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男人多小個子,卻被世人歸為大男子主義最嚴重的一類。廚房里幾乎見不到他們的身影,因為那里是家務(wù)區(qū)。日本男人在家里做家務(wù),那不是被人笑話嗎?可是進廚房工作就不同了。就像縫縫補補的事情,女人都會干,但是裁縫大多數(shù)是男人一樣,日本飯店里幾乎見不到女人掌勺。
我認識一個居酒屋老板,每天大清早開車去菜市場買菜,午后開始忙活,洗、切、煮、煎、炒,干得熱火朝天。晚上關(guān)店前喝幾盅酒睡下,日子過得毫無怨言。
一天,我應(yīng)邀去他家玩,心想他的烹調(diào)手藝可好了,今天可以大吃一頓。不料他兩腿伸直了坐在榻榻米上看電視,像菩薩一樣動也不動,讓手藝糟糕的老婆在廚房里忙活。見他老婆幾次三番問他這菜怎么做,那菜放什么,我不免有些著急,嬉皮笑臉催促他說:“老板,你就顯露一下身手吧!”想不到他嚴肅地回絕我:“那怎么成?我下班了哎!”“下班?”我感到非常奇怪,到廚房做幾個菜給家里人吃,和下班有什么關(guān)系?“當然不一樣!我在居酒屋做菜那是上班,是工作。回家做菜是家務(wù),哪有男人在家里干家務(wù)的?虧你想得出來!”老板理直氣壯回答我。
老板娘聽到我們的對話從廚房伸出頭來,笑著說:“真的,是這樣,女人做得再難吃也該女人進廚房,男人下班了就應(yīng)該休息的?!蓖炅耍毡九司瓦@樣認命,我有什么辦法,只是吃一頓美味佳肴成了泡影。
日本男人絕大部分是不進廚房的,但也有例外。我在上海碰見一位日本男人,他的打扮和思想都十分西化。我們聊天時說到日本的咖喱飯,我好久沒吃,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他很和善地說,住的賓館超市里有賣日本咖喱原料的,哪天做給我吃。第二天他打電話讓我備好蔬菜和雞肉,真的買好原料到我家來了。我吃驚地看著他熟練地切土豆、蘑菇等材料,然后點火操作,成功地煮了一鍋咖喱糊。
我趕緊召來幾個去過日本的朋友,大家就著冰水“呼啦呼啦”一口氣吃完我一大鍋米飯,連呼“正宗”、“好吃”!我們幾個中國女人吃了日本男人做的飯菜,居然還審問他:“難道你是‘妻管嚴’,在家老是進廚房的?”他說:“那有什么?我太太工作忙,回家晚,我回家早了,做個簡單的咖喱飯也是常有的事情?!闭墒謾C響了,是他太太的越洋電話,他坦然地讓我向她證實。果然,他太太夸他做的咖喱飯很好吃!
日本女作家吉本芭娜娜在代表作《廚房》里的頭一句話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我覺得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廚房?!蹦莻€“我”是個女孩,她非常孤獨和惶惑,對廚房的愛是渴念溫情的象征。日本男人,如果你也渴念溫情的話,請放下矜持,走進廚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