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

在出任總理后的第五次訪華之旅，號稱“歐洲女管家”的默克爾受到了高規(guī)格的接待——國家主席胡錦濤、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吳邦國和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三位中央政治局常委分別接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2月2日設晚宴招待她后，于次日親自陪同其飛抵廣州，并在廣州再次設晚宴招待默克爾。

這樣的規(guī)格在她與中國的碰撞中并非首例。

2010年7月，成功連任德國總理的默克爾訪華時，溫家寶就曾在結束了北京的會面后，親自陪同默克爾一同飛往西安，參觀兵馬俑。這一天，正好是默克爾56歲生日。而這次訪華，則被溫家寶稱為“有歷史意義”，雙方發(fā)表了建交公報后的首份聯合公報，中德關系正式提升為戰(zhàn)略伙伴關系。

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所歐洲政治室副主任趙晨稱，溫家寶和默克爾身為亞歐兩大國的政府首腦，多年來互動頻繁，私交甚好。如今，細數歷次“溫默會”，亦可從中看出七年來中德關系的變化軌跡。

“逛街”、“散步”

兩國關系浮沉，并非一帆風順。

2005年，默克爾成功擊敗施羅德，出任德國第一位女總理，溫家寶在第一時間打電話表示祝賀。在這一年，中德領導人之間并沒有任何互訪。中國社科院歐洲所所長周弘稱，這是因為默克爾的外交政策給中德關系“造成了一些麻煩”。

由周弘撰寫的《歐洲發(fā)展報告2008-2009》指出，默克爾上臺后調整了本國的外交框架，著力修復與美國的關系，在政治、經濟領域重提西方陣營的概念，并采用多種方式提高本國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話語權。這一切外交方面的改變被認為對中歐關系有不利影響。

直到2006年5月，默克爾率“經濟智囊團”第一次訪華，前往上?？赐聡髽I(yè)。這次“上海行”，是溫家寶和默克爾雙方第一次以政府首腦身份會面。

務實迅速的“旋風式訪問”是擁有理科博士學位的默克爾外訪的特點之一。據報道，她與外國首腦的會談時間從不超過3小時。然而她在中國的首次訪問，卻被媒體捕捉到“逛街”、“散步”等“和煦”插曲。

5月22日，北京菖蒲河公園，溫家寶陪同默克爾散步時，主動向默克爾示范如何玩太極柔力球。據報道，當時默克爾滿眼好奇地問：“你是不是也經常鍛煉？”溫家寶則面帶微笑，頷首稱是。隨后，兩人在公園河邊的林蔭道上漫步，邊走邊聊著共同關心的話題。

在之后的記者會上，溫家寶評價稱：“有人將默克爾總理說成是一股旋風，那么今天，默克爾總理吹來的是和煦之風，是友誼之風?！彼膫€月后，溫家寶出訪德國。

之后，默克爾幾乎每年都造訪中國。只有在2008年初，默克爾在柏林接待達賴喇嘛后，兩國關系陷入僵局。不過，同年10月，默克爾以出席第七屆亞歐首腦會議之名訪華，被普遍視為“修補之旅”。她當時表示，自己就任總理以來，每年都來華訪問，“是正確的選擇”。

從2006年共同宣布將建立中德戰(zhàn)略對話機制，到德國作為首個歐盟國家實現與中國的政府磋商，只有5年時間。這5年來，中德關系的日益親密體現在首腦的互訪中。僅2010年，國家主席胡錦濤就與默克爾在國際會議場合見了5次面，也是在這一年，雙方正式決定來年將兩國戰(zhàn)略磋商提升為正部級。

“充滿驚喜的浪漫”

如果說默克爾訪華很“和煦”，那么溫家寶在金融危機后期的一次訪德，則被形容為“充滿驚喜的浪漫”。

2010年10月，在默克爾西安“過生日”后不到三個月，溫家寶在赴布魯塞爾出席亞歐首腦峰會期間，忽然臨時改變行程，輾轉赴柏林以北70公里的梅澤貝格宮，參加默克爾的晚宴。

此前，中國外交部公布的行程中并沒有德國。然而，在飛抵布魯塞爾1天后，溫家寶即乘專機從布魯塞爾飛到柏林，換乘直升機——這在中國國家領導人對外出訪時并不多見——抵達梅澤貝格宮，與默克爾正式會談達105分鐘。之后，溫家寶又飛回布魯塞爾。

而在這次溫家寶前往柏林之前，默克爾甚至缺席了亞歐峰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和閉幕式，只為趕回柏林著手準備與溫家寶的會晤。

據報道，溫家寶感謝默克爾做出了一個“特殊的安排”，并回憶了2009年1月他訪歐進行“信心之旅”時與默克爾交談的情形，為德國經濟能夠從金融危機中率先復蘇感到高興。而默克爾則回憶起兩個多月前的訪華之行，稱此行尤其是西安給她留下深刻印象，受到了溫家寶的熱情招待。兩人談及應對國際經濟金融危機，默克爾正式邀請溫家寶主持來年的首輪中德政府磋商。

溫家寶之后稱，自己遠道而來，就是為了談中德關系的未來，實現兩國更廣泛、深入和密切的合作?！傲私庖粋€國家和了解一個人一樣，增進互信需要一定的時間。”

足球、書籍是共同話題

眾所周知，德國總理默克爾是足球迷，曾親赴南非觀戰(zhàn)世界杯。據報道，除了金融危機等國際大事，足球常常是默克爾和溫家寶會面中最常出現的話題。2006年默克爾首次訪華時，溫家寶就向默克爾表示：“我剛剛會見了安南，告訴了安南你希望世界杯期間能和他會面，安南聽了很高興。安南表示希望參加世界杯的開幕式以及其他活動?！?/p>

之后共見記者時，溫家寶主動稱自己也是球迷，并對世界杯在德國舉辦表示祝賀。他認為將有很多中國球迷關注世界杯，“肯定有很多人半夜起來看球賽，我也會是其中一個。”

2010年，兩人再次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大談足球”。溫家寶還就南非“世界杯”評論道，“這次世界杯比賽使德國隊乃至整個德國在中國的影響都擴大了。”

書籍也曾是兩位領導人會聊的話題。

2006年，溫家寶接受英國《泰晤士報》采訪時，就曾借康德的名言暗示自己平日愛讀的書籍。兩年后，2008年10月，默克爾在會見溫家寶時送上了一件特別的禮物——中國作家李洱的小說《石榴樹上結櫻桃》的德文版。這本關于中國農民和農業(yè)問題的小說在德國備受好評，據作者李洱猜測，默克爾很可能是通過報紙書評知道自己的小說的。

另外，共同憂心的問題也使二人有了更多共同語言。

2009年1月，溫家寶應邀在柏林總理府與默克爾共進早餐。早餐前，默克爾站在窗前，向溫家寶介紹柏林景色。兩年后，溫家寶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透露了當時場景：

“2009年春天，當時天氣非常冷。我從達沃斯一路走來，到了德國。說句老實話，對金融危機給國際經濟帶來的影響，我們心里都沒底。那一天我同默克爾總理在她的辦公室，兩個人面向窗外，同時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我們能不能駕馭住經濟形勢，能不能使經濟盡快得以復蘇。我記得，當時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信心比貨幣和黃金還要貴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