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興
(天津大學檔案館,天津300072)
張?zhí)?,中國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大學用名“張曾讓”。1916年1月至1920年6月在北洋大學學習期間,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學說,研讀列寧的《國家與革命》,積極參加“五四”運動等愛國活動。大學畢業(yè)即投身于創(chuàng)建中國共產(chǎn)黨與社會主義青年團、參與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致力于國共合作和武裝斗爭。1927年12月12日,在領導震驚中外的廣州起義中壯烈犧牲,年僅29歲。
張?zhí)诪槿颂幨赖驼{,從不張揚。因此,留存他的有關資料比較少,后人只能對各種資料進行篩選、分析、考證、推理。隨著前蘇聯(lián)有關檔案和史料的大量公開,給研究張?zhí)讕硇碌臋C遇。本文從張?zhí)自诒毖蟠髮W4年多的思想變化以及校內外所從事的社會活動等歷史根源,闡述北洋大學的學生生活如何促成張?zhí)鬃呱细锩缆?,這對于深入研究張?zhí)拙哂兄匾饬x。
1915年12月21日~28日上?!渡陥蟆贰?915年12月28日~31日天津《大公報》分別連續(xù)刊登北洋大學招生啟事(簡稱“啟事”)。時為北京大學法科預科生的張?zhí)卓吹健皢⑹隆保惝a(chǎn)生轉投考北洋大學的念頭。主要原因:一是“啟事”稱設立“臨時預備班”(預科),學期僅為半年,學費15元。而北京大學的法科預科則要3年,每年學雜費約300元。這對于家境貧寒、全靠親友資助的張?zhí)讈碚f,無疑是個利好消息;二是北洋大學是中國第一所國立大學,考生慕名而來愈益增多;三是張?zhí)追稀坝懈叩?中學)2年以上及大學預科2年以上之程度者”的報名條件。況且法科“臨時預備班”考試科目為“國文、英語、外國歷史、地理”,張?zhí)缀苡邪盐?,畢竟他曾?jīng)順利通過了北京大學法科預科的考試。
張?zhí)卓吹奖毖蟠髮W招收預備班“啟事”后,力勸原常州中學、北大法科預科同學吳南如一起去參加入學考試。據(jù)吳南如妹妹吳崇蘭回憶說:“二哥(吳南如)是個腳踏實地的人,覺得能在北京大學預科按部就班地上學,也很不錯,做學問,能按部就班就可以了??墒菑?zhí)兹砸涣χ鲝執(zhí)?,他認為北洋大學是英美系,是新派的;北京大學是德日系,比較古老。而且,北洋大學的課本都是采用美國的原文本,教授多是美國人。若能考取北洋大學,年限上固然縮短,學程上也全是嶄新的?!麡O力勸二哥和他一起去考,兩個人為了這事討論多日,二哥終于聽他的話,和他一同去考了那個特別班,結果兩人都錄取了?!保?],這次招生分設南北兩大考點,“天津在本校,上海在青年會”。張?zhí)住悄先缤ド虾?键c,1915年12月27日~28日,在基督教上海青年會參加考試,兩人順利通過考試,如愿考取北洋大學“臨時預備班”。
1916年1月8日,張?zhí)椎奖毖蟠髮W報到。按照學校規(guī)定,同年8月18日~19日,法科臨時預備班的學生進行報名注冊,參加升學考試,張?zhí)着c吳南如如期進行了注冊。法科臨時預備班原有學生26名,經(jīng)過這次考試被淘汰10名[2]。張?zhí)着c吳南如均以優(yōu)異成績升入法科本科,1916年秋季入學,被編入己班,學制4年。
法科為北洋大學初設4大學門之一(其余3門學科為土木、礦冶和機械)。民國初年,北京政府教育部施行大學區(qū)制,北洋大學法科調往北京大學,并令1917年北洋大學法科停止招生。1920年6月,張?zhí)姿诩喊嘈迾I(yè)期滿。按北京政府教育部第327號訓令“該校法科本年暑假即須終結”[3],此后北洋大學法科正式停辦。張?zhí)?、吳南如所在的法科己班是北洋大學法科的第6屆,也是最后一屆。
張?zhí)?、吳南如就讀北洋大學法科時,兩人朝夕相處、同窗共讀,結下了深厚的學友之情,尤其是在“五四”愛國運動及以后的社會主義青年團活動中,又融入了濃濃的愛國之情,可謂知己。因此,1921年1月,在張?zhí)浊叭ヒ翣枎齑目诉h東書記處工作之際,將家中生活和緊要之事相托,吳南如則許以竭誠相助,這也是很自然的[4]。
北洋大學創(chuàng)辦之始,即以美國哈佛大學、耶魯大學為藍本,以“西學體用”為辦學方針,管理科學、治學嚴謹,被譽為“東方的康乃爾”。在北洋大學學習期間,張?zhí)资芤娣藴\。
“五四”時期,面對西方傳入的工業(yè)文明、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等,中國人需要一種嚴謹?shù)闹螌W精神和科學的學習態(tài)度和方法。時任北洋大學校長趙天麟提出“實事求是”的校訓,在辦學、育人等方面都起到積極的作用,對北洋大學及更名以后的天津大學均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北洋大學“實事求是”的校訓精神一直滲透在張?zhí)滓院蟮母锩ぷ骼??!皩嵤虑笫恰钡男S柧駨乃渡砀锩笏鶎懙脑S多報告、文章和處理問題的方法,都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
北洋大學的法科教員大部分為外籍人士,一律使用英語授課,講授方法采用啟發(fā)式,課堂上只講課程大意,并指定參考書,要求同學們到圖書館查閱、自求解答。每堂課前,外籍教員經(jīng)常進行小型口試或筆試,同學們絲毫不敢懈怠,為了能夠對答如流課后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去認真準備。由于課外預備的學習內容太多,同學們就合作研究,把教員布置的案例分組完成,促使學生之間互相交流,取長補短。這種教學方式有力地激發(fā)和提高了學生的自學能力,催生多元化的思維方式及多角度思考問題,培養(yǎng)學生有針對性地解決問題,而不是造就死啃書本、腦子僵化的書呆子。
張?zhí)讓Ω鞣N問題都能做到深刻理解、融會貫通,這種能力也很好地運用在以后的革命工作中。不論作為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一位紅色外交使者赴伊爾庫茨克遠東書記處工作,還是在莫斯科參加青年共產(chǎn)國際執(zhí)委會工作、赴廣東處理棘手的整頓黨團工作等,隨時都要處理接踵而來的棘手問題,既要講原則,又要有靈活性,更須具備很強的判斷力與前瞻性。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1926年“中山艦事件”發(fā)生前,張?zhí)滋嵝烟K聯(lián)布勃諾夫使團,“右派準備采取行動了,不久前他們曾試圖在第四和第一軍之間制造分裂。現(xiàn)在的形勢與謀殺廖仲愷前夕的形勢相仿,到處是謠言和傳單[5]。”
在北洋大學求學期間,張?zhí)紫到y(tǒng)地學習了憲法、行政法、刑法、民法、商法、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法、國際公法、國際私法、法理學等16門法科課程。這些課程內容始終貫穿“嚴謹”二字,要求學生探尋本源,梳理事物因果關系,為將來司法實踐奠定了理論基礎。這不僅為他展示了世界政治潮流,更開拓了視野,有利于他在眾多外來思潮中選擇追求真理的政治信仰,還為他今后學習和翻譯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經(jīng)典著作提供了重要的參照。在不斷的學習過程中,受到西方政治文化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浸潤,使張?zhí)拙哂休^高的文化素質和個人修養(yǎng),曾得到李大釗等人的贊賞,稱他是“才華出眾”的年輕人。
張?zhí)自鴥纱胃疤K在莫斯科獨立工作,先后為共產(chǎn)國際代表馬林、鮑羅廷等人當翻譯兼助手,這些均得益于他深厚的中西文化素養(yǎng)和很高的外語水平。如果探究張?zhí)椎膶W識和素養(yǎng)形成的諸多因素,最主要是來自北洋大學豐富的課程內容以及先進的教學理念和方式,這是不爭的客觀事實。
張?zhí)走x擇北洋大學法科學習,希望畢業(yè)后能夠進入司法部門工作,當律師或做翻譯等社會地位比較高,且待遇優(yōu)厚的職業(yè),甚至還萌生考高等文官的想法。顯然,他想盡快承擔起家庭重任。資助他上學的親友更希望張?zhí)啄転閺埵霞易骞庾谝?,重振家業(yè)。最終,張?zhí)滓闳粧仐壛水斅蓭煹日T人前途,義無反顧地走上職業(yè)革命家的道路。他的思想變化如此之大,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3個重要因素。
張?zhí)自瓉砭妥x常州中學,校長屠寬(字元博),早年在日本留學時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他暗地聯(lián)絡青年教師朱雅竹等16人秘密結社,自任總干事,以推翻清廷為宗旨,常州中學堂成為秘密機關。辛亥革命爆發(fā)后,張?zhí)滓才d奮地剪下辮子。隨著知識的不斷豐富,閱讀范圍逐漸擴大,甚至偷偷閱讀梁啟超《飲冰室文集》、譚嗣同《仁學》、嚴復的《群學肄言》等“書籍”。進入北洋大學后,他取字“長鋏”,以戰(zhàn)國馮驩自期,持一柄利劍,刺向黑暗的社會[2]19,反映他當時胸懷大志和追求民主自由的傾向。1915年5月9日,袁世凱同意接受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引起全國群情激憤,并以5月9日為“國恥紀念日”。張?zhí)缀屯瑢W們在教員的帶領下,集資建筑“對日亭”,舉行落成典禮時,師生齊聲高呼:“勿忘此日!”[2]20。
張?zhí)走M入北洋大學時,中國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思想啟蒙運動—新文化運動,廣大激進青年經(jīng)常能看到陳獨秀、魯迅、胡適、錢玄同等人撰寫的犀利文章。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勝利后,張?zhí)椎惹嗄陮W生有機會閱讀了李大釗寫的《俄法革命之比較》、《東西文明根本之異點》等文章。1917年6月,李大釗應天津愛國講演會邀請,在天津青年會禮堂作《關于大亞細亞主義》的著名講演,指出列強對亞洲落后國家進行政治、經(jīng)濟、文化侵略的實質,義正詞嚴地批駁了日本“大亞細亞主義”的侵略本質和妄圖亡我中華的“二十一條”,使張?zhí)着c天津愛國學生受到極大的愛國主義教育[6]。作為北洋大學愛國講演會重要成員的張?zhí)?,被李大釗的講演及其后來發(fā)表于《新青年》等刊物的《庶民的勝利》、《布爾什維克主義的勝利》等名篇所吸引,深深地受到了李大釗傳播馬克思主義啟蒙思想的影響,激勵他積極投身愛國運動。
1918年5月,中國學生反對《中日共同防敵軍事協(xié)定》的斗爭,成為“五四”運動的預演。北京學生骨干許德珩等人南下聯(lián)絡各地學生途經(jīng)天津時,天津一些進步學生特地召開歡迎會,其中有馬駿、郭隆真、諶志篤、馬千里、張傳琦、張?zhí)椎?。這時京津兩地紛紛成立各種社團,為“五四”運動作了組織上的準備。1919年2月,張?zhí)自诒毖蟠髮W成立了中國大學生最早的革命團體之一—“社會改造社”,決心團結青年學子走十月革命的道路,建設一個民主、自由和科學文明的新中國[7]。
1918年5月,北洋大學法科主任、美籍教授??怂乖谔旖騽?chuàng)辦《華北明星報》(North China Star),張?zhí)紫肭诠€學,便接受邀請去協(xié)助編輯工作。這時,??怂古c俄籍漢學家柏烈偉相識。柏烈偉1918年下半年從海參威來華,擔任俄羅斯聯(lián)邦駐天津的文化聯(lián)絡員,以各種方式與北京、天津、上海等許多進步文化人士進行聯(lián)絡,參與創(chuàng)建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組織的有關活動。1921年初,經(jīng)李大釗推薦,柏烈偉在北京大學俄文系任教。張?zhí)缀髞聿诺弥亓覀ヅc俄共(布)、共產(chǎn)國際等方面有著錯綜復雜的聯(lián)系,現(xiàn)已公布的前蘇聯(lián)檔案披露他是俄共(布)黨員[8]。由于柏烈偉可以得到蘇俄方面的消息,??怂剐枰@種“獨家新聞”,以擴大報紙的影響,吸引不同政治背景的讀者。由于出色的英文水平,張?zhí)醉樌沓烧鲁蔀榘亓覀サ挠⒄Z翻譯兼助手。
從現(xiàn)存的《華北明星報》史料來看,1919年1月至4月,該報報道十月革命后的蘇俄情況以及其他各國布爾什維克運動的內容很多。1919年1月19日,華北明星報頭版出現(xiàn)一則醒目的消息:“布爾什維克宣傳者正策劃一場世界革命”,報道布爾什維克使用800萬盧布的宣傳經(jīng)費,推動在國外的宣傳。同年1月27日第3版、2月9日與3月31日的頭版,又分別出現(xiàn)醒目的消息:“列寧看世界反對布爾什維克運動”,“列寧敦促德國、奧地利、波蘭的布爾什維克參加共產(chǎn)黨會議”,“列寧作為無產(chǎn)階級領袖受到歡迎”。這些重要消息都得益于柏烈偉的特殊身份,從特殊渠道獲得蘇聯(lián)布爾什維克的最新信息。最后由張?zhí)准皶r將消息譯成英文刊登在該報上。
除了為《華北明星報》提供新聞素材,柏烈偉還拿出一些蘇俄文獻,要求張?zhí)讓⑵渲械挠嘘P蘇俄情況翻譯成英文。這無形中為張?zhí)状蜷_了一扇神秘之窗,使他比同時代的人更早地直接接觸有關蘇俄革命文獻,并潛心閱讀列寧的名著《國家與革命》,對十月革命文獻的翻譯與研讀成為張?zhí)讓W習并接受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起點。為此,對渴望民族獨立與人民解放的張?zhí)讈碚f,其思想發(fā)生巨大變化也在情理之中。張?zhí)椎某V葜袑W同學李子寬說:“太雷服膺社會主義較早,在天津已參加社會主義文獻之譯述工作,雖工作進行地相當秘密,但我輩親近同學已知其事?!保?]
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fā),打破了平靜的北洋大學校園,學生們的愛國熱情迅即掀起,并與其他學校學生成立天津學生臨時委員會。正式成立了“天津中等以上學校學生聯(lián)合會”。第二天,天津中等以上15所學校萬余名學生舉行總罷課,聲援北京學生罷課行動。張?zhí)滓詷O大的熱情投身“五四”愛國反帝運動,作為天津使者赴京聯(lián)絡,遂成長為京津地區(qū)學生運動的骨干。在罷課、游行示威、散發(fā)傳單啟迪民眾、抵制日貨、赴京營救瞿秋白等被捕同學的一系列革命活動中,展示出了愛國者的風貌和英勇斗爭精神。同年6月2日,天津《益世報》報道了“大學講演之詳情”,生動地記述了張?zhí)椎?人前往塘沽等地宣傳“反帝愛國、抵制日貨”的情況,張曾讓(張?zhí)?的名字首次出現(xiàn)在報紙上。
如火如荼的“五四”運動,把天津各校學生骨干緊密地團結在一起。1919年8月25日,張?zhí)缀吞旖蚋鹘绱韼装偃朔峙熬┱堅?,要求釋放北京愛國學生。此次愛國行動遭到北京反動軍警的鎮(zhèn)壓,最后迫于聲勢浩大的民眾聲援,當局不得不釋放被捕學生。經(jīng)過這次請愿斗爭,張?zhí)着c馬駿、郭隆真、于方舟等進步人士建立了聯(lián)系,并與北京大學等進步學生有了更進一步的接觸。
經(jīng)過偉大的“五四”運動的洗禮,張?zhí)子?920年3月參加了由北京大學李大釗、鄧中夏、羅章龍等發(fā)起成立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會。1920年4月,共產(chǎn)國際和俄共(布)遠東局委派維經(jīng)斯基等人來華,了解中國革命發(fā)展情況,與中國革命組織建立聯(lián)系,柏烈偉遂將張?zhí)捉榻B給維經(jīng)斯基作英文秘書。維經(jīng)斯基等人以天津為中心,北到北京,南到上海,與李大釗、陳獨秀等人見面,醞釀創(chuàng)立中國共產(chǎn)黨,張?zhí)赘嗟貐⑴c了李大釗與維經(jīng)斯基、柏烈偉的會談,并直接參與了上海、北京黨團組織的創(chuàng)建工作。這時的張?zhí)滓汛_立了馬克思主義世界觀,決心獻身于共產(chǎn)主義事業(yè)。
縱觀以上張?zhí)自诒毖蟠髮W的學習生活及校園內外的社會活動,這些都促使張?zhí)椎娜松鷥r值和理想逐漸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最后堅定地選擇了紅色信仰,走上了革命道路。1920年6月,張?zhí)桩厴I(yè)于北洋大學。同年10月,加入以李大釗為書記的共產(chǎn)主義小組,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組織的一員,實現(xiàn)了一個愛國青年的人生轉變,走上了無產(chǎn)階級職業(yè)革命家的光輝道路。
[1]左 森.回憶北洋大學[M].天津:天津大學出版社,1998.
[2]劉玉珊,左 森,丁則勤.張?zhí)啄曜V[M].天津:天津大學出版社,1992.
[3]教育部.237號令[N].教育公報,1920-03-04(7).
[4]錢聽濤.張?zhí)滓环鈿埰萍視挠蓙恚跩].炎黃春秋,1995(11):41.
[5]〔蘇〕切列潘譜夫.中國國民革命軍的北伐[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
[6]劉民山.李大釗與天津[M].天津:天津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52.
[7]人民出版社編輯部.回憶張?zhí)祝跰].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6.
[8]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聯(lián)共(布)、共產(chǎn)國際與中國國民革命運動[M].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7:50.
[9]上海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上海文史資料存稿匯編(政治軍事)第1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512-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