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地處歐洲的腹地,但是它卻與歐洲的許多城市都截然不同。歐洲的大部分城市,不論是巴黎、倫敦、布魯塞爾、羅馬,還是盧森堡、赫爾辛基、維也納,都是濃墨重彩的,都是奢華的,一如凡高筆下?lián)涿娑鴣淼漠嬀?,幾乎每一個城市都刻意地追求著自己的別具一格。
但柏林就不同了。柏林的大街寬闊、整齊而安靜,街兩旁的建筑很難看到濃重的顏色,建筑的門口也幾乎看不到我們在其他城市所常見的廣告牌和商業(yè)招牌,一切都是寧靜的,沒有絲毫的蕪雜和凌亂,更沒有刻意的喧囂和張揚。你只有走到商場的里面去,親眼看到商品布置的細(xì)致和精心,你才會驚詫這個城市的繁華和豐富,你才會嘆服這個城市的匠心獨運。
幾乎世界上所有的城市,對于顯示自己的輝煌歷史和榮耀的古跡毫無例外地是刻意保存的,不惜耗費巨資修繕,定為哪一級的文物,安排專門的人員看管,再豎上“閑人免進(jìn)”的招牌。柏林的名勝古跡很隨意地散落在城市的角角落落。歐洲最著名的林蔭大道——菩提樹下大街的西端用乳白色花崗巖筑成的勃蘭登堡門、共和國宮和夏洛騰堡宮,還有無數(shù)的隱藏在現(xiàn)代建筑中間的大大小小的教堂,對這些昭示著柏林的輝煌和久遠(yuǎn)的建筑,柏林并沒有給予多少刻意的修飾。柏林人對它們是理智和冷靜的,只是更換了腐朽的木梁、斑駁的磚瓦,修補了脫落的墻面。很少看到一座建筑因為部分的損毀而推倒重建的。除了少數(shù)幾個重要的宮殿作為博物館以外,其他的都被利用起來,有的成為一些民間組織的辦公場所,有的成為書畫院,還有的成為基層政府機構(gòu)的辦公地點。柏林人在這些古老的建筑中神態(tài)自若地出出進(jìn)進(jìn),讓我們感受到這個城市的優(yōu)雅與深邃。
有一句話形容柏林這個城市的干凈,說它就像“水洗過的一樣”。走在柏林的街道上,你確確實實感覺到它的一草一木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它所有正在修繕的街道和建筑工地都被嚴(yán)嚴(yán)實實地圈在圍欄之中。它的每一塊方磚都一塵不染。當(dāng)然最大的功臣是柏林潮濕的空氣和溫暖的氣候,但是你也不得不佩服柏林人的一絲不茍和井然有序。
柏林除了日耳曼民族以外,人口最多的就是土耳其人了。土耳其人依然恪守著自己民族的傳統(tǒng),在大街上散散漫漫地拖著長裙、戴著頭巾。他們自然隨意的生活方式似乎恰恰符合了柏林的風(fēng)格,他們成為柏林街頭的風(fēng)景和柏林文化中重要的一支。
在柏林大街上,你見到的每一個柏林人,不論他是何種職業(yè)的,也不論他的職位高低,你會感覺他們的表情很難區(qū)分,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還有淡淡的眼神,淡淡的衣裝。他們與柏林的顏色和風(fēng)格是那么和諧。如果你再抬頭仰望一下天空,會更加驚詫,因為柏林的天空也是淡淡的,天空的云彩也是淡淡的,甚至陽光也是淡淡的。
走在柏林這個城市中,我們似乎感覺柏林是“定格”在歷史的某一個時段里。我們會很輕易地在街道兩旁的建筑墻壁上發(fā)現(xiàn)“二戰(zhàn)”時留下的累累彈痕,它們不能不讓我們對這個城市和這個民族沉默和冥想它沉重的歷史,還有它深深的憂傷。
柏林讓任何一個走近它的人都感覺到壓抑,但又會讓任何一個走近它的人頓悟到深刻和滄桑。正因為經(jīng)歷過歷史的滄桑,才會有清醒的徹悟,才會有一個本色的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