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桂平

（中國人民大學 哲學院，北京100872）

2011年11月13日，“當代中國認識論與人學的走向—— 《夏甄陶文集》出版座談會”在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召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社長賀耀敏教授與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院長郝立新教授到會致辭。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共中央黨校、清華大學、國防大學、中國政法大學、南開大學、華中科技大學、中國人民大學等單位的60余位學者匯聚一堂，圍繞議題展開了熱烈而深入的研討。

一、當代中國認識論研究的回顧與前瞻

當代中國認識論研究在基本范疇、命題、原理等方面都取得了重大進展，對提升當代中國人思維方式起了重要作用。然而，面對新的歷史條件，當代中國認識論亟須妥善處理學科定位、范式轉換以及功能實現(xiàn)等一系列問題。有學者指出，以前人們對認識問題的研究缺少追根溯源的學術功力，對認識發(fā)生問題缺乏深入系統(tǒng)的探索。對皮亞杰發(fā)生認識論著作的譯介，引發(fā)了人們對中國認識論研究的反思：不僅要研究認識的現(xiàn)有結果，更要探討認識的發(fā)生本源；不僅要研究人類個體認識的發(fā)生與發(fā)展，更要研究人類系統(tǒng)認識的發(fā)生與發(fā)展。

學者們指出，夏甄陶教授主編的 《認識發(fā)生論》正是基于這種特殊的學術背景與歷史境遇而產生的。這一研究彌補了當時哲學教科書中 “認識的歷史發(fā)生”問題的欠缺，克服和糾正了當時在認識論上的 “預成論”和“外來說”等錯誤論調，從而廓清了認識論研究領域中的形而上學和神秘主義的迷誤，使認識論真正成為客觀的、論證的科學。夏教授的認識論思想具有開放性，其 “思想年齡”遠遠超越了 “生理年齡”，蘊涵著極強的理論生命力。主體性哲學、社會認識論等都是認識論研究的延續(xù)。

關于中國認識論的未來發(fā)展，學者們指出，如何在當前哲學研究中凸顯認識論，培植新的認識論研究生長點，是當前發(fā)展認識論的重要課題。有學者認為，當前中國認識論研究要實現(xiàn)與價值論研究的互動。認識始終離不開評價，二者的研究必須有機結合。以往單一主體的抽象主—客體關系研究偏離現(xiàn)實太遠，當下的研究要回歸現(xiàn)實的多元主體，深入社會，與知識社會學、知識傳播等理論相結合。只有形成二者良性互動的研究生態(tài)，才能進一步推動認識論的研究。

二、人學理論的時代主題與當代闡釋

人的本質是什么？如何研究人？這是古今中外哲學家致力于破解的問題?；谶@一 “自我纏繞”的時代主題，有學者指出，夏甄陶教授開辟了人學研究的若干重要領域，撰寫了包括 《人是什么？》、《人：關系 活動 發(fā)展》等以實踐唯物主義為主導的人學著作。夏教授突出對 “關系域”的研究，用 “關系”思維和實踐觀點把握現(xiàn)實的人與世界關系，提升了人學研究的境界。

有學者談到，從主客體關系、認識發(fā)生、思維世界到中國認識論思想史的梳理與研究，夏甄陶教授始終把“人”作為研究的起點與歸宿，使之成為相關學科深入、廣泛研究的基礎理論。也有學者指出，夏教授的人學思想別具一格，如指出認識能力是人與動物區(qū)分的界線，人的局限乃至人類的災難都可以歸結為人的認識能力的局限等，為現(xiàn)有研究困境的破解指明了路徑，在解決“人是否主體、在何種意義上是主體”以及超越主客體關系方面做出了突出貢獻。從認識論轉向人學，充分彰顯了夏教授思維的時代感與前瞻性。還有學者指出，與現(xiàn)象學中的 “人是經驗的存在”、薩特的 “人是自我的規(guī)定物”以及結構主義的 “人都是被規(guī)定的”等理論不同，夏教授提出 “人是待規(guī)定的”，把存在主義的自我規(guī)定和結構主義的社會規(guī)定統(tǒng)一起來，超越了原有研究的思維框架。

夏甄陶教授指出，認識是人的認識，實踐是人的實踐。沒有人就沒有認識，沒有人也就沒有實踐。認識和實踐都是圍繞人在進行。因此，人的研究與認識論研究必須結合起來。他用 “克己復禮歸仁”這句智慧的話語說明認識論與人學的關系，認為克己就是克服自我不斷膨脹的欲望，復理就是恢復人之為人的理性，為進一步“認識人、研究人”提供了獨具匠心的理論啟示。

三、《夏甄陶文集》的學術價值與理論啟迪

對認識論與人學的研究凝結著夏甄陶教授多年來的心血。與會學者就 《夏甄陶文集》（6卷本）的學術價值進行了總體評價，對這些論著在當代中國哲學發(fā)展中的引領作用給予了充分肯定。有學者認為，文集中有關認識的主－客體相關律、人的 “兩個尺度”等理論已成為學術研究的 “一把鑰匙”，成為人們思考和解決問題的指針。有學者指出，夏教授對實踐唯物主義研究的深化體現(xiàn)在三個重大問題上。到現(xiàn)在為止，這些研究依然是以實踐唯物主義探討和貫徹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高峰。具體而言，一是馬克思主義認識論體系。夏甄陶教授的認識論研究范式具有創(chuàng)新意義，由此成為很多人用來探討認識論的模板。二是中國認識論思想史研究。以往的研究依然在傳統(tǒng)經學主義里兜圈子，夏教授克服了這個難題，以馬克思主義哲學認識論整理中國哲學思想史，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有人達到或超越這個高度。三是馬克思主義人學研究。夏教授以實踐唯物主義理解人，從本體論、存在論出發(fā)，解決了如何理解人、觀察人的問題。這些研究突出體現(xiàn)了夏教授哲學研究的超越性、前瞻性和創(chuàng)新性，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學者們認為，《夏甄陶文集》涵容著深刻的 “內省”精神，使這個知識體系具有開放性，凸顯出旺盛的生命力。有學者暢談 《夏甄陶文集》的文本魅力，認為從中既能感受到該書的宏大氣勢，也能體會到理論的細致入微，彰顯了作者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精湛的理論水平和深厚的學術功力。有學者進而指出，對夏甄陶以及其他老一輩知名教授的思想，乃至馬克思主義哲學學科發(fā)展史的系統(tǒng)梳理已成當務之急，如此才能真正傳承與發(fā)揚老一輩學者的思想和精神。

四、夏甄陶教授的治學精神與學術使命

治學精神和學術使命體現(xiàn)了學者的文化風格。與會學者認為，夏甄陶教授的治學精神集中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低調做人，踏實做事。夏教授做事低調，作風謙和，為人親近，與同事、朋友相處融洽。無論生活多么艱辛，遭遇什么挫折，夏教授都無怨無悔，兢兢業(yè)業(yè)，潛心治學。在視力不佳、身體不好的情況下，依然堅持著書立說，“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這種甘守清貧、抵制浮躁的治學精神，尤其值得當下立志于做學問的青年學者學習。二是獨立思考，開拓進取。與會學者以夏教授的認識論、人學理論以及實踐唯物主義等為例，闡釋了他在學術研究上不拘一格、獨立思考、堅持創(chuàng)新的學術品格。包括實踐的要素、結構、主客體關系、認識發(fā)生問題以及中國認識論思想史的梳理等，無不蘊涵著夏教授獨到的見解，對本領域的研究均具有開拓意義。有學者指出，夏教授堅持 “心中有信念”、“腦中有概念”，做研究不應時而變，堅守學術良心，既有現(xiàn)實性，又有超越性，真正做到在尊重哲學的同時也尊重自我。三是循循善誘，師表情懷。不少學者懷著激動的心情談到了夏教授的師表風范，認為他既是 “嚴師”，又如 “慈父”，不僅在學業(yè)上循循善誘，而且在生活上關心體貼。與會學者表示，要傳承夏甄陶教授認真做事、踏實做人的精神，為中國哲學發(fā)展與中國社會發(fā)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與會學者還就如何傳承夏甄陶教授的治學精神，推動認識論與人學發(fā)展各抒己見。郭湛教授在會議總結中指出，對于中國社會來說，現(xiàn)實和未來需要相應的哲學。中國能不能真正強大，在很大程度上有賴于中國的哲學與文化繁榮的程度。當今的哲學研究者要傳承夏甄陶教授等老一輩哲學家的治學精神，心懷使命，以實際行動為中華民族的哲學發(fā)展與文化繁榮盡一份責任，產生無愧于我們民族和歷史的哲學思想。這既是時代的要求，也是我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