升,當前已達107%,大幅超過國際上認為穩(wěn)健的負債率90%。過高的杠桿率也是企業(yè)稍遇政策緊縮便大喊“融資難”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沒有經濟減速的壓力,企業(yè)不可能主動“去杠桿”。擴張性財政政策打斷了經濟調整的節(jié)奏,使得企業(yè)得以持續(xù)加杠桿。不僅如此,持續(xù)的刺激,還帶來了公共部門杠桿率的升高,這導致了融資平臺問題、地方政府過度負債問題。
如果未來經濟增長趨勢是向下的,最終的結局就只能是財政赤字。面對人民幣有效匯率高估,反復使用擴張性財政刺激,這種“政策藥方”非常類似“廣場協(xié)議”之后的日本。反思日本經濟,當年日元匯率高估下的寬松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組合,是所有問題的最主要根源。
在貨幣政策上,此前不到一個月時間里的兩次降息,已經誘發(fā)了房地產市場的強勁反彈,因為寬松的貨幣政策,資產泡沫化的端倪已露頭角。
在財政方面,表面上看,中國似乎汲取了日本的經驗,要求當年預算赤字不能超過3%,甚至爭取要逐年下降,試圖維持財政狀況的穩(wěn)健。但在支出增加的背景下,維持財政的穩(wěn)健只有一種辦法,就是增加財政收入,但這會使得減稅無法落到實處。過高的稅負,遏制了經濟的內生增長動力,“實際匯率和實際稅率的雙殺”甚至比當年日本還要糟糕。
對于當前流行的“調結構”,只有市場才知道怎樣的結構是最合適的,這也正是從計劃轉向市場的最根本原因。所以,調結構的關鍵就是要讓市場在更大范圍內發(fā)揮作用。
王建重振增長的要素
我在2005年7月就預測,中國經濟下行會從2007年下半年開始,原因是國內的生產過剩和國際金融危機的爆發(fā)。這種“內外需緊縮雙碰頭”的出現(xiàn),會導致中國經濟出現(xiàn)不斷下行趨勢,甚至爆發(fā)危機。而走出低谷的主要措施,只有城市化。
中國上一輪經濟增長峰值是在2007年二季度,當季的GDP增長率是14.9%,直到去年末再也沒有出現(xiàn)超過12%的季度增長率。2008年四季度至2009年一季度低于7%的猛烈收縮,這是真正的“內外需緊縮雙碰頭”了。
2009年政府出臺了4萬億投資和10萬億貸款的刺激措施,中國經濟又獲得了暫時的增長動力。去年以來沒有新的刺激措施出臺,而舊的措施對增長的刺激能力已經消失,所以經濟增長又調頭向下,到今年一季度增長率已低于7.5%了,二季度的增長率也是在8%以下。
從2007年開始算,中國經濟的下滑到目前為止已經是連續(xù)5年了。這不是短期原因,而是有長期因素在發(fā)生作用。什么是決定中國經濟增長大趨勢的內部因素?我認為是城市化嚴重滯后和收入分配差距的不斷拉大,這導致國內儲蓄和投資過度而消費嚴重不足,形成了典型的生產過剩。總的來說,我認為經濟的下行趨勢至少持續(xù)到明年下半年。
有人認為,政府已經看到了經濟下行的趨勢,通脹也沒那么高,所以宏觀政策又會回到“保增長”的軌道,政府會推出“4萬億2.0”版。但我認為很難,原因有三:
目前的過剩矛盾已經非常嚴重,這制約了出臺更多的投資刺激措施。2009年出臺4萬億投資刺激政策的時候,中國的生產過剩矛盾實際已經很嚴重了。投資雖然能刺激需求,但不是最終需求。增加投資的最終結果不是增加了總需求,而是增加了總供給。
國際環(huán)境不一樣。2009年不僅有中國的大規(guī)模刺激計劃,全球政府和央行也在實施大規(guī)模救市計劃。若不是發(fā)達國家的經濟回升使中國的外需顯著恢復,僅靠中國的救市措施,是不可能出現(xiàn)較大的回升勢頭的。但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一樣,歐債危機使其今后會在宏觀需求緊縮中停留相當長的時間。美國的情況也不樂觀,次貸危機給美國金融機構造成的巨額金融爛賬,到目前也沒有真正消化,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引發(fā)新危機。
有分析稱,只要政府放松銀根多給企業(yè)貸款,并配合“結構減稅”政策,即對中小企業(yè)減輕稅負,就可以恢復增長動力。我難以認同,因為放松銀根與減稅都是刺激供給,而中國目前的問題并非供給不足,而是需求嚴重不足。企業(yè)生產更多的產品,而面對的卻是一個逐漸萎縮的市場,哪有企業(yè)愿意貸款?最終需求沒有增長的背景下,放松銀根的結果只能是使交易貨幣向定期存款轉變,而不可能發(fā)揮啟動經濟的作用。
所以綜合地看,由于各方面條件的變化,中國已經很難推出“新4萬億”了,即使推出了效果也不會明顯。中國經濟下行趨勢已經確立,放眼全球,如果中國低于5%,美、日、歐的經濟肯定是嚴重負增長。
展望未來十年,只有中國經濟有能力從低谷中走出來,并憑借城市化和體制改革,重新恢復9%以上的高增長。其他各國,不管是發(fā)達國家還是“金磚國家”,或者其他發(fā)展中經濟體,都沒有強勁的外需與內需引領他們走出來。因此,要盡快轉入根本性調整與改革的軌道,才能引領中國經濟真正觸底反彈。
王小魯經濟放緩是必然
對短期形勢,我的判斷沒有外媒說的那么糟糕。經濟增長率即便在8%以下,也比所有發(fā)達國家高。不過,短期內經濟走低,會帶來一些問題,比如失業(yè)增加、工薪收入增長放緩、財政收入偏緊等。
但更主要的不是短期問題,而是中長期的結構性問題。過去經濟增長過度依賴政府主導的投資和外需拉動,消費增長緩慢,正常的內需不足以拉動經濟?,F(xiàn)在出口形勢不好,刺激政策退出,經濟放緩是必然的。
關鍵是要解決結構失衡的問題。我不主張經濟形勢不好就放松房地產調控。另外,當前形勢下,再采取過去寬松的貨幣政策刺激經濟,或者再搞大規(guī)模的政府投資來拉動經濟,都是不可取的,其帶來的負面作用越來越大。通脹率下去并不代表流動性過剩問題解決了。
現(xiàn)在,投資率過高、儲蓄率過高,GDP的一半用來儲蓄,而且資本形成幾乎占了50%,這么高的投資率是不可持續(xù)的。在這么高的投資率情況下,很多行業(yè)產能過剩,但是消費沒有同步增長,最終產品沒有足夠的市場。而且,投資增長越快,產能過剩越嚴重。比如鋼鐵行業(yè)是6億噸的需求,9億噸的產能。不趕緊解決需求的問題,卻擴張供給,這是飲鴆止渴。
我也不贊成靠政府擴大投資拉動經濟,有些必要的基礎設施建設可以上馬,但不能為了拉動經濟增長就大上投資項目?;A設施投資也會拉動能源、原材料的需求,現(xiàn)在鋼鐵產能過剩就是被以前的投資拉動刺激起來的。
關于宏觀政策的重點,我認為應當放在結構性減稅和改善社會保障及公共服務上。政策要有明確的針對性,對小微企業(yè)全面減稅,可以考慮所有的小型和微型企業(yè)增值稅稅率下調一檔,原來17%的增值稅調到13%,13%稅率的調到9%。原來對小型微利企業(yè)減半征收企業(yè)所得稅的政策,可以擴大到所有微型企業(yè)。
同時應加快推進社會保障的全面覆蓋,要把進城的農民工包括在內,盡快解決他們的落戶問題、社會保障問題,加快農民工市民化的進程。這些政策都會啟動內需。要把宏觀政策和推進改革統(tǒng)一起來。
這幾年中國在改革方面沒有大的推進,而過去的改革紅利也基本消失了,有些短期宏觀政策透支了未來。這樣的情況下不改變政策方向,還走過去的老路已經走不通了。
另外,收入分配存在嚴重問題,大量灰色收入就是一個表現(xiàn)。其背后深層次原因在于各項改革滯后,特別是政治體制方面,很多該有的制度沒有建立起來。這導致收入分配的規(guī)則不明確,暗箱操作盛行,以權謀私嚴重,貪污腐敗不止,而且有擴大趨勢。有些法律法規(guī)界定不清楚或者沒有落實,造成公共資金流失和大量灰色收入。
關于劉易斯拐點的問題,近年來勞動力供求關系發(fā)生了變化,勞動力短缺現(xiàn)象比較普遍,也促進了工資水平上升。但也要注意到其實農村還有大量的勞動力沒有轉移出來。如果不從制度上解決這些問題,不讓這些人逐漸成為城市居民,享受和城市居民同等的社會保障及公共服務,很難繼續(xù)保持城市化的健康發(fā)展。
這些問題解決了,還會有相當數量的農村勞動力可以繼續(xù)釋放,同時有利于農業(yè)現(xiàn)代化的發(fā)展,農業(yè)生產率才能提高,城鄉(xiāng)收入差距才有可能縮小和消除。
朱海斌看淡“保8”
二季度,中國GDP增速進一步放緩,但我認為7.6%是這一輪周期的最低增速。下半年基本上會持穩(wěn),呈現(xiàn)小幅的回升。
同比看,今年是一個L型增長曲線,加上明年將是一個U型。從環(huán)比來說,預計經濟從三季度會觸底復蘇。
中國經濟的增長一直強調“保8”,但我認為今年GDP增長率保持在7%-8%就挺好。如果保持低失業(yè)率,通脹也可以穩(wěn)住,短期之內硬著陸的可能性并沒有那么大。從中長期來說,中國經濟需求潛在增長率呈下滑趨勢,所以不應該太拘泥于“保8”的心理概念。
近期中國經濟引人擔憂,最大的問題是企業(yè)利潤率在二季度同比一直下降,且降幅越來越大。一個直接的困境是,利潤率下降后企業(yè)缺乏投資意愿,反映到宏觀方面就是內需疲軟。這是目前中國經濟面臨的最主要問題。
內需疲軟也可以從銀行數據得到體現(xiàn)。今年上半年,中長期貸款占比非常低,歷史平均數是50%—60%左右,今年下降至30%。這是與以往經濟下滑最大的不同。
從貨幣政策的效果來講,2008—2009年經濟出現(xiàn)下滑,央行可以通過放松銀根增加貸款,這是非常有效地刺激經濟的辦法。但是今年上半年,央行在某幾個月對銀行貸款也相對放松,但刺激經濟的作用比較弱。
今年5月是一個比較明顯的政策拐點。之前是比較中性甚至偏緊的政策,一方面要調整經濟結構,另一方面要控制通脹。但5月之后,經濟下滑成為一個更受關心的議題。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的通脹和失業(yè)率并不特別令人擔憂,而且經濟下滑很大程度上是前兩年發(fā)力調整經濟結構的結果,包括對房地產的調控,以及對一些產能過剩行業(yè)的調控,這是直接導致經濟下滑的內部因素。從這個角度講,經濟下滑應是政府調控的預期結果。
中國政府調整政策依據的是兩點:失業(yè)率和通脹。這兩點今年都處于比較好的狀態(tài),并不那么令人擔憂。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今年推出大規(guī)模的刺激政策沒有多大的理由。
我有三個建議:其一,目前中國的政策調整空間,不管是貨幣政策還是財政政策,相比2008年,可以刺激經濟的政策選擇面相對小了很多。中國是全球信貸占GDP比重最高的國家之一,加上非銀行貸款體系,社會融資總額占GDP高達170%-180%。如果今年再采取大規(guī)模的經濟刺激方案,在未來兩三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段對中國經濟會帶來更多負面作用。
其二,財政政策方面,應該加大力度減稅。這對經濟的復蘇會更加有效,同時中長期可以促進經濟轉型。減輕企業(yè)的稅負,短期可以直接提高企業(yè)的利潤率,并且提高私人的投資,從而達到穩(wěn)定經濟增長的目的。在具體措施上,要加大結構性減稅的范圍,擴大營業(yè)稅改增值稅的試點范圍。
還有,長期而言,決策層更應該關注消費?!笆濉币?guī)劃和今年的經濟工作計劃都提到要提高消費在GDP中的占比。從今年的經濟數據來看,消費的增長率同比是下降的,今年比去年下降1%-2%。提高勞動者收入,減少收入差距,包括完善社會保障體系,這些措施政府都已經在做。但是從政策的效果來說,這不是短期就能見效的一個措施,它更需要一個中長期的轉型過程,因此還需堅持推進這些政策的落實。
2011年大連達沃斯論壇部分嘉賓,針對“關注增長質量,掌控經濟格局”發(fā)表觀點
北京大學教授張維迎:我們常說“擴大內需”,這是一個錯誤的概念,刺激政策無法發(fā)展經濟。我們真正要做的是開發(fā)國內市場,因為擴大內需,經常會倒向貨幣政策、財政政策,以為用刺激性的手段就可以把中國經濟發(fā)展起來。而中國經濟真正發(fā)展需要開放市場,開放市場靠企業(yè)家精神,這個企業(yè)家精神是政府給不了的,是貨幣政策、財政政策給不了的。
中歐國際工商學院教授丁遠:中國經濟目前正在出現(xiàn)產業(yè)空心化的跡象,導致這種現(xiàn)象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利率制度的不合理。低利率高通脹的環(huán)境使企業(yè)家充滿危機感,更傾向于賺快錢。在央行多次上調準備金率后,貨幣市場實際已形同上世紀80年代的價格雙軌制,一些大型上市公司以官方價格獲得資金,又按市場價格放貸,這種分配使得富者愈富,也鼓勵了資本市場的投機行為。
天津港(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于汝民:對于中國經濟而言,當前主要的問題是如何控制通脹,能夠在長期內消化掉通脹。我覺得中國經濟不會出現(xiàn)硬著陸,只是控制通脹還需要一段時間。
渣打銀行亞洲區(qū)總經濟師關家明:金融海嘯造成了兩點后果,一是把中國在全球經濟中的地位提升了很多,這是好的。但另一方面不太好的是,我們整個經濟改革可能出現(xiàn)了不太順利的情況,整個金融海嘯有一個很普遍的現(xiàn)象,中國、美國、歐洲(都存在這樣的現(xiàn)象):公營經濟相對于私營經濟在放大,因為市場經濟不行,很多地方都要靠財政政策、靠貨幣政策。有人說現(xiàn)在美國搞社會主義比中國更厲害,但中國的情況是,相比三年前,很多公立機構擁有的資源比民營機構擁有的相對多了一倍,這對長遠發(fā)展是不利的,也對我們現(xiàn)在一切要做的轉型形成了挑戰(zhàn)。
哈佛商學院教授韓泰云:當前的歐美債務危機很有可能會導致世界經濟陷入雙底衰退。最擔心人們因擔心將來的經濟安全而削減開支,結果導致將來肯定出現(xiàn)問題,即“自我應驗的預言”。對于經濟衰退的悲觀情緒可能引發(fā)保護主義,希望能夠繼續(xù)控制保護主義的威脅,因為這能夠降低我們陷入另一場衰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