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新生
如果借題發(fā)揮,在沒有澄清事實真相之前,發(fā)表評論轉移公眾的視線,那么,這是一種更大的冷漠。
復旦大學的學生到黃山去進行“爬山訓練”,不幸被困在山中。學生向警察求助,沒想到在實施救助的過程中,一位警察壯烈犧牲。事情到此本來是一個悲劇??墒?,記者在查閱有關信息時赫然發(fā)現(xiàn),復旦大學的學生不是在懷念這位失去生命的警察,而是忙于“奪權”,于是,社會輿論一片嘩然。
復旦大學校長在反思這一事件的時候,認為“我們應當遇事冷靜,但是不應當遇事冷漠,冷漠就是無論事情跟你個人關系大不大,你都采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直至突破了社會公認的道德底線。情感不是情緒,情感是在公共道德條件下應該擁有的類似于親情、友情等的真情實感。如果你喪失了情感,你就會用一些貌似理性的態(tài)度掩蓋你真正的判斷力,你就會變成一個冷漠的人”。復旦大學校長的這段話,從一個側面證實了新聞媒體的報道,那就是黃山事件發(fā)生之后,復旦大學校內的確出現(xiàn)了“冷漠”的言論。這些言論被新聞媒體曝光之后,復旦大學校長諄諄告誡學生,“人是有情感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會帶著情感,而所有的情感都必須在人類社會的道德底線之上”。
在筆者看來,復旦大學校長的這段講話,實際上是對我國當代教育的一次沉重反思。復旦大學的學生登山遭遇危險,并且得到警察幫助之后,非但沒有及時反思自己的行為,反而千方百計地占領輿論陣地,進行所謂新聞公關活動,更有甚者,在復旦大學內部的公告板上,居然討論“當官”的問題。值得反思的是,南方一家新聞媒體居然發(fā)表社論,對未經證實的所謂救助過程說三道四。如果說復旦大學學生的冷漠是缺乏溫情的表現(xiàn),那么,這家新聞媒體在評論這一事件的時候,采取的是一種極端不負責任的態(tài)度。
復旦大學的學生遇到危險之后,上百個警察冒著生命危險在陡峭的山崖上尋找迷失方向的學生。這本應該是一個充滿溫情的故事,可是,在一些評論者的眼中,變成了一個警察“不專業(yè)”的行動。評論者在字里行間提到那個莫須有的所謂“幕后指揮者”,似乎警察是接到特殊人物的電話,才冒險上山實施救助活動。人們不禁要問,評論者究竟是在向人們暗示些什么?
冷漠分為兩種,一種是涉世不深單純模仿階段的冷漠,一種是故作高深把所有的社會現(xiàn)象都朝他們既定的思路引導的冷漠。前一種冷漠可以原諒,因為年輕人不了解復雜的社會,他們把象牙塔中看到的一切,等同于社會的全部。他們甚至把一個登山隊長的“官職”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因此,發(fā)生悲劇事件之后,他們不是反思自己的行動,而是在互聯(lián)網(wǎng)絡上討論接班的問題。面對新聞媒體的報道,他們不是誠懇地道歉,而是討論如何進行所謂的新聞策劃公關。假如媒體發(fā)表的評論是他們精心策劃的結果,那么,這不僅是他們個人的不幸,同時也是新聞行業(yè)的不幸。如果轉移公眾的視線,在沒有得到證實的情況下,去揣測警察實施救助行動的幕后動機,那么,這樣做不但是無情的,而且是無恥的。
新聞媒體可以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新聞媒體應該有自己的政治觀點。但是,如果借題發(fā)揮,在沒有澄清事實真相之前,發(fā)表評論轉移公眾的視線,那么,這是一種更大的冷漠。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在一些評論者的眼中,復雜的社會關系已經簡化為官民之間的關系。新聞事件發(fā)生之后,他們不是去譴責那些缺乏起碼道德情感的人,而是千方百計地去尋找官民沖突的切入點,透過門縫去窺視那些值得炒作或者評論的細節(jié)。某個媒體捕風捉影的報道,讓他們找到了評論的切入點,于是,他們脫離公眾的價值判斷,開始編制他們另類的觀點。在他們的眼中,警察的死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么警察在“不專業(yè)”的情況下緊急出動,這背后有沒有“長官意志”,有沒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或者行動?
這種被學者稱之為“一根筋”的評論,實際上是一種不思進取的專業(yè)冷漠。在這些評論者的眼中,新聞事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表達自己的情緒,宣泄自己的觀點。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脫離正常人的思路,千方百計地去尋找所謂“幕后”故事,并且以此為由頭,按照他們早已習慣的套路深文周納,發(fā)泄他們的不滿。這樣的新聞評論究竟是在宣揚什么樣的社會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