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炯

（福建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福建福州 350108）

夢幻人生 心靈之旅*
——論《藻海無邊》女主人公的自我追尋

唐 炯

（福建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福建福州 350108）

從自我心理發(fā)展的視角闡釋《藻海無邊》女主人公追尋自我的心路歷程和作家思想的關系，能夠發(fā)現(xiàn)文本既折射出作家本人的矛盾思想又反映了擁有類似族群經(jīng)驗的復雜心理。據(jù)此，小說的終極關懷超越了個人與時代，這也是它成為新經(jīng)典的深層原因。

《藻海無邊》;吉恩·瑞斯;自我追尋

生于加勒比海地區(qū)的吉恩·瑞斯（1890－1979）是享譽世界的英國女作家。1966年，她推出力作《藻海無邊》后立即轟動了當代英國文壇。憑借此書，她榮獲當年英國皇家文學獎和W·H史密斯文學獎。這部作品用全新的敘事手法重述夏洛蒂·勃朗特的經(jīng)典《簡·愛》，賦予文中處于邊緣地位的瘋女人伯莎新的名字，讓她發(fā)出聲音，講述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在作者編織的復調(diào)敘事中，他者走進話語中心，復活了一段被人遺忘的歷史，無情地顛覆了帝國敘事和殖民話語。近年來，國內(nèi)外對瑞斯的作品，尤其是《藻海無邊》的研究熱鬧非凡、佳作迭出。然而從現(xiàn)有的資料來看，在以往的研究中，國內(nèi)外的專家、學者們側重于對瑞斯作品的主題思想和寫作風格進行挖掘與探討，目前還沒有從自我的心理發(fā)展視角闡釋《藻海無邊》女主人公追尋自我的心路歷程和作家思想關系的文章，因此，筆者擬從該角度切入，試圖結合相關理論，揭示小說豐富的思想內(nèi)涵。

一、孤獨的自我

被視為浪漫主義之父的赫爾德認為:“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可以歸屬的群體，試圖歸屬于某個群體。一個人若從群體剝落出來，他就會感到孤獨，找不到家了?！保?］（P64）而《藻海無邊》的女主人公安托瓦內(nèi)特正是被剝離出群體的孤獨之人。她原本屬于白種克里奧爾人。然而，在特定的社會歷史環(huán)境下，由于受到各階層、族群的排斥，她找不到自我在社群中的歸屬，飽嘗人間的世態(tài)炎涼，倍感孤獨。

為了強化這種歷史與環(huán)境所造成的人物對于孤獨的體驗，也試圖實現(xiàn)其文本時間與《簡·愛》的完美銜接，瑞斯將小說的故事時間設置在1838年之后。彼時，大英帝國在加勒比海地區(qū)的殖民地剛剛廢除奴隸制。那是一段鮮為人知、幾乎被人遺忘的歷史記憶。當?shù)氐目死飱W爾人作為曾經(jīng)的奴隸主階層，原有的地位不復存在，不可避免地受到黑人的仇視;又因歷史原因，擁有純正英國血統(tǒng)的殖民者也不認可他們。在此情況下，克里奧爾人的社會文化身份極為尷尬，他們被兩個階層所拒斥、仇視，相當孤立。

不僅如此。社會心理學家認為孤獨產(chǎn)生的原因多而復雜，比如事業(yè)上的挫折，缺乏與異性的交往，失去父母的摯愛，夫妻感情不和，周圍沒有朋友等。［2］女主人公安托瓦內(nèi)特的父親去世之后，家中鮮有來客。脆弱的母親在一連串打擊下，更無暇顧及她的存在，無法給她母愛和安全感。她感嘆道:“我父親啊，馬啊，睡個安穩(wěn)覺啊——一切都是過去的事了。”［3］（P2）女孩因親情的缺失感到孤獨，甚至習慣了這種孤獨的生活。在文本的第一部分，安托瓦內(nèi)特的第一人稱敘事一步步將讀者引入她壓抑的內(nèi)心世界。瑞斯之所以采用這樣的敘事策略，一方面是因為她有意要賦予《簡·愛》中的瘋女人發(fā)出聲音的權利，彰顯她的主體意識，讓她講述被主流話語吞沒的個體經(jīng)驗，還原歷史的真實;另一方面，這種內(nèi)心獨白式的自述也讓讀者窺見了她壓抑的自我、內(nèi)心的孤獨、傾訴的欲求。由于深陷特定歷史時期復雜的種族矛盾，唯一的黑人朋友蒂亞也仇視她、欺騙她，最后離開了她。內(nèi)心的孤寂和對未來的恐懼伴隨著她。代表白種克里奧爾人的女主人公既被血統(tǒng)純正的白人排擠，又受到解放了的黑人的仇視，面對的是孤獨與冷漠，甚至朋友的背叛。在極端壓抑的情緒中，夢成為安托瓦內(nèi)特釋放壓抑情緒的無意識手段。弗洛伊德認為:“夢不是空穴來風，不是毫無意義的、荒謬的，也不是一部分意識昏睡而只有另一部分意識乍睡稍醒的產(chǎn)物。它完全是有意義的精神現(xiàn)象，即被壓抑愿望的改頭換面的滿足?！保?］（P22）文本中的第一個夢正是她壓抑、孤獨內(nèi)心的反映。

為了尋求庇護，母親改嫁了，而這卻讓童年的安托瓦內(nèi)特有了更深的孤獨感。她始終缺乏安全感，睡覺時甚至要依賴棍子保護。即便是婚后她還是難以排遣內(nèi)心的孤獨。由于浸淫于不同文化環(huán)境的丈夫并不理解她，她得不到心靈的撫慰。在文本的第二部分——羅切斯特的自述中，他承認安托瓦內(nèi)特以及她所代表的殖民地文化對于自己是那么神秘，就像是一個謎。

實際上，瑞斯在文本中所表現(xiàn)的這種令人壓抑的雙重孤獨感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她個人生命體驗的反映。安妮·比·辛普森在專著《吉恩·瑞斯》中提及:“瑞斯1890年生于多米尼加共和國的一個位于西印度群島的小島上，在很多問題上她都有被邊緣化的感覺……”［5］（P2）接著，她還特別指出“瑞斯在自己家中感到特別孤獨”［5］（P2）。在論及白日夢與文學的關系時，弗洛伊德肯定白日夢是文學原動力，他認為:“某種對作家產(chǎn)生了強烈影響的實際經(jīng)驗喚起他對早先、通常是孩提時代經(jīng)驗的回憶，這回憶于是促發(fā)了一個在作品中得到滿足的愿望，愿望中最近事件與舊時記憶的成分是清晰可辨的。”［4］（P85－86）對童年孤獨感的創(chuàng)傷記憶長期潛藏在作者潛意識中，然而這種刻骨銘心的記憶一旦被喚醒，便激發(fā)作家在成年之后搭建起空中樓閣，以作品的形式延續(xù)童年的游戲，而作品也可以理解為童年被壓抑情結的升華。正因如此，作家往往在創(chuàng)作時無意識地將孤獨感投射到筆下的女主人公身上。對此弗洛伊德這樣解釋:“夢是一種投射，是將一個內(nèi)在的過程外顯化。另一方面，投射還習慣于把內(nèi)疚而煩惱的責任繞過自我，歸因于其它因素，以保護自我免遭神經(jīng)性和道德性焦慮的侵襲?！保?］（P82）在此境遇下，孤獨的女主人公渴望找到新的群體或階層，有所歸依。

二、迷失的自我

為了得到夢寐以求的英國白人身份，安托瓦內(nèi)特出賣了靈魂，犧牲了純真的愛情。雖然和具有共同文化背景的桑迪傾心相愛，但兩人的結合卻被重重障礙所阻撓。而頗具諷刺意味的是:最大的障礙竟然源于她對于自我身份的復雜情感。因為，自從母親改嫁后，女主人公有了新的身份:白人的身份。在繼父的教誨下，她羞于承認桑迪是她的混血兒親戚;再加上她對英國身份的向往，她割舍了這份純真的愛情，選擇了沒有愛情基礎的婚姻。

在安托瓦內(nèi)特的潛意識中，與擁有純正血統(tǒng)的英國人成婚，可以改變自己尷尬、低下的身份，尋找到自己的社會歸屬，不再孤獨。因此，初識羅切斯特的女主人公一再向他詢問英格蘭的狀況。在這種詢問的背后是她對英國文化身份的向往與隔膜，也預示著她與羅切斯特之間橫亙的不僅僅是無邊的藻海、性別的差異，還有跨文化意識的差異。奴隸制解體后的她成為無所歸依的他者，因此她夢想著通過合法婚姻在宗主國確立自己的身份，成為不被人歧視的純正英國人。這便是她答應羅切斯特先生求婚的動機。

那么羅切斯特先生千里迢迢來到陌生的國度迎娶異國女子的動機何在?原來，根據(jù)當時的英國法律，作為家中小兒子的羅切斯特先生無權獲得父親的財產(chǎn)。因此，出于明確的經(jīng)濟目的，他在父親的安排下來到英屬殖民地向安托瓦內(nèi)特求婚。出于不同的目的，他們成婚了。然而這樁動機不純、危機四伏的婚姻不堪一擊。由于一封誹謗信，羅切斯特就露出了丑惡嘴臉，執(zhí)意將妻子拋棄了。然而在維多利亞女性價值觀的熏陶下，懷揣對英國身份的憧憬，她選擇了從一而終。因此，她沒有聽從黑人奶媽克里斯托芬的勸說和丈夫離婚，也沒有答應與她心心相印的桑迪一起私奔。而具有強烈的男權意識與殖民意識的羅切斯特，對妻子的身體具有強烈的占有欲。他雖然不愛妻子，卻又不愿和她離婚，而是把她帶回英國，囚禁在封閉的閣樓里。正是在如同牢獄般的閣樓里，她做了第二個夢。

榮格認為心理幻想很像夢境。［6］（P34）而弗洛伊德關于夢是通往無意識的捷徑的觀點也得到了他的贊許與認同。猶如第二個夢預示的那樣，女主人公明知危險重重，仍不愿自救和被救，而是迷失在讓她趨于毀滅的婚姻里。她借酒消愁，沉湎醉鄉(xiāng)，卻難以排遣對丈夫的仇恨。她徹底迷失在婚姻，迷失在含混不清的自我中。頗具反諷意味的是:她渴望身份的純正卻換來了在英格蘭的囚禁，當她試圖跨越命運之際，卻又成為命運的囚徒。羅徹斯特成了西方殖民者的象征，他們掠奪一切，帶給殖民地人民無盡的精神痛苦。

有學者指出:“那株劇烈搖晃著想甩掉她的樹，暗示了丈夫?qū)ζ拮尤怏w和精神進行折磨的傾向;石墻圍住的花園里一個陌生但充滿愛欲的聲音誘她走上樓梯……象征性地凸現(xiàn)了安托瓦內(nèi)特現(xiàn)實的婚姻狀況——她被丈夫的虛情假意所迷惑，把丈夫?qū)λ怏w的欲望錯認為是愛而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7］（P448）這段論述印證了她在婚姻中的迷失。反觀作者本人，我們發(fā)現(xiàn)她的婚姻生活也極為不幸，三次婚姻都不美滿。為了暫時忘記痛苦，和安托瓦內(nèi)特相似，有段時間，她也常常借酒消愁，甚至到了酗酒的地步。這難道僅僅是一種巧合?事實上，這絕非偶然，確有一定的理論依據(jù)。根據(jù)弗洛伊德的觀點，在現(xiàn)代作家自創(chuàng)的作品中，“自我是以出演旁觀者的角色，來滿足自己的?！保?］（P85）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安托瓦內(nèi)特的這種狀態(tài)正是瑞斯在特定時刻無意識中自我的化身。

三、回歸的自我

飽受凌辱的邊緣族群看清所謂強者之丑惡用心后，就會變得英勇無畏。在封閉的世界里，在日漸明晰的記憶中，安托瓦內(nèi)特開始認識到母親（殖民文化）的悲劇所在。她意識到:一味妥協(xié)、順從強權的傾軋并非權宜之計。夢中的她在無意識中碰倒蠟燭，點燃了幽居她的牢籠。熊熊大火喚醒了意識沉睡的她，使她敢于正視、反省過去。那橫亙英格蘭與她家鄉(xiāng)之間茫茫大海的藻類如同阻礙他們獨立思考的精神枷鎖，而掙脫這一切是殖民地人民尋求自我、實現(xiàn)民族解放的開始。

在文本中，女主人公在最后一個也是最完整的夢中見到象征她鏡中自我的兒時伙伴蒂亞向她揮手，她往池塘（鏡子意義的延伸）縱身一跳，暗示她終于勇敢地回歸黑人社會。對于全文的結尾，有些爭議。有些學者認為，這是個開放式的結尾，并沒有明確點出女主人公是否真如夢中所示，在熊熊烈火中焚燒了象征著殖民權威的桑菲爾德莊園。但是企鵝出版社1979年的版本在封底的宣傳廣告中明確指出:安托瓦內(nèi)特放火焚燒莊園后自殺。［8］（P112）而筆者也贊同后者的觀點，因為根據(jù)榮格的理論，夢還能指點迷津。在《榮格》一書中，斯托爾提到:“榮格很早就強調(diào)幻想世界的積極作用和預示性質(zhì)。”［6］（P35）筆者認為正是夢中的火所具有的預示性質(zhì)讓她聯(lián)想到了家鄉(xiāng)那場焚毀英國殖民象征的那把火，指引著她燒毀具有同樣象征意義的桑菲爾德莊園。也正是在烈火中，安托瓦內(nèi)特掙脫了囚禁她的牢籠，在烈火中燃燒自我，獲得重生。她在加勒比海地區(qū)的黑人文化中找到歸屬，找到自我，回歸精神家園，抵達希望與光明的彼岸。這樣的選擇也呼應了看管、監(jiān)視她的普爾太太對她堅強、叛逆性格的贊許。人無法選擇生，卻擁有選擇死亡的權力。對于死亡的選擇彰顯了女主人公的精神覺醒以及她的自由意志。安托瓦內(nèi)特的死正契合了哲學家尼采所提出的“成就之死”，即“一個人在通過自己的創(chuàng)造性活動賦予自己、人類和大地以新的意義之后死去”［9］（P233）。而安托瓦內(nèi)特在文本中的死亡具有象征意味，也是她超越個人生存意義之舉。她焚毀莊園之后的個體之死喚醒的是被壓迫民族的覺醒，在此意義上，她的死具有創(chuàng)造性和啟示作用。武漢大學哲學教授段德智認為:“從尼采的眼光來看，死的問題實質(zhì)上是一個生的問題。因而，所謂‘成就之死’實際上講的就是‘成就之生’，所謂‘失敗之死’，實際上講的是‘失敗之生’。”［9］（P233）在此意義上，安托瓦內(nèi)特的死實際上是抗爭精神的重生。然而，安托瓦內(nèi)特的死亡意蘊并不止于此。從小就渴望成為黑膚色孩子的作者也借此表達了自我對黑人文化的認同，對構建自我文化身份的焦慮和渴望。因為，童年時代的瑞斯身處多元文化的裂縫，雖然生來金發(fā)碧眼，但受母親影響，她并沒有種族優(yōu)越感;相反，她對黑人文化既羨慕又嫉妒。有一回，親戚從英國寄來布娃娃，她渴望得到黑娃娃，可事與愿違，黑膚色的妹妹把洋娃娃給了她。傷心的她不禁怒火中燒，將娃娃撕成兩半，隨后卻又潸然淚下。［5］（P2）這樣的情結還促使她在《藻海無邊》中塑造了一位自立、自強、具有叛逆精神的黑人女性:克里斯托芬。在她的身上，我們看到了殖民地人民徹底擺脫殖民壓迫的希望與亮色。

四、結語

流淌著英國人和克里奧爾人血液的吉恩·瑞斯創(chuàng)作《藻海無邊》時在女主人公身上投射著她本人的經(jīng)歷和對生活的理解。據(jù)此，在某種程度上，《藻海無邊》女主人公的夢幻人生也折射出了吉恩·瑞斯的人生軌跡。她曾說:“我不會虛構故事，我不會憑空捏造，我只是寫出發(fā)生過的事情。我的小說不全是我的生活寫照——但幾乎大部分是?！保?0］（P56）無怪乎，在1979年企鵝出版社發(fā)行的《藻海無邊》的作者簡介里有這樣一句話:“她20世紀50年代晚期開始寫的《藻海無邊》（1966）有許多的自傳成份?！保?］（P3）應該說，作為一位身份混雜的漂泊者，她時常有一種和小說主人公類似的無根之感，有大衛(wèi)·普蘭特在《吉恩·瑞斯回憶》中的描述為證:

采訪者問:“你認為你自己是西印度群島人嗎?”

她（瑞斯）聳聳肩，說:“我很久以前就離開那兒了?！?/p>

采訪者問:“那么，你認為自己是西印度群島的作家嗎?”

她再次聳聳肩，一言不發(fā)。

采訪者又問:“你是英國作家嗎?”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甚至不是英國作家?！?/p>

“你是法國作家嗎?”我問。

她又聳聳肩，隨后一言不發(fā)。

“你就不想回多米尼加看看?”

“有時想。”［11］

從以上精煉的對話中我們不難洞悉瑞斯矛盾的內(nèi)心和難以明晰表述的自我身份焦慮。她嘔心瀝血，耗費了近30年時光才完成了《藻海無邊》的創(chuàng)作。如今，這本被視為《簡·愛》前傳的奇書在西方也和當年驚世駭俗的《簡·愛》一樣家喻戶曉。在文本中，作者正是通過對女主人公自我追尋的表現(xiàn)，無意識地表達了她本人追尋自我身份的欲望，從而折射出她對自我身份定位的矛盾心理。然而，這種心理不僅僅是她個人的，也是具有類似遭遇的族群所共有的。由此，強權之下邊緣族群的失語之痛楚、生存之苦澀、抗爭之必需也就具有了普遍的意義。小說的藝術價值和倫理關懷也就超越了個人與時代。這也是《藻海無邊》具有豐富闡釋空間，成為超越時空新經(jīng)典，并與《簡·愛》遙相呼應、互為參照的深層原因。

［1］伯林.浪漫主義的根源［M］.呂梁，洪麗娟，孫易，譯.南京: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譯林出版社，2008.

［2］感覺自己孤獨的時候怎么辦［EB/OL］.［2008－05－08］http://wenwen.soso.com/z/q167547761.htm.

［3］里斯.藻海無邊［M］.陳良廷，劉文瀾，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5.

［4］陸揚.精神分析文論［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8.

［5］Simpson A B.Territories of The Psyche:The Fiction of Jean Rhys［M］.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5.

［6］斯托爾.榮格［M］.陳靜，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

［7］Rhys J.Wide Sargasso Sea［M］.London:Penguin Books，1979.

［8］許巍.一曲悲壯凝重的悲歌［J］.杭州師范學院學報，2002，（2）.

［9］段德智.現(xiàn)代西方死亡哲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10］Howells C A.Jean Rhys［M］.New York:Harvester Wheatsheaf，1991.

［11］Jean Rhys珍里絲［DB/OL］.［2008－05－08］.http://hermes.hrc.ntu.edu.tw/lctd/List/authorIntro.asp?A_ID=146.

Dream Life and Psyche Journey——on the Heroine’s Self Search in Wide Sargasso Sea

TANG Jio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F(xiàn)ujian Normal University，F(xiàn)uzhou Fujian 350108，China）

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heroine’s self search in her inner life and the affinity with the author’s though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sychological development of self.And the contradictory thinking of the author as well as the complex psychology of the similar ethic group are reflected in the text.Thus，the novel transcend the individual and times which is also the underlying reason why Wide Sargasso Sea is juxtaposed with Jane Eyre and becomes the new canon.

Jean Rhys;Wide Sargasso Sea;self search

I 106.4

A

1673－2103（2011）03－0029－04*

2010－10－27

福建省社科項目“二十世紀英國婦女小說家思想和藝術關系研究”（項目編號:2007B086）。

唐炯（1973－），女，福建龍巖人，福建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在讀博士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責任編輯:王 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