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洛陽性奴案被揭開。李浩將六名婦女囚禁于地窖,長達(dá)兩年之久。其中一名被他打死,以起殺一儆百之作用,并埋在地窖一角;另一名則是與其他女人爭風(fēng)吃醋廝打時,被李浩打死,同樣埋在地窖一角。后來因李浩手頭緊,帶其中一位“表現(xiàn)好”的小妹出來賣淫,不小心被其溜走報警,案情暴露,李浩被拘。
針對洛陽性奴一案,我寫過一個短評:人人心中有個性奴。許多網(wǎng)友不同意這個說法,也有很多人表示贊同。相信表示贊同的,是一群誠實的男人,而表示反對者,則是有著較好的自律、較高的道德情操,對人性的光明面保有信心。也有人對此做出更深探討。有個女網(wǎng)友評論:所謂性奴,重點在奴,而不在性。這個意思是對的。但是我的看法不同,我認(rèn)為重點在性,而不在奴。這是男女視角不同所導(dǎo)致。我十分欣賞一位男網(wǎng)友的評論,他說: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性奴,被性所困。
男女兩性,對性奴案的看法,會按自身的視角,而有側(cè)重點之不同:女性易把自己比附成受困的女性,所以看待問題的重點在奴不在性,認(rèn)為洛陽性奴案,最扭曲之處、最不人道的地方在于奴役,在于男主角對于六位青年婦女的迫害。其中兩位被迫害至死,埋在地下室里。這樣的奴役,剝奪的是婦女的生命和自由。
設(shè)身處地替這幾位女孩想一想,其內(nèi)心實在是充滿恐懼。誰不聽話,墻角的尸體隨時在提醒大家:這就是下場。誰說死人不會說話?被打死并埋在墻角的女孩,隨時在替李浩“大哥”說話。但她是被迫的。她死了。仍然未得自由。
恐懼還來自于李浩對幾個女孩的分化瓦解。這幾個女孩,雖然同處一室,但她們必定不敢密謀大計,合伙對付李浩。李浩一定是分而治之,讓她們?nèi)巳俗晕?、彼此提防。最終,恐懼的感受麻木了,像那個被打死的女孩一樣,被封存在地窖的一角。一種新秩序逐漸建立起來,每個人都是“大哥”的眼線,都是告密者,都與大哥有“特別”的關(guān)系。每個人都在大哥制訂的秩序當(dāng)中爭當(dāng)最聽話的那一個、最值得信任和寵幸的那一個。媒體報道,李浩對幾個女孩“調(diào)教有方”,核心應(yīng)該在這里。
大家爭相向這位男主角李浩“大哥”邀寵獻(xiàn)媚,表現(xiàn)得完全沒有恐懼或其他想法,完全馴服于“大哥”的權(quán)威、迷醉于“大哥”的“男人味”。其迷戀之“深”。愛大哥之“真”,被演繹得活靈活現(xiàn),直到本人和外人“不辨真實”的地步。所以,一個女孩在爭風(fēng)吃醋的扭打中喪命于李浩的介入。
兩個女人爭風(fēng)吃醋,如果雙方都逼迫“大哥”做出“有我沒她,有她沒我”的選擇,對于李浩而言,舍棄一個,也即是打死一個,是合理選項,因為屋里已經(jīng)埋了一個。對于兩個女人而言,誰也不肯想象“大哥”當(dāng)真會拋奔自己。至于被打死的那一個,至死都還在幻想“大哥”會留下自己,或者會調(diào)停雙方。但另一方面,她也明白:不管是演什么樣的戲,這種被打死而埋在墻角的結(jié)局只怕是難以避免。
為了避免直接被打死而埋在墻角,性奴們淋漓盡致地演繹著奴性??桃鉅I造出一片甜蜜、祥和。她們想麻痹自己,更想麻痹“大哥”。這是性奴們的另一種共謀。這個共謀是成功的,這些女孩,以生命為代價,成功地使“大哥”的警惕性有所降低。“大哥”的感覺很好,好到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掌控局面,在缺錢的時候帶著“小妹”出來“賣”。
“小妹”在出來“賣”的時候終于跑出來,哭著向警察報警。這一跑、一哭,說明了性奴們內(nèi)心的真實。這一哭,說明她們一直在掩蓋,她們一直在演戲。戲演得非常逼真——那個在“爭風(fēng)吃醋”中被打死的女孩,實際是為著她們后來的解放犧牲了生命。她這一跑,說明她們潛伏得很深,恐懼沒有使她們喪失清醒,奴性從來只是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