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心陽
許市長是誰?以兩億一千萬元刷新中國官場貪污紀錄的杭州市副市長許邁永是也。人們戲稱其為“許三多”,并不是因為他曾有許三多那個憨勁、癡勁和厚道勁,而是因為他錢多、房多、女人多。知道許副市長的人都說他工作勤奮,勤奮得像一只陀螺。的確,有個細節(jié)可以證明他工作比誰都忙——他辦公室里的燈光經(jīng)常都是亮到下半夜甚至天明。
在人們的習慣思維中,辦公室里的燈光是很能說明些問題的。很多人都從當年教科書中讀過《斯大林辦公室里的燈光》或《×××辦公室里的燈光》之類的課文,它告訴我們的都是那些要人如何為國家日理萬機,為百姓日夜操勞。老師領讀三遍,兒時的我就被感動得淚如泉涌。我們不知道當年的許副市長小學時是否讀過這些課文,但他確實學會了用辦公室里的燈光告訴人們他工作的勤奮。而這也確實使他贏得了人們對他敬重的效果,同事、部屬乃至市民從他辦公室外走過,都不無敬重地感嘆:“許副市長還在努力地為杭州人民操勞著!”
然而,盡管我們眼力沒有錯,但思維定式使我們形成了一個錯誤的判斷。原來許副市長夜夜上演的不過是一出“空城計”,辦公室里的燈光亮著,而人早已干別的事去了。請看《重慶晚報》報道:“許邁永跟這些女下屬發(fā)生關系,都十分秘密……通常情況下,許邁永會讓辦公室的燈亮著,自己悄悄打車到某個酒店,事畢再回到辦公室?!碑敵跄切┛吹皆S副市長辦公室里的燈光而肅然起敬的人們知此原委將心生何想?大概心中會像吞了一只大大的綠頭蒼蠅吧。
都說女人的眼淚最騙人,其實男人辦公室里的燈光更騙人。斯大林辦公室里的燈光暖洋洋地照耀在蘇聯(lián)人民心里幾十年。然而,等其死后,赫魯曉夫在其回憶錄中揭開了這一秘密:斯大林通常都是將辦公室里的燈開著,自己從下午就在宿舍里睡覺,到深夜他又到辦公室,用電話把人催起來,讓人感覺他正在通宵達旦地工作。許副市長也許不一定知道斯大林這個秘密,但他從實踐中卻已深得“領袖”這一“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髓。
莫里斯·巴萊斯在《我的筆記》中說:“政治家是一個雜技演員,他保持平衡的手段,就是他所說的話與他所做的事相反。”這話還真不能完全不當回事。如果有些人說做人民公仆就真做人民公仆,說只代表人民利益就真的代表人民利益,那么,他們放著主人不做做仆人,就簡直是蠢貨了!每年千萬大軍考“公仆”,也全是些傻蛋了!沒有一個人是天然的高尚者,如果手中有了無可制約的權(quán)力,那就只能使之走向卑鄙而不是高尚。然而,當權(quán)者也明白,如同地痞流氓一樣明火執(zhí)仗地卑鄙著那也行不通,所以就需要如巴萊斯所說的,要像個雜技演員,要在高尚與卑鄙之間找到平衡點,在搞著女人的同時亮起辦公室里的燈光。
對許副市長辦公室里燈光存在誤讀,當然不能否定他工作勤奮。于是有人認為他具有“好干部”與“能貪污”的“雙重人格”。其實,在我看來,他不過是一只勤奮的蛀蟲,有的只是蛀蟲的“蟲格”——“無利不起早”,“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在領導工作分工中,許副市長點名要主管城市建設、國土資源管理、房產(chǎn)管理、公安消防等工作。正是他的“勤奮”才不斷推動他家存折上的數(shù)字增長到九位數(shù),才有條件把女人玩到兩位數(shù)。
《現(xiàn)代民治政體》的作者詹姆斯·布萊斯有句話說得很到家:“政治生涯暴露了人類最低劣的品質(zhì)?!闭f實話,如果許邁永還是當年一個小鎮(zhèn)上的物理教師,或許他根本用不著整夜點亮辦公室里的燈光欺騙公眾;如果他再進一步提升為一個副校長,似乎也用不著整夜點亮辦公室里的燈光欺騙公眾。只因后來官做大了,其“人類最低劣的品質(zhì)”暴露得也就愈加充分了。而“辦公室里的燈光”只不過是許邁永和許邁永們“低劣的品質(zhì)”表現(xiàn)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