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云發(fā)

祖忠人的“活動人像”攝影藝術

文／陳云發(fā)

1980年，一位來自企業(yè)的33歲年輕攝影者，走進了被稱為“象牙塔尖”的上海市文學藝術家聯(lián)合會研究室，成為一名專職攝影者，他的名字叫祖忠人。

30年后，祖忠人成為上海著名的藝術攝影家，不僅結緣了大批老一代的文藝前輩，與大批中青年藝術家成為朋友，而且還創(chuàng)造了“活動人像”攝影這個獨特的藝術門類。他成就卓著，攝影作品《巴金的路》，曾榮獲1997年第18屆全國攝影藝術大展人像金獎，《千手觀音》獲得2005年度上海攝影藝術展金獎。2010年11月23日，為慶祝上海市文聯(lián)成立60周年，他在上海文藝活動中心舉行了《祖忠人攝影藝術展》，參加開幕式的不僅有市文聯(lián)的全部駐會主要領導，而且還有秦怡、仲星火、王雙慶等數(shù)百位文藝界名流；他的一部《我鏡頭中的文藝家——祖忠人攝影作品集》近日也作為向上海市文聯(lián)60華誕獻禮作品，由中西書局正式出版發(fā)行。

祖忠人是一位在市文聯(lián)大院內成長起來的藝術家，他的成就得益于他的勤奮。1987年我到市文聯(lián)時（那時還在巨鹿路675號），開始與他并不熟，但我很快發(fā)現(xiàn)，每當晚上觀摩各種演出時，總會在劇場看到一位個子不高的年輕攝影者忙前忙后地在拍攝，后來在文聯(lián)大院（延安西路238號）主樓前的草坪上（現(xiàn)在已成為高架路），我發(fā)現(xiàn)了這位奔前奔后的攝影者原來不是報社記者，是我們文聯(lián)機關的人，此后一來二去，我逐漸與他認識，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在市文聯(lián)的《上海戲劇》雜志供職的十年多中，祖忠人雖與我未同過事，但我們之間一直有業(yè)務交往，我們刊物發(fā)文章，有時常常缺照片，于是便經常臨時抱佛腳向他要，他總是“凡求必應”，實際上成為了我們雜志的編外記者。他給我最難忘的印象是，他拍的照片很清晰，人物神態(tài)也好，這來源于他的敬業(yè)，而敬業(yè)的直接表現(xiàn)就是他超常地勤快。人們常說“業(yè)精于勤”，祖忠人的敬業(yè)就表現(xiàn)在他的“四勤”上：一曰“耳勤”，他的耳朵很“長”，勤于打聽，文聯(lián)及協(xié)會、各文藝院團的活動，他都能及時打聽到，及時出現(xiàn)在拍攝現(xiàn)場；二曰腿勤，有時一天幾場活動，他都及時跑到；三曰腦勤，勤于思考，動腦筋如何拍出特點、拍出水準；四曰嘴勤，他經常及時向報刊通報他拍了哪些活動，我們文聯(lián)的幾家刊物，都能從他處選到所需要的照片發(fā)表，他就是文聯(lián)的“一人圖片通訊社”。他對攝影藝術達到了癡迷的程度，整天除了攝影還是攝影。凡是市文聯(lián)或下屬各個協(xié)會、各個刊物編輯部的所有藝術活動，他都到場拍攝，留下精彩的影像記錄。他的另一個優(yōu)點就是不怕艱苦、麻煩，凡是文聯(lián)的活動，不論地點多遠，時間多長，他都會趕過去拍攝。1990年我們首屆白玉蘭戲劇獎在很偏遠的上海機床廠舉行頒獎活動，他就跟過去，直至夜晚很晚才回來。因此，他拍攝的許多照片，現(xiàn)在已成為時代的見證；他鏡頭下許多已故老藝術家的形象，更是上海藝術史上的絕響。祖忠人在市文聯(lián)的30年，抓住了人生最光彩的年華，用鏡頭譜寫了上海文藝工作，同時也是他個人成就的華章，他的作品，就是上海文藝建設業(yè)績的“三十年通史”。除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拿得出這么多各個門類著名藝術家的照片、沒有第二個人能這么詳細地、系統(tǒng)地反映上海文藝工作的成就。也正因如此，祖忠人的工作是可以載入上海文化史冊的。

柯靈

周小燕

謝晉

徐中玉

周潔

賀友直

祖忠人的人像攝影，既不同于擺足“功架”的靜態(tài)人像攝影，又不是注重于人物動作的“記事”攝影，更不是只講究抓搶即時瞬間、不計較畫面美感的新聞攝影，而是一種區(qū)別于以上三種攝影方法的“活動人像”攝影藝術。它的特點，一是拍攝對象選定為各類有成就的藝術家。為什么？因為藝術家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能夠讓他的攝影作品具有“先天”的氣質優(yōu)勢，這就跨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如這部《我鏡頭中的文藝家》攝影作品集中的許多藝術家形象就很光彩照人，我們從夏征農臉上看到的是飽經風霜的老革命家、老藝術家的氣質；從輪椅上眼望前方的巴金身上看到了晚年的他堅定、安祥而又充滿思考，那蜿蜒曲折的青石步道鋪向遠處，更是富于蘊味，而若換一位照片主人公，則就會沒有這種品位；我們也從謝稚柳身上看到了沉穩(wěn)，從吳青霞身上看到了專注，從趙丹身上看到了執(zhí)著，等等。二是祖忠人的“活動人像”攝影，堅持抓拍正在從事藝術活動時的藝術家的瞬間，人們常常說，藝術是藝術家的生命，而藝術家從事藝術活動時，他們最為專注投入，此時抓拍他們的活動瞬間，就會抓到最生動、最具體、也是藝術家流露出來的最本質的氣質，這樣就能把藝術家最光彩的一面用鏡頭描摹出來。如本集子里的絕大多數(shù)照片，都是藝術家們在參加藝術表演、訪問活動、研討切磋、寫字作畫、學習會議等活動時搶拍的，這些人像照片不僅表情生動，而且很真切，所以也絕無矯飾，讓人感到一種親切。如舒適與一位陜北農村女孩隔著低矮土磚墻嬉笑，一老一小充滿情趣，這是1992年4月藝術家赴延安采風時拍攝的；王元化的人像照，其實是在1998年“華君武漫畫展”會上拍攝的，拍出了老人的雋永、含蓄氣質；李默然、紅線女的照片，則是分別在兩次座談會上拍攝的，把兩位藝術家的神態(tài)、表情拍得十分生動、親切；書法家張森在創(chuàng)作后的松弛平和，透出了成功和信心，心境逼真。三是他善于捕捉藝術家的活力，將他們拍攝得大氣磅礴。我特別欣賞祖忠人為眾多老藝術家的人像寫真照，如孟波、施蟄存、于伶、柯靈、陳述、張瑞芳、姚慕雙、范瑞娟、胡蓉蓉、任政、趙冷月、楊華生、沈柔堅、唐云、朱屺瞻、仲星火等，這些照片顯示了眾多藝術家的一種“大家”獨有氣質，他們不愧為上海文藝界的脊梁。特別要指出的是，祖忠人的一幅為黃宗英拍攝的人像照，畫面中黃宗英滿頭銀絲，臉上洋溢著抓人的笑容，表現(xiàn)出一種瀟灑、恬靜而又高雅的氣質，顯出照片主人常青的生命活力。這張照片也不是擺拍出來的，是1992年在上海影協(xié)的一次研討會上隨意拍攝的，竟能將一位老藝術家拍得如此流光溢彩，證明了攝影家本身的非凡功力。

周柏春

姚慕雙

謝稚柳

漫畫家華君武曾經給祖忠人畫過一幅漫畫《忠人同志一粲》，圖中一攝影者手持相機正在對焦距拍攝，外框有大紅對聯(lián)：上下聯(lián)為“兩眼無自己，一心為眾人”，橫批：“取舍由我”。這不僅是對祖忠人30年攝影生涯的真實寫照，也是對他攝影成就的肯定。

白楊

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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