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錦懷
中國圖書館史研究在圖書館學人研究方面尚有不少缺憾。這主要體現(xiàn)在我們對20世紀上半葉的一些重量級圖書館學家,如戴鎦齡、查修、喻友信(又寫作:喻有信)等人所知甚少。我們不清楚他們的生平事跡與學術(shù)成就,無法描繪出他們的職業(yè)生涯。這大概是因為他們或者很早就離開圖書館界,或者在新中國成立前后遠赴海外,跟中國大陸的圖書館同仁交流不暢。
以喻友信為例,他被列為中國圖書館四代學人的第二代“文華的一代”,在中國圖書館事業(yè)史上具有相當高的地位[1]。但目前所見,在當代正式出版的圖書館學研究著述中,似乎僅有湯旭巖的《圖書館法規(guī)研究綜述(舊中國部分)》一文對喻友信略有提及:“喻友信,安徽蕪湖人,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畢業(yè),1937年前后任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主任。”[2]由此可見,當前中國圖書館學界對喻友信的生卒詳情、求學經(jīng)歷、工作履歷與著譯成果等知之不詳。這顯然跟喻友信在中國圖書館事業(yè)史上的地位不相符。因此,我們有必要搜尋各種文獻資料,更加深入具體地考察喻友信的生平事跡與學術(shù)成就,為讀者展現(xiàn)一個真實的喻友信。
要查考一個人的生平活動,我們首先要弄清這個人的姓名、字、號等等。要考察喻友信其人其事,我們當然也要先了查清他是否有字、號、英文姓名等。
我們找到了私立東吳大學法學院于1936年編印的一本小冊子《私立東吳大學法學院一覽》。這本小冊子的文字系豎排,其中的“辦公廳職員表(以到校先后為序)”部分共列有四個人,第三個便是“喻友信”?!坝饔研拧毕路脚c“別號”對應(yīng)之處則印著“鴻先”二字[3]。這樣看來,喻友信有一個別號叫“鴻先”。
不過,我們在民國時期楊家駱編撰的《圖書年鑒》一書中卻找到了另一種說法。該書分為若干篇,各篇均重新排列頁碼,即仍從第1頁開始算起。其中,第三編為“全國圖書館概況”,介紹了當時中國各類圖書館的相關(guān)情況,其中便提到東吳大學法律學院圖書館的管理員為喻友信,并如是介紹:“管理員喻友信,字鴻先……”[4]。據(jù)此,“鴻先”似乎卻是喻友信的字而不是別號。但不管怎么說,喻友信又稱喻鴻先,這一點確鑿無疑。
在1934年,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發(fā)行過喻友信的一本圖書館學譯著《圖書館使用法的指導(dǎo)》,列入“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叢書”(BooneLibrarySchoolSeries)。該書附有英文版權(quán)頁,其中印有如下字樣:“Translated into Chinese by Charles Y.S.Yu”[5]。由此可以知道,喻友信的英文姓名為“Charles Y.S.Yu”。同時,由喻友信為該書所寫的《譯者序》也可以知道,他的妻子名為劉鳳英[5],可惜我們不知其生平詳情。
查清了喻友信的中英文姓名與字號,我們需要考察一下他的籍貫與出生情況。關(guān)于喻友信的籍貫,學界均認為是安徽蕪湖,這點毋庸置疑。不過,我們在民國時期楊家駱編撰的《圖書年鑒》中找到了更多線索。該書提到:“管理員喻友信,字鴻先,安徽人,永久通訊處為蕪湖棗樹園九號,年二十五……”[4]。這段話給我們提供了相當豐富的信息。
首先,喻友信的永久通訊處為蕪湖“棗樹園九號”,這應(yīng)當就是喻家老宅所在地,因此喻友信的籍貫肯定就是安徽蕪湖棗樹園九號。
其次,楊家駱的這本《圖書年鑒》最早在1933年1月初版,列為“中國圖書大辭典百種之第六十七種”,到1935年3月便印至第五版。既然該書稱喻友信“年二十五”,而中國人計算年齡一般使用虛歲,那么我們就可以推知喻友信應(yīng)當是出生在1909年(1933-25+1=1909),但尚無法查知其具體出生日期。
由上可知,喻友信應(yīng)當是于1909年出生在安徽蕪湖棗樹園九號。
楊家駱的《圖書年鑒》中提到喻友信乃是“武昌文華圖科畢業(yè)”[4],但《私立東吳大學法學院一覽》則稱喻友信為“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卒業(yè)”[3]。那么,喻友信是在武昌華中大學文華圖書科還是在獨立辦學的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簡稱“文華圖專”)就讀?他何時入學又何時畢業(yè)?我們沒有找到直接的文字說明。
我們在喻友信為其譯著《圖書館使用法的指導(dǎo)》撰寫的《譯者序》中發(fā)現(xiàn)了線索。該序?qū)懙溃骸霸谌昵暗臅r光,我在文華圖書科讀書,學校有種文華圖書科季刊。我因剛進校未久,對于圖書館學仍是個門外漢,不懂得什么?……”[5]這篇序文寫于“中華民國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即1933年12月19日。由此可以推知,喻友信乃是在1930年秋考入“文華圖書科”。
喻友信的“文華圖書科”一說值得商榷。因為“文華圖書科”則僅存在于1925年至1929年,附屬于武昌華中大學,在此之前的1920-1925年間則是稱為“武昌文華大學圖書科”,而從1929年8月起則正式定名為“私立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保?]。因此,喻友信實際上應(yīng)當是在1930年秋考入私立武昌文華圖書館學專科學校就讀。
不過,喻友信并非文華圖專圖書館學本科學生,而是圖書講習班的進修生。這點在1931年8月出版的《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第7卷第1期刊載的《會員消息》中有所體現(xiàn):“喻友信(鴻先)已在文華班卒業(yè)。服務(wù)于上海東吳大學法科學院圖書館?!保?]由于“文華圖專1930到1938年間辦理了4期時間1年的講習班?!保?]因此我們可以推知,喻友信在1931年秋就已經(jīng)從文華圖專圖書講習班結(jié)業(yè)。
學界通常認為喻友信后來曾留學美國,卻無人具體指出他就讀的大學與專業(yè)。不過,我們在金云銘撰寫的回憶錄《書城60載憶舊錄》中找到了相關(guān)線索。
金云銘(1904-1987)又名金文名,別號寧齋,是福建福州人,曾任福建協(xié)和大學圖書館主任、福州大學圖書館主任、福建師范大學圖書館長等職,是中國現(xiàn)代著名的圖書館學家[9]。金云銘在《書城60載憶舊錄》提到,他在1948年赴美留學,進入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學院攻讀圖書館碩士學位,“同班的中國留學生讀圖書館學的有東吳大學的喻友信和金陵大學的胡紹新,其余是修讀歷史和哲學的。”[10]。既然喻友信跟金云銘是同班同學,均是攻讀圖書館學碩士學位,因此喻友信肯定也是在1948年進入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學院就讀。
據(jù)金云銘介紹,他當時僅需“一年十八學分,分三學期讀完(在美國連暑期也算一學期)”[10],經(jīng)過一年多的刻苦學習,完成碩士論文《紐約城大學圖書館報告》并通過答辯[10]。由于金云銘畢業(yè)之后才于1949年9月獲知福州解放的消息[10],因此我們可以推知,他與喻友信應(yīng)當都是在1949年夏畢業(yè),并獲得圖書館學碩士學位。
喻友信從文華圖專畢業(yè),到位于上海的“東吳大學法律學院圖書館”(一般稱為“東吳大學法學院”)工作。這一點可以從喻友信發(fā)表的《東吳大學法律學院圖書館概況》一文中獲得佐證,因為該文發(fā)表在1932年12月出版的《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第4卷第3、4期合刊上。假若喻友信沒有在離開文華圖專之后前往東吳大學法律學院圖書館任職,他如何可能寫出這篇文章?
1915年9月,原本設(shè)在蘇州的東吳大學(Soochow University)在上海分設(shè)法科(后發(fā)展為法學院),而圖書館也幾乎同時成立。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隸屬于教務(wù)長,設(shè)有圖書管理員一名,掌管全館事務(wù),實際上就相當于圖書館館長。同時,該館還設(shè)有圖書委員會,除教務(wù)長與圖書館管理員為當然委員之外,還聘請校內(nèi)教授或校外名流充任委員[11]。
據(jù)1933年初版的《圖書年鑒》,“東吳大學法律學院圖書館內(nèi)設(shè)管理員一人,助理二人……管理員喻友信……”[4]。1936年刊印的《私立東吳大學法學院一覽》也指出,喻友信在東吳大學法學院擔任的職務(wù)為“圖書館管理員”[3]。由此可見,喻友信實際上從一開始就擔任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管理員,負責該館日常事務(wù),實際上就相當于圖書館館長。
喻友信在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任職期間,努力跟外國法學雜志進行交換來提高該館館藏刊物的數(shù)量與質(zhì)量,以便為東吳大學法學院師生的教學與研究活動提供便利。可惜這種交流不夠穩(wěn)定,換來的刊物不全[11]。他還努力搜集民國以前各朝各代的法典律書,以備研究中國古代法制史之用[11]。在喻友信的努力之下,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有了較大發(fā)展。特別是其外文法學書籍,在全上海都算得上是最為豐富[12],為全校師生的教學與研究提供了很大便利。
在工作實踐中,喻友信深感歐美各種分類法均不適合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這一專門法學圖書館使用,于是決定按照館內(nèi)藏書的實際情況,以杜威十進法為藍本,另行編訂一種仿杜威法學分類法,并時加修訂[11]。
在東吳大學法學院工作期間,喻友信還積極參加中國圖書館協(xié)會的相關(guān)活動。1936年7月20-24日,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第三次年會在青島山東大學禮堂舉行[13]。1936年7月20日《青島時報》上刊載了一份《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出席年會會員名單》,其中上海與會者中便有“喻友信”之名[13]。在這次年會上,喻友信提議選舉一個執(zhí)行年會議案委員會以便實現(xiàn)年會議案[13],并與其他四人不約而同地提案呈請教育部明令中等以上學校增設(shè)圖書館學課程[13]。
大約到1948年秋,喻友信前往美國留學,在紐約的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學院攻讀圖書館學碩士學位,到1949年夏畢業(yè)。據(jù)說喻友信還兼修法學專業(yè)[12],可見他在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的工作經(jīng)歷對他有著很大的影響。至于他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yè)之后的活動,我們沒能找到更多文獻資料,無法加以闡述。喻友信可能就此離開了中國圖書館界,而這也正是此前中國圖書館史研究者對他了解極少的重要原因。
喻友信不僅長期從事圖書館管理工作,更在圖書館學研究領(lǐng)域取得了巨大貢獻,為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學的發(fā)展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他的著譯主要涉及圖書館管理與利用研究,國外分類法評介,以及編撰法學論文索引與研究圖書館立法問題等三大領(lǐng)域。以下分類介紹。
在文華圖專就讀期間,喻友信就開始發(fā)表與圖書館和圖書館學相關(guān)的著譯。據(jù)喻友信自己所言,他剛考入文華圖專時,就想在《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上發(fā)表著述,但因剛剛?cè)腴T,自己寫不出什么文章,只能找點英文書籍來翻譯[5]。于是,喻友信在圖書館里找到了美國圖書館學家哈勤斯(Margaret Hutchins)、江生(Alice Sarah Johnson)與威廉斯(Margaret Stuart Williams)合著的GuidetotheUse ofLibraries:aManualforCollegeandUniversityStudents一書,先將序言與第一章譯成中文,以《圖書館使用法的指導(dǎo)》為題發(fā)表在1930年12月出版的《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第2卷第3、4期合刊上[5]。后來,他覺得有必要將該書全部譯成中文,以便中國讀者更好地了解圖書館的利用方法,并于1931年將其翻譯完畢[5],其中一部分又續(xù)載于1931年6月出版的《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第3卷第2期上。
后來,經(jīng)過徐家麟的校對與修改,這本《圖書館使用法的指導(dǎo)》終于由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于1934年刊印,并列入“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叢書”。全書除了原書的緒言與二十九章正文外,還附有喻友信于“中華民國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在上海東吳法學院圖書館撰寫的《譯者序》。該書詳細地介紹了圖書的分類、書籍的排列、卡片的制作與利用等等,對于讀者十分有益。
1932年秋,喻友信前往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擔任管理員。他很快就撰寫了《東吳大學法律學院圖書館概況》一文,發(fā)表在1932年12月出版的《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第4卷第3、4期合刊上。喻友信在文中分沿革、組織、經(jīng)費、設(shè)備、管理、藏書、分類與目錄等八個部分比較詳細地介紹了東吳大學法律學院圖書館的相關(guān)情況,并附上該館制定的《圖書借閱規(guī)則》,對于其他高校圖書館管理者來說頗有借鑒意義。
大約在1934年,文華圖專校長沈祖榮組織徐家麟、喻友信、章新民、呂紹虞、徐家璧、嚴文郁、邢云林、耿靖民、錢亞新、戴鎦齡、吳立邦、李鐘履、李繼先、毛坤等14人合作翻譯原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主席鮑士偉(Arthur E.Bostwick)編纂的PopularLibrariesoftheWorld一書。喻友信翻譯了其中的《保加利亞》與《坎拿大》兩篇?!侗<永麃啞窞楸<永麃喗逃繄D書館專家丹契夫斯基(Margaret S.Demchevsky)所撰[14],而《坎拿大》為俄塔華迦勒基公立圖書館(Carnegie Public Library,Ottawa)主任??怂梗╓.J.Sykes)所著,但其最后一段實為章新民所譯[14]。喻友信的這兩篇譯文先是發(fā)表在1934年6月出版的《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第6卷第2期上,其后《世界民眾圖書館概況》全書由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于同年刊印,列入“文華圖書館學專科學校叢書”。
在1934年6月出版的《學風》第4卷第5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他翻譯的《圖書館起源小史》一文[16]。這是一篇僅兩頁長的短文,是喻友信于“二十三年四月十二日”即1934年4月12日在他工作的上海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翻譯的,原文題名為ANoteon theOriginoftheLibrary,為英國倫敦大學學院圖書館(Library of University College,London)工作人員約翰·L·桑頓(John L.Thornton)所撰,發(fā)表在《威爾遜通報》第8卷第4期上(WilsonBulletin,Vol.8,No.4)[17]。
在1934年9月11日出版的《學風》第4卷第7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省立圖書館應(yīng)負之使命》一文[16]。喻友信在“民國二十三年五月九日”即1934年5月9日撰寫了這篇文章,“以志毋忘國恥紀念”。喻友信在文中提出了省立圖書館的三大使命,即推廣全省各縣縣立圖書館、扶助全省各級學校成立圖書館與提倡全省各機關(guān)各會社設(shè)立圖書館,并比較詳細地說明要完成這三大使命所需要注意的各個問題[18]。
在1934年10月出版的《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第10卷第2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圖書館員應(yīng)有之真精神》一文,探討了圖書館工作人員應(yīng)當具備的精神風貌。這對于今天的中國圖書館來說,依然具有相當?shù)慕梃b意義。
在1935年4月1日出版的《學風》第5卷第3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他于“民國廿三年六月十七日”即1934年6月17日翻譯的《美國國會圖書館規(guī)程》一文[16]。該文譯自美國Thompson與West兩家書店合編的《美國法典詮注》(UnitedStatesCodeAnnotated)一書。此書于1927年出版,共分為61冊,而喻友信此次僅譯其中的第五章[19]。喻友信認為,翻譯該文有助于讀者了解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組織大綱,對政府與熱心圖書館事業(yè)之人亦有所幫助。
在1935年12月出版的《廣州大學圖書館季刊》第2、3期合刊上,喻友信發(fā)表了《圖書館中一個實際的問題》一文。該文主要討論圖書館開架或閉架的問題。喻友信通過分析讀者前往圖書館的不同心理與目的,指出圖書館開架的實際效果比閉架更大、更好[20]。
1937年,中國圖書館服務(wù)社印行了喻友信所著《實用圖書館學》一書,列入“現(xiàn)代圖書館叢書”。該書內(nèi)分圖書館通論、圖書館學論與圖書館雜論3編,并附有中華民國政府教育部于1930年5月9日公布的《圖書館規(guī)程》等。
早在1934年8月出版的《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第10卷第1期上,喻友信就發(fā)表了《論圖書分類法標記》一文。
從1934年12月開始,喻友信開始選譯美國圖書館學家布利斯(H.E.Bliss)所著《圖書館的知識組織》(TheOrganizationofKnowledgeinLibraries)的部分章節(jié)。在“民國廿三年十二月廿日”即1934年12月20日[21],喻友信首先翻譯了該書第10章DecimalClassification[21],題 名 為 《評 杜 威 分 類法》,發(fā)表在1935年2月1日出版的《學風》第5卷第1期上[16]。在“民國廿四年四月十八日”即1935年4月18日[22],喻友信又選譯了該書第11章[22],題名為《評克特氏展開分類法》,發(fā)表在1935年9月1日出版的《學風》第5卷第7期上[16]。隨后,在“民國二十四年六月一日”即1935年6月1日[23],喻友信又翻譯了該書第12章TheLibraryofCongress Classification[23],題名為《評美國國會圖書館分類法》,發(fā)表在1936年2月1日出版的《學風》第6卷第1期上[16]。
1935年6月出版的《廣州大學圖書館季刊》第2卷第1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他于“一九三四年,四月卅日”即1934年4月30日翻譯的《麥爾斐杜威小傳》一文。此文原為杜威分類法的編輯Porkas Fellows所寫,刊載于1932年3月出版的《威爾遜通報》第6 卷第 7 期 (WilsonBulletin,Vol.6,No.7)上[24]。全文分“早年時代”、“首創(chuàng)圖書館學?!薄ⅰ昂推胶銟凡俊?、“十五年前之回顧”、“杜氏人格及其影響”五部分簡要介紹了美國著名分類學家杜威的生平活動與留下的歷史影響。
由于長期在東吳大學法學院工作,喻友信自然而然地走出了一條將所學圖書館專業(yè)知識與法學相結(jié)合的圖書館學研究與實踐道路。在1935、1936兩年,喻友信一直在編撰一份《法學論文索引》,分六部分連載在《現(xiàn)代司法》雜志的第1卷第9、11、12期與第2卷第1、2、3期上。在1936年6月出版的《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第11卷第6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私立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近年來館藏實況》一文,介紹了該館收藏的法學書刊。
到了1940年,喻友信編撰了一份《比較憲法論文索引》,發(fā)表在《法學雜志》第11卷第2期上,按國度列舉了在中國刊物上發(fā)表的美國、蘇俄、法國、英國、德國、西班牙等國憲法的研究論文。同期,喻友信還發(fā)表了《各國憲政鳥瞰》一文,介紹了中國、美國、英國、法國、德國、俄國、意大利、瑞士、瑞典、土耳其、比利時、日本與泰國等13個國家的憲政情況[25]。
在1941年,喻友信又編撰了一份《憲法論文索引》,發(fā)表在同年1月出版的《法學雜志》第11卷第3期上[26],分為通論、五權(quán)憲法、主權(quán)論、人民權(quán)利義務(wù)、國民大會、中央政府、聯(lián)邦制、國會與議院、總統(tǒng)、行政與外交、立法、司法、監(jiān)察、省縣、地方、國民經(jīng)濟、教育、土地政策、頒布問題、憲法雜評等21類,列舉了中國刊物上發(fā)表的中國憲法研究論文。
編撰法學論文索引之余,喻友信還研究圖書館立法問題。在1937年出版的《法學雜志》第10卷第2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他翻譯的《日本圖書館法規(guī)》一文[25]。在1939年出版的《法學雜志》第11卷第1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所撰《戰(zhàn)時圖書館立法》一文,討論如何在戰(zhàn)爭年代充分利用圖書館保存國家文化[25]。在1938年1月出版的《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第13卷第3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我國圖書館應(yīng)有之法規(guī)》一文,討論中國的圖書館立法問題。在1939年11月出版的《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第14卷第2、3期合刊上,喻友信發(fā)表了《利用圖書館作廣告在法律上之檢討》一文,從法律的角度考察利用圖書館作廣告的問題。
除以上三類之外,在1948年出版的《基督教叢刊》第14卷第21期上,喻友信發(fā)表了他于“三十六年十二月十六日”即1947年12月16日撰寫完畢的書評《評桂中樞氏的〈桂氏字匯〉與“方位檢字法”》?!豆鹗献謪R》(Kwei'sKeytoChineseCharacters)是桂中樞(Kwei Chungshu)創(chuàng)編的一本工具書,由上海青年書局在1947年出版。該書搜集漢字均按編者自創(chuàng)的“漢字列法”編排,每字后注漢字讀音,有釋義。正文前有方位檢字法、方位目錄法、漢字編列法、漢字拼音法、電碼增編法、部首分類法等介紹文字。喻友信認為該書提供的“方位檢字法”簡易可行,有助于促進教育普及,因此加以評介推薦[27]。這大概是喻友信在中國刊物上發(fā)表的最后一篇文章,因為我們沒能找到比這更晚發(fā)表或出版的喻友信著譯,而喻友信又在1948年秋赴美留學,從此銷聲匿跡,音訊全無。
自從喻友信于1948年秋前往美國,在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學院攻讀圖書館學碩士學位以后,他的行跡便不為人們所知。他徹底脫離了中國圖書館界的視線,我們無法查考他在碩士畢業(yè)之后是否返回中國,還是就此呆在美國或前往其他地方?他從事什么工作,取得何種成就?他何時退休,何時逝世?這些問題都成了我們至今都無法解開的謎團,只能有待后續(xù)考察。
不過,我們畢竟已經(jīng)弄清了喻友信的字號與英文姓名,介紹了他在文華圖專與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學院的求學經(jīng)歷,考察了他在東吳大學法學院圖書館長達16年的工作經(jīng)歷,并且分類介紹了他在圖書館管理與利用研究,國外分類法評介,以及法學論文索引編撰與圖書館立法研究三大領(lǐng)域所取得的豐碩成果,填補了學界對喻友信的研究空白,使得我們能夠比較清晰地了解喻友信在1949年之前的生平活動與著譯成就,從而能夠更好地把握喻友信在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事業(yè)史與圖書館學研究史上的地位與作用。從這一角度來看,盡管它還有所缺憾,但我們的考察顯然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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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喻友信.保加利亞.見:鮑士偉編,徐家麟等譯.世界民眾圖書館概況.武昌: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1934:27-34
15 喻友信.坎拿大.見:鮑士偉編,徐家麟等譯.世界民眾圖書館概況.武昌: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1934:35-41
16 李鐘履主編.圖書館學論文索引第1輯(清未至1949年9月).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59
17 喻友信譯.圖書館起源小史.學風,1934,4(5):1-2
18 喻友信.省立圖書館應(yīng)負之使命.學風,1934,4(7):1-4
19 喻友信譯.美國國會圖書館規(guī)程.學風,1935,5(3):1-4
20 喻友信.圖書館中一個實際的問題.廣州大學圖書館季刊,1935,2(2-3):161-163
21 喻友信譯.評杜威分類法.學風,1935,5(1):1-17
22 喻友信譯.評克特氏展開分類法.學風,1935,5(7):1-6
23 喻友信譯.評美國國會圖書館分類法.學風,1936,6(1):1-13
24 喻友信譯.麥爾斐杜威小傳.廣州大學圖書館季刊,1935,2(1):1-7
25 張成敏整理.東吳大學《法學雜志》(1931-1941年)分科文獻目錄.見:周永坤主編.東吳法學2007年春季卷.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7:311-326
26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編.中國史學論文索引第2編上冊.北京:中華書局,1979
27 喻友信.評桂中樞氏的《桂氏字匯》與“方位檢字法”.基督教叢刊,1948,14(21):85-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