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福泉
(遼寧石油化工大學圖書館 遼寧 撫順 113001)
隨著機讀目錄在各館的普遍應用,很多編目人員(尤其是經歷過手工編目的人員)覺得機器編目數(shù)據過于復雜,有很多字段的數(shù)據對讀者的使用毫無幫助,特別是機讀目錄中設置的可能導致內容重復的字段,為此不少同仁提出了簡化編目的建議。筆者也有同感,但對其中違反機讀目錄格式規(guī)定的一些主張卻不敢茍同。
圖書館目錄是揭示、識別、檢索和確認圖書館入藏文獻的重要工具。傳統(tǒng)的圖書館目錄按使用對象劃分,可分為讀者目錄和公務目錄,它除供讀者使用外,也是圖書館員從事文獻采購、分編查重、參考咨詢、保管典藏等工作必不可少的工具。在機讀目錄環(huán)境下的圖書館目錄,雖然無需像手工編目時代那樣具體劃分為讀者目錄和公務目錄,但其使用對象(讀者和館員)并沒有發(fā)生變化。在互聯(lián)網時代,機讀目錄的用戶范圍進一步擴大,機讀目錄不僅繼續(xù)為本館讀者和館員使用,同時也可為館外讀者和其他圖書館的館員提供參考。吳玲芳說:“國際編目原則也在其引言中開宗明義地提到,新的國際編目原則的首要目標是為目錄用戶提供便利?!盵1]而這里所指的目錄用戶其實不僅僅是讀者,也包括圖書館員。然而,現(xiàn)在有不少同仁在探討簡化編目問題時,往往只注重從讀者對目錄的利用角度去分析,而忽略了館員對目錄的使用問題,這是片面的,也是不符合實際的。事實上,在網絡環(huán)境下圖書館員已經成為使用機讀目錄的重要群體?,F(xiàn)在機讀目錄的用戶群體因環(huán)境的變化呈現(xiàn)出兩種趨勢:一方面,在各館普遍實行開架借閱的情況下,讀者使用機讀目錄檢索文獻已從必選變成了可選,讀者對目錄的依賴程度明顯降低;另一方面,各館編目人員為了確保本館編目質量和為館際書目數(shù)據的交流與共享打下良好基礎,往往需要從網上下載、套錄或瀏覽權威機構的編目數(shù)據,館員對機讀目錄的依賴程度越來越高。
書目數(shù)據是圖書館文獻資源建設的核心,也是圖書館生存的根本。從某種意義上說,書目數(shù)據的質量代表著圖書館的服務質量。然而,現(xiàn)在一些同仁在探討簡化編目問題時,并不是在書目數(shù)據標準化與規(guī)范化的基礎上進行討論,而是試圖最大程度地削減那些從表面看來似乎對讀者檢索幫助不大的MARC字段。辛苗說:“編制機讀目錄的目的是為了應用,而在計算機編目的實踐中,著錄的許多字段根本沒有被利用,如100一般處理數(shù)據字段、101作品語種字段、102出版國別字段、105編碼數(shù)據字段、106文字資料形態(tài)字段,這些數(shù)據代碼字段所代表的具體意義,即使是編目人員也難以掌握,對讀者而言根本毫無意義;另外225叢書項及4--聯(lián)接塊,也基本不被讀者所利用?!盵2]辛苗認為,這些對讀者檢索文獻沒有直接幫助的字段應該刪去。實際上這些字段在CNMARC(China Machine-Readable Catalogue,中國機讀目錄格式)中都有其存在的具體意義,如果我們將100、101等必備字段都刪去的話,其所編數(shù)據還稱得上是機讀書目數(shù)據嗎?這樣的數(shù)據又如何供其他圖書館的館員參考、使用?書目數(shù)據資源的交流與共享又如何實現(xiàn)?雖然書目數(shù)據質量的高低并不是由選用字段的多少決定的,但缺省必備字段的數(shù)據肯定是低劣的數(shù)據。
圖書和期刊是館藏文獻中最重要的兩種文獻類型。由于期刊位于十大信息源之首,所以其利用率歷來是最高的,特別是網絡環(huán)境下出現(xiàn)的各種期刊論文數(shù)據庫,為讀者利用期刊文獻帶來了更多的便利。蔣鴻標和謝軼茵說:“期刊的重要性雖然大于圖書,但其著錄項目卻少于圖書且簡單,一般只著錄刊名、出版年、期數(shù)及索刊號,就能滿足讀者查找論文的需要。圖書的重要性雖不如期刊,但其著錄項目卻如此龐雜,這似乎有點輕重倒置。”[3]兩位同仁以此作為簡化圖書編目的理由是難以令人信服的,因為兩種目錄的作用不同,沒有可比性。期刊目錄的主要作用在于揭示館藏,向讀者說明本館收藏了哪些期刊、從哪年到哪年,至于某種期刊的各卷期上刊登了哪些論文,期刊目錄是無法揭示的,而讀者需要的恰恰是期刊中的具體論文,而不是刊名、刊期等信息。由此可見,期刊目錄對讀者檢索文獻(具體論文)并沒有實質性的幫助。圖書目錄則不同,它除了具有揭示館藏的作用外,更主要的目的是通過對書名、著者、出版社、出版年、頁碼、內容提要等項目的著錄,為讀者檢索和確認文獻提供更多的信息支持。一般來說,合格的圖書編目數(shù)據基本上能使讀者確認該書是否滿足自己需求,而合格的期刊編目數(shù)據卻無法讓讀者了解到這種期刊的某一卷期上是否有自己需要的論文以及有多少篇。
書目數(shù)據的標準化與規(guī)范化是實現(xiàn)館際書目數(shù)據交流與共享的基礎與前提,而優(yōu)秀的編目系統(tǒng)則可以為實現(xiàn)這一目標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撐。作為編目系統(tǒng)開發(fā)商,在軟件設計時多為圖書館用戶著想,盡可能地利用好相關字段的關聯(lián)關系以減少編目人員在著錄過程中不必要的重復勞動,這無疑是好的設計方案。例如,根據010字段的標準書號自動生成210字段與之對應的出版地和出版者,將200字段的責任者自動轉換成701(與或702)字段的責任者,將225字段的叢書名自動轉換成410字段嵌套的叢書名,將200字段的副題名和分冊題名自動轉換成517字段的題名,等等。然而,為迎合部分不負責任的圖書館用戶“簡化編目”的呼聲,當前也存在著個別編目系統(tǒng)在功能設計上突破格式規(guī)定限制的現(xiàn)象,這直接導致了使用該系統(tǒng)規(guī)范編目的圖書館也跟著簡化編目過程,造成這些圖書館書目數(shù)據的標準化和規(guī)范化程度大大降低。例如,《中國機讀目錄格式使用手冊》(以下簡稱《手冊》)明確規(guī)定,在200字段的指示符1取“1”的情況下,只有第一個$a子字段的正題名能自動生成題名檢索點,而對于非第一個正題名的其它正題名選為檢索點的情況,應選用與200字段相關的字段來完成[4]187。但作為全國用戶最多的“匯文文獻信息服務系統(tǒng)”,其最新的“Libsys4.0”版卻設計成使200字段中所有$a子字段的正題名均能自動生成檢索點。這種設計方案所帶來的結果必然會導致一些使用該編目系統(tǒng)的圖書館改變原來的編目方法。例如,原來對同一責任者的合訂題名文獻有兩種正確的著錄方法可供選擇:①只編制1條文獻實體記錄,然后用517字段分別為第1個合訂著作之外的另外合訂著作的題名制作檢索點(簡易做法)。②除了編制1條文獻實體記錄外,再為第1個合訂著作之外的另外合訂著作分別編制記錄,并在這些記錄中各使用1個423字段連接第1合訂著作記錄(規(guī)范做法)。但在改變200字段的功能后,上述做法皆可棄用,既無需著錄517字段,也無需另建記錄著錄423字段。因為只要是在200字段的$a子字段著錄題名,讀者均可進行檢索。相反,如果此時再用本來的正確方法著錄反而變成了錯誤做法(會重復生成題名檢索點),因為《手冊》中明確規(guī)定題名檢索點是不能重復制作的[4]345。對于個別編目軟件開發(fā)商肆意篡改字段(包括子字段)功能的做法,圖書館用戶應聯(lián)合起來予以抵制,并責令其盡快改正。
簡化編目必須處理好一個“度”的問題,這個“度”就是目前各館編目所遵循的CNMARC格式。如果我們在這個“度”的范圍內討論簡化編目的方法(如怎樣才能盡量減少著錄數(shù)據的前后重復等),則是適度的;假如我們的討論超出了這個范圍(如隨意缺省必備字段、試圖改變某些字段的功能等),則是過度的,是不利于書目數(shù)據的標準化與規(guī)范化的。文榕生說:“2--字段中有的字段專用于‘描述’(如205、215與225等字段),有的字段中部分子字段兼有‘描述’與‘檢索’雙重功能(如200字段中$a,$c,$d,$e,$i等子字段)”[5]。200字段的$a子字段(準確地說是第一個$a)具有“描述”與“檢索”雙重功能無疑是正確的,但$c,$d,$e,$i等子字段也具有雙重功能的觀點恐怕在圖書館界沒有幾個人能同意,因為它們在200字段不能生成相關題名的檢索點,只能對這些題名進行描述。文榕生的想法確實能起到簡化編目的作用,因為此時無需再用5--字段為具有檢索意義的另一著作的正題名、并列題名、副題名、分冊題名等另外制作檢索點,但這種觀點卻是不符合CNMARC格式規(guī)定的。蔣鴻標認為:“在數(shù)據庫建設中,正題名、第一責任者、ISBN號、分類號是構成文獻檢索的最重要的4項要素,也是最常用的4種檢索途徑。而并列題名、第二責任者及叢書說明等事項則無實際檢索意義?!盵6]并據此舉例:“為梁治齊、陳溥編的《氟表面活性劑》(《精細化學品叢書》之一種,具有單行本著作的特征,宜作單行本著作處理)追加第二責任者和叢書說明,都顯得多余?!盵6]事實上,第二責任者和叢書題名都是構成文獻的重要特征,如果我們只追求簡化編目而在著錄時不對其揭示和制作檢索點,則會給用戶檢索文獻和確認文獻帶來諸多不便。
[1] 吳玲芳.論網絡時代圖書館編目簡化問題[J].江西圖書館學刊,2009(1):49-51.
[2]辛 苗.為用而編:關于計算機編目簡化與優(yōu)化的探討[J].圖書情報知識,2005(5) :42-44.
[3]蔣鴻標,謝軼茵.簡化計算機編目芻議[J].圖書情報知識,2003(3) :71-72
[4]潘太明.中國機讀目錄格式使用手冊[M].修訂版.北京: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1.
[5]文榕生.也談合訂書名的CNMARC著錄格式[J].山東圖書館季刊,2004(2) :41-45.
[6]蔣鴻標.計算機編目質量與文獻著錄方法[J].圖書情報知識,2001(3) :5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