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徽南

(云南西雙版納職業(yè)技術學院，云南景洪666100)

“竹樓”是西雙版納傣族千百年來為適應當?shù)貧夂蚝妥匀粭l件而創(chuàng)建的一種民居建筑。居室建造是一種民俗事象，也是一個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基本表現(xiàn)形式之一。在傣族審美文化中，“竹樓”建筑構成了十分醒目的篇章。隨著時代的進步，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傣族人民的生活有了巨大的變化，物質文化有了深刻的改變。一個非?，F(xiàn)實的問題值得我們關注：傣族傳統(tǒng)民居——干欄式結構正受到強勢文化的影響不斷地被同化和弱化，并有漸漸消失的危險。這種狀況令人擔憂，因為“喪失現(xiàn)代化將意味著民族的貧困，喪失傳統(tǒng)文化將意味著民族的消亡”［1］，傣族傳統(tǒng)民居建筑不僅是傣族的傳統(tǒng)文化，也是全人類的共同遺產和財富，應該得到有力的保護。如何在現(xiàn)代文化與傳統(tǒng)文化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對傣族傳統(tǒng)民居——干欄式建筑物進行積極的保護，這關系到西雙版納實施“旅游興州”的戰(zhàn)略目標，值得我們認真研究。

一、傣族民居的特點

人類最初的建筑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賴于當?shù)刈匀画h(huán)境為其所能提供的自然物質。西雙版納氣候濕熱，境內山竹如海。生活在竹林里的傣族人民利用本地特產——竹子作建房主要材料，如竹梁、竹柱、竹椽子、竹圍墻、竹樓板、竹樓梯等，只有房頂是茅草，其余都是竹子。于是，人們把傣族民居稱為“竹樓”。解放后，隨著生產的發(fā)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建房材料發(fā)展為木、磚、瓦等，雖然建筑材料不一樣了，但建筑形式仍然保持了竹樓的特征，“竹樓”這一稱呼就一直沿襲下來，成為一種專稱，專門指代干欄式建筑的傣族傳統(tǒng)民居。關于傣族居住竹樓，史籍早有記載。如：

《唐書·南平僚傳》：“南平獠……山有毒草、沙虱、蝮蛇。人樓居，梯而上，名曰干欄?！?/p>

宋代周去非的《嶺外代答》和范成大的《桂海虞衡志》有相同的記載：“編竹苫茅兩重，上以自處，下養(yǎng)雞，謂之麻闌?！?/p>

元代的李京：“金齒百夷，風土下濕上熱，多起竹樓，居頻江，一日十浴?！?/p>

竹樓是典型的干欄式建筑，其實就是高腳樓。其造型美觀，外型像建在高架上的大帳篷。竹樓共兩層，離地高，通風好，既涼爽，又避濕，既防霉，又防獸。樓下養(yǎng)雞，雞吃白蟻，所以樓房木頭不會被螞蟻蛀。人畜分開，干凈衛(wèi)生。

“竹樓”無論是單看還是成片地欣賞，都給人留下賞心悅目的美感?，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難以看到純竹樓，但木質傣樓依然保存著傳統(tǒng)民居的神韻，依然沉淀著人們的審美情趣和理想，依然能與人們進行著心靈的對話，情感的交流，并以其靜觀的形象表示著傣族的審美觀念和追求，并以此吸引大量的中外游客慕名而來，駐足觀賞。

二、傣族民居的變異

生產力的發(fā)展推動著社會生活的變革，伴隨社會的進步，西雙版納傣族傳統(tǒng)民居經(jīng)歷了4個階段的發(fā)展變異。

第一階段窩棚。傣族先民最初是居住在山洞和大樹上，直到農耕出現(xiàn)，有了生活保障以后，他們才開始走出森林，來到壩子的小河邊，用樹杈、樹枝、芭蕉葉搭建窩棚居住。這種窩棚起先是平頂?shù)模枙窀砂沤度~，一下雨就沒辦法居住。后來受到啟發(fā)，傣族先民仿照狗坐地上昂首的姿勢把窩棚建成斜面頂，即用兩根樹杈撐起一根橫梁，幾根又長又直的樹枝當椽子，一頭搭在高樹枝撐起的橫梁上，一頭斜落在地上，用茅草覆蓋頂。這種窩棚傣語稱為“杜馬先”，“杜”為窩棚，“馬”為狗，“先”為昂首，即“狗昂首坐姿式窩棚”。窩棚是直接搭建在地上，不屬于干欄式建筑，今天看來是十分簡易的一種房屋建筑，對于原始先民卻是一種創(chuàng)建，標志傣族先民群居生活的開始。

第二階段竹樓。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傣族先民漸漸發(fā)現(xiàn)窩棚不適宜生存，因為西雙版納海拔低，氣溫高，雨水多，濕度大，森林茂密，動物出沒頻繁。窩棚低矮，不僅經(jīng)常積水潮濕，而且野獸可以輕易闖入民居。于是傣族先民把樹居的優(yōu)點與窩棚相結合，仿造鳳凰展翅的樣子，創(chuàng)造了干欄式建筑物——竹樓。

對竹樓的描述，高立士先生在《傣族的竹樓文化》中寫道：“樓呈方形，上下兩層，上層住人，距地面約2．5米，下層無墻，高腳柱裸露，用以飼養(yǎng)牲畜、家禽，安置搗米腳碓，堆放犁、耙等農具，堆放木柴等雜物。拾級登樓，外有走廓(傣稱‘賀寬姆’)，曬臺(傣稱‘展’)，可以曬物、納涼。曬臺內側一角，搭一小臺，草排蓋頂，置土鍋盛涼水飲用;曬臺外側一角，搭一小長臺，臺上用竹笆墊底，竹筒框邊，內盛沃土，種有蔥、姜、芫荽、辣子、薄荷、香茅草等傣味烹飪佐料，因而得‘空中菜園’之雅名，傣稱‘孫帕崗好’。內為居室，隔成兩半，一半為客廳，一半為臥室?？蛷d前半部設置‘火塘’，后半部為客室。火塘以一米見方木框構成，內填土厚約20厘米，上置三個鍋樁石或三腳架為灶，供烹飪、取暖、照明用，火塘邊置竹篾、藤蔑等篾編織矮凳若干，供主婦炊煮及會女客使用;火塘靠墻壁一方，置木柴、木桶、碗架、碗柜等。客室鋪有寬約3米，長約5～7米的竹編席一塊，作吃飯、休息和待客用。另一半是臥室，系無墻、無床大通間，父母、兄嫂、姐丈、弟妹同宿一室，各以帕墊及黑色布帳相隔。一般14歲以上未婚弟妹，依次睡在靠近樓梯一側，談情說愛方便出入。傣族風俗，臥室不許外人進入，未經(jīng)許可，不得窺視?！瓑Ρ谒拿鏌o窗，只在客室一方開一小窗，或在客室頂上用一根竹棍撐起一片草排開天窗，光線和風能從四壁及樓板竹笆空隙間透入?！边@段話真實再現(xiàn)了當年傣家竹樓的風貌。與窩棚相比，竹樓更適合人居住。如今，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西雙版納這樣的純竹樓已經(jīng)不多了，只有在村寨的田間地頭零星可以看到一點。在西雙版納村寨，一些傣族老人做不了農活，就會把家交給孩子們管理，自己“退休”到自己家的田間地頭建造簡易竹樓，他們在那里看地、養(yǎng)雞，糧食由孩子送來，整天與老哥們喝喝酒，聊聊天，過悠閑的日子。這是傣族老人退居養(yǎng)老的一種方式。

第三階段木樓。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國農村經(jīng)濟漸漸復蘇，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傣族民居建材也發(fā)生了變革。純竹樓漸漸被木樓代替，建材由竹子轉向木料。如茅草編成的草排被緬瓦代替，用瓦片蓋頂更牢實，而用草排蓋頂每2～3年得換一次，非常麻煩;樓板換成木板，走上去不僅更穩(wěn)當也同樣透氣，而原來的竹片鋪成的樓板彈性大，穩(wěn)定性不足;樓上的圍墻由竹篾編的席子換成木板，可以開設窗戶，室內光線更充足;樓梯、房柱全都是木板和木料?，F(xiàn)在西雙版納傣族民居多以木樓為主。如西雙版納勐罕鎮(zhèn)的傣族園里，居住著5個村寨400多戶人家，每家的竹樓都是木質建材。而30多年前，這里的傣族民居都是純竹樓。國家的繁榮給老百姓帶來了實惠。

如今，傣家干欄式的木樓也有一點變化。筆者在勐?？h打洛鎮(zhèn)勐景來村看到，這個村新建的木樓都擴大升高。一層除增加高度，依然沒有圍墻，主要區(qū)別在于二層的圍墻，過去的圍墻是1米多高的木板，圍墻上部向屋外斜(斜放的目的是增加室內空間和避免雨水漂濕圍墻下部)，現(xiàn)在圍墻的木板都是直立接著椽子、瓦片，木板約3米高，屋檐較長，因修了鋁合金窗框，安上活動的玻璃窗，即使屋檐長，室內采光也很好。屋檐邊掛著一片片傣族用水泥自制的裝飾瓦，涂上色，就像給屋檐繡了一圈彩邊，很有民族特色。另外，樓梯不從正面開，從側面開且有轉折。過去竹樓一層才2米左右高，一般7～9級臺階就可以上到二樓，現(xiàn)在3米多高，再從正面上去樓梯要么太長要么太陡，不美觀也不便行走。勐景來是中緬第一寨，特殊地理位置和民族風情為村子發(fā)展旅游創(chuàng)造良好的條件，來這里旅游的人很多，為了經(jīng)營“傣家樂”，居室必須舒適、寬敞、明亮、方便，所以，凡位于旅游景點的傣族民居建筑都有一個突出的改變：在曬臺一邊附建了太陽能浴室和衛(wèi)生間，廚房也從廳室移到曬臺的另一邊獨立成房。由于提高樓層高度，圍墻由傾斜變直立。勐景來的傣族民居空間更為闊綽。一樓原來是關養(yǎng)大小家畜的地方，現(xiàn)在各家家畜全部由寨子統(tǒng)一遷到寨外集中飼養(yǎng)，干凈衛(wèi)生，環(huán)境幽雅。有的人家擺上大型方板桌子供游人喝茶，有的擺上一些民族工藝品，供游人選購。庭院四周栽滿果樹、鮮花，竹樓坐落在紅花中，掩隱在椰子樹、酸角樹的綠葉中，真是美如畫卷，別有一番詩意。這樣的民居既有民族風味又有現(xiàn)代享受，可以說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目前，只有勐景來等開展旅游接待的村寨是這樣的木樓，其他許多未發(fā)展旅游業(yè)的村寨還是更低矮、沒有衛(wèi)生間的木樓，這與經(jīng)濟狀況有直接關系。

第四階段磚混樓。進入21世紀，改革開放極大地改善了邊疆各族人民的生活?，F(xiàn)代化建材惠及到傣家人民家居建設中。村寨中率先富裕起來的一些人家，開始用磚混材料建造干欄式傣族民居。磚混樓以景洪曼弄楓最突出。全寨的傣樓幾乎用天藍色琉璃瓦蓋頂，鋼筋水泥澆灌柱子、地板，瓷磚鋪地面。廚房移到主樓邊另建的平房中。底層有的家還是高腳樓，四周沒有圍墻，保持傳統(tǒng)的模式;有的家卻砌了墻，隔成房間，除了屋頂還是鳳凰展翅飛翔的人字形多斜面，具有傣家民居傳統(tǒng)特色外，其他部分與漢族的別墅大同小異。還有少數(shù)傣家的樓房建成3層、4層澆灌頂樣式，完全變異漢化，失去了干欄結構的風格。

三、傣族民居變異的分析

竹樓這一特殊建筑樣式，因適合西雙版納自然環(huán)境，陪伴傣族人民走過了上千年，但在現(xiàn)代文明的沖擊下，有的寨子的“竹樓”開始變遷，失去傳統(tǒng)的干欄式特色。其原因主要是：

(一)對傳統(tǒng)民居特有價值認識不足。

當今社會，經(jīng)濟、文化飛速發(fā)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對居住水平的要求也相應提高。特別是電影、電視等傳媒把現(xiàn)代化建筑的信息迅速傳遞到祖國的大江南北，對比之下，傣族青年認為原來的建筑模式顯現(xiàn)出種種不適應，傣族傳統(tǒng)民居樣式受到了沖擊，它一方面揭示了社會的繁榮，另一方面也代表當代傣族青年價值觀、審美觀的改變。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鞋子穿，誰愿意打赤腳;有磚砌的院子圍墻，誰還愿意砍竹子編籬笆做圍墻;有一擦就亮、圖案雅致的地板磚，人們當然愿意享受。尤其是年輕一代，看到現(xiàn)代建筑的光鮮亮麗，而竹樓與洋樓相比顯得土里土氣，希望用先進的建材打造自己家居的愿望很強烈。這些表現(xiàn)，是對傳統(tǒng)民居的特色的理解不深、認識不足造成的，是對自身民族文化價值的定位不準的表現(xiàn)。

(二)攀比心理的負面影響。

旅游業(yè)的快速發(fā)展使西雙版納從封閉迅速走向開放。西雙版納在上個世紀60代就蜚聲海外，如今“旅游興州”的發(fā)展戰(zhàn)略給人民帶來了實惠。傣族是西雙版納納的主體民族，居住在壩區(qū)，具有優(yōu)先發(fā)展的優(yōu)勢。吃一頓傣家飯、住一夜傣家樓、學一首傣家歌、學一段傣家舞、潑一身吉祥水成了西雙版納旅游的招牌。全國各地乃至世界各國的游客蜂擁而至，傣族群眾為搞好旅游接待，把住房增高、擴寬、優(yōu)化是可以理解的，也是符合游客需求的。但為了增加接待量，有些傣樓被改建得失去特色，這實在令人擔憂。另外，由于旅游業(yè)的興盛，橡膠、茶葉的走紅，一些率先富裕的傣族家庭仿照漢族蓋起了樓房，雖然增加了房間數(shù)，但是徹底改變了傣族傳統(tǒng)民居的結構。傣族是一個從眾心理十分突出的民族。在生活中我們常?？吹?，他們在物質方面愛攀比，在接受新事物、趕時髦方面十分積極。例如，寨子里某個小伙子買了一輛大陽摩托，接著，其他同齡小伙子也會同樣買來騎。即便家里沒有錢可以不去上學，或者一家人省吃儉用，一定要省下錢來給孩子買摩托，唯此父母才覺得“有面子”。寨子里哪個小姑娘18歲結婚，其他同齡小姑娘也會跟著開始談婚論嫁。過節(jié)時，你會看到一群群傣族姑娘穿著同樣花色的衣裙，背著同樣的包，穿著同樣的高跟鞋，帶著同樣的頭花，撐著同樣的花傘在街上行走，幾乎一個寨子就是一種裝束。這樣有特性的民族，若不對其加強民族文化保護意識和引導，今后傣族民居都像景洪市曾經(jīng)非常著名的傣味一條街——曼景蘭一樣，建筑漢族化，那么西雙版納將失去一道十分寶貴的民族文化風景。

(三)木材昂貴難求而現(xiàn)代建材價廉物美。

西雙版納曾經(jīng)木材資源豐富，但從上個世紀70年代開始，海拔低的地方大量燒山毀林種植橡膠;本世紀茶葉市場走火，海拔較高不適宜種橡膠的山地又被大量開發(fā)種植茶樹，老百姓的山地都種上了經(jīng)濟作物，造成建房的木材資源十分緊缺，甚至要到老撾去進口，價格昂貴。而用鋼筋水泥澆灌建造傣族樓房，建材十分充足?，F(xiàn)在建造一幢木樓花的錢比用鋼筋水泥建造還要貴。于是，一些傣族群眾想建造三四層磚混結構的樓房，一方面省地省錢，兒子姑娘結婚的住房不用愁;另一方面西雙版納現(xiàn)在已不存在野獸進寨子的事，水泥、地板磚的防潮性也可以，何必蓋高腳樓。加上漢族建筑的影響，在城郊的傣族群眾認同的較多。而游客認為，竹樓還是要木質的才本色，才有民族氣息，否則大老遠來到邊疆，看到的民族建筑跟城里差不多，有什么看頭?當然，許多傣族群眾也知道“保護就是發(fā)展”，但木材難求，價格昂貴是制約傣族群眾建造木樓的瓶頸，而現(xiàn)代建材相對價廉物美，但呈現(xiàn)古樸不是那么地道，一不小心還趨向漢化。兩者如何統(tǒng)一協(xié)調，值得研究。

四、傣族民居的保護與創(chuàng)新

傣族民居面臨的困境和現(xiàn)代化沖擊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就是要立即尋找行之有效的辦法來防止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流失。其實，現(xiàn)代文化與傳統(tǒng)文化并不是水火不相容的，關鍵是我們如何看待什么是傳統(tǒng)。

(一)明確傣族民居的特有價值。

首先要讓傣族群眾深刻地理解干欄式民居的美學意義。這要求傣族民眾樹立民族特色的意識。民居的功能主要體現(xiàn)在兩方面：一是實用需求;二是審美需求。無論哪一個地方的民居，都應把自身的建筑與當?shù)氐淖匀画h(huán)境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才能顯得十分協(xié)調、和諧和優(yōu)美。傣族傳統(tǒng)竹樓具有良好的透氣性，屋頂都是“歇山”，其“山花”部分是開敞的，可形成垂直換氣。樓板都留有縫隙，人坐臥在樓板面上，有風吹拂，十分舒適。這種構造可以防潮濕、避蟲獸、避洪水，且方便席地坐臥;傣族竹樓中有火塘，還有與竹樓配套的固定家具，生活非常方便，火塘不僅可供炊煮，而且其煙氣可為竹笆、木材等防腐驅蟲，同時也可為吊在火塘上的糧食、腌肉等防腐。傣族竹樓的空間構造十分符合本地自然環(huán)境，具有科學性。從發(fā)生學的觀點看，民居建筑的產生總是實用優(yōu)于審美。實用和美緊密結合，實用就是美，不實用就不美。傣族民居建筑所用的材料多用天然木材、自制緬瓦等，整幢樓顏色單純，形式樸素自然。干欄式建筑下通風上防潮，適合西雙版納漫長的夏季氣候，人居住在二層，遠離潮濕的土地，對身體有好處。如果對一些生活設施進行合理改動，如像傣族園、勐景來的傣族民居建設模式一樣，那么與漢族的樓房相比，傣族民居是雙贏，既實用又美觀，不僅不土，而且卓然不群，與眾不同，風景獨好。這些優(yōu)點應引導傣族群眾重視，要讓傣族群眾理解“有民族特色的才是永恒的”，認識傳統(tǒng)民居風格的就是自己的民族特色，是獨具魅力的是有價值的，不能丟。應科學看待傣族傳統(tǒng)民居，正確定位什么是土、什么是洋。

(二)正確處理保護與創(chuàng)新的關系。

傣族傳統(tǒng)民居具有特殊的審美價值，所以傣族民居的樣式、風格要著力保護。如果西雙版納傣族民居全部變異為漢族民居樣式，那么，西雙版納將喪失一道絢麗的風景，西雙版納州政府部署的“旅游興州”戰(zhàn)略將難以實施。傣族群眾要像保護自己的美、維護自己的尊嚴一樣保護民居的風格和樣式。但我們也要看到，社會在不斷地向前發(fā)展，傣族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也在不斷地提升。為了適應現(xiàn)代生活的需求，應允許傣族民居建筑在內部結構、建筑材料等方面有適當?shù)母淖兒透纳?。目前，西雙版納州政府已經(jīng)組織專家設計出若干套既凸顯傣族民居的特色又適應現(xiàn)代生活的需求的傣族“竹樓”建筑范式供百姓選用，建筑時還有適當?shù)难a助。這是積極保護傳統(tǒng)民居樣式和風格的創(chuàng)新舉措，是科學發(fā)展觀在保護傳統(tǒng)民居策略上的具體運用，值得在全州傣族村寨進一步推廣，這樣可以避免傣族民居因無規(guī)則自由變異而導致傳統(tǒng)特色消失的嚴重后果。

(三)堅持傣族民居的建筑風格。

民居不僅是人們物質生活的載體，也是民族精神的物質化體現(xiàn)，它選擇的物質材料、結構方式、建筑造型和藝術風格，一方面直接體現(xiàn)著一定社會、民族、時代的物質技術水平和政治、經(jīng)濟狀況，另一方面也物質化著一定民族、不同時代的心理情緒、精神風貌和審美理想，積淀著社會歷史文化的記憶［2］。傣族民居經(jīng)歷了4個階段的變遷，窩棚向竹樓發(fā)展是進步的表現(xiàn)，合乎傣族人民生存的需求，合乎地理環(huán)境法則;竹樓向木樓變遷，完美地保存傣族民居的特色，代表傳統(tǒng)民居文化健康發(fā)展;木樓向磚混樓變遷，標志著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有機結合，是必然的發(fā)展趨勢。但是，在發(fā)展的同時，傣族群眾一定要堅持傣家竹樓的特色。堅持傣族傳統(tǒng)民居建筑風格的原則是：總的框架結構一定要繼承傳統(tǒng);內部結構、建材等為適應現(xiàn)代生活的需求，局部允許有所創(chuàng)新。

(四)合理使用現(xiàn)代建材。

美是一種價值存在。傣族民居失去特色就沒有美的價值。在未來世界的發(fā)展中，人們向往的是清新、純樸有自然氣息的地方。西雙版納是世人眼中自然氣息很濃厚的地方，如果傣族民居過多地運用現(xiàn)代建材，表面看樓房流光溢彩，實質卻失去了那份古樸和特色。所以要合理使用現(xiàn)代建材，比如木材難求，澆灌柱子可以考慮用木頭色水泥刷柱子表層，達到仿真效果，地板磚顏色要與木柱子協(xié)調，不要太花哨，因為傣族習慣在樓房四周栽花種樹，古樸的樓房在綠樹紅花的襯托下，才具有一種和諧的美。

改革開放30多年，西雙版納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但仍有一些村寨的群眾生活水平較低。國家4A級景區(qū)西雙版納傣族園為保護園中的傣族民居，采取凡在園中建造傣族傳統(tǒng)民居，一次性給予4000元人民幣的補助。這個措施的實施收到了較好的保護效果。如果州政府在已經(jīng)做好的傣族民居建筑設計圖的基礎上，再幫助基層村民做好村建規(guī)化、排污、給水等工程，那么西雙版納傣族傳統(tǒng)民居的保護工作將會得到更多群眾的支持。另外，針對傣族村寨里確實困難的居民，建議州政府根據(jù)“旅游興州”的戰(zhàn)略，從“民族遺產保護資金”項目中撥出一定的資金扶持貧困戶建設民居。我們堅信，在州政府的大力引導下，在群眾的積極配合下，西雙版納傣家傳統(tǒng)民居始終會朝著正確的方向健康發(fā)展，永保民族特色。

注釋：

［1］趙世林．云南少數(shù)民族文化傳承論綱［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2．

［2］李景隆．西部少數(shù)民族居住民俗的美學思考［J］．青海民族學院學報，2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