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美事
克拉夫特是個小職員。他嗜好賭馬,總是輸多贏少。一天早上,郵差給他送來六封信,其中五封都是催款的賬單,他根本沒錢付賬。第六封信他倒沒有想到,那是一張簡短的通知書,開頭寫著一個姓名:約瑟夫#8226;內曼先生。下面是一句話:如果這人死了,您可獲得5000美元。
克拉夫特翻來覆去地看那封信。信封很普通,上面打著自己的名字和辦公室地址,沒有發(fā)信人的姓名、地址。信封上蓋有郵戳,可是字跡模糊,看不清楚。他想,發(fā)信人大概是個白癡,或者在開玩笑,于是隨手把信扔了。
一個星期后,克拉夫特已經把那封信忘了。他從沒聽說過什么約瑟夫#8226;內曼先生,對收到5000美元根本不抱幻想。就在這時,他收到一封信。打開信封,里面有一張折疊的信紙,還有十張嶄新的500美元面值的鈔票,信紙上打著字:我非常感謝。
克拉夫特有點茫然,想弄清楚是誰感謝他,為什么給他5000美元。他想起上個星期收到的那封奇怪的信,到報亭買了份晨報。在訃告欄里,他看到約瑟夫#8226;內曼先生因久病醫(yī)治無效在醫(yī)院去世,享年67歲……
這是怎么回事?克拉夫特想不明白,可他還是興高采烈地把鈔票存進銀行。
過了不久,克拉夫特又收到一封熟悉的信。這回,他一看到信封,就高興地把它拿在手里不停地轉著,就像天真的小孩收到一包禮物。他拆開信。信紙上面又是個陌生的名字:雷蒙德#8226;安德森先生。下面是:如果這人死了,您將獲得7500美元。
接連幾天,克拉夫特都有點坐立不安。7500美元不是小數目,實在誘人。沒想到五天后,報紙上真的出現了一則訃告:安德森先生久病后壽終正寢??死蛱刈x到這則訃告時,又興奮,又有負罪感。
第二天早晨,這筆錢真的寄來了,并有簡短的附言:我非常感謝。
這究竟是為什么?克拉夫特還是莫名其妙,但開始盼望再次收到這樣的信。7500美元幫了他大忙,但離還清債務還差得遠。
陷入焦慮
一天,新的信終于來了??死蛱丶辈豢纱夭痖_信封,信的內容與前兩次沒什么區(qū)別。上面是:克勞德#8226;皮爾先生。下面是:如果這人死了,您可獲得10000美元。
數目又加大了??死蛱氐氖衷陬澏?。他忍不住抓起電話簿狂熱地翻起來??藙诘?8226;皮爾住在霍尼戴爾街19號??死蛱睾仙想娫挷荆滩蛔〔孪耄哼@個克勞德#8226;皮爾是什么樣的人呢?他會因何而死?他一定會死,這是注定的。寄信人每告訴自己一個姓名,那人都會死,自己就會收到錢。
克拉夫特忍不住撥打了皮爾家的電話,聽筒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皮爾先生在醫(yī)院,你是誰?”
克拉夫特放下電話,覺得心里輕松了些。那個皮爾生病了,他也會死的,就等著收錢好了。
下午,克拉夫特又給醫(yī)院打電話,得知皮爾先生兩天前做了手術,恢復情況良好??死蛱叵耄牟∫欢〞桶l(fā)的。為了緩解焦慮的情緒,他出門去賭馬,結果又輸了。
接連三個星期,克拉夫特幾乎每天都打電話探問皮爾先生的病情。病人的情況在不斷好轉??死蛱胤浅琅?/p>
皮爾先生逐漸復原,竟然康復出院了??死蛱爻3O耄褐灰査懒耍揖湍塬@得10000美元,可現在皮爾竟奇跡般的活過來,10000美元泡湯了,假如皮爾發(fā)生什么事……他極力想驅走這個念頭,然而毫無效果。他突然想:要讓皮爾死掉,其實也不難,選擇一個適當時機,殺了皮爾后馬上逃走,誰也不會知道兇手是誰。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克拉夫特就嚇了一大跳。他對自己說:“不能這樣做,我沒有這筆錢也可以應付過去,雖然我早就把這10000美元算在自己賬上了?!?/p>
就在克拉夫特陷入焦慮時,皮爾先生的名字竟然出現在所有報紙的頭版:一天夜里,有人鉆進皮爾家,把他殺死在床上,兇手已經逃之夭夭,殺人原因尚未查清,警察們束手無策。
克拉夫特心里一沉。這件事給他的第一個感覺是犯罪感,好像是他自己拿刀刺進了皮爾先生的胸膛。
第二天,那封盼望已久的信準時來了,信里夾著十張千元面值的美鈔和熟悉的字條:我非常感謝。
這10000美元幫了克拉夫特的大忙。
落入圈套
不久,新的信又來了,信上寫著另一個陌生名字:利奧#8226;丹尼森。下面是:如果這人死了,您可獲得20000美元。
克拉夫特拿著信,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他極力控制自己,再讀了一遍信。然后,他把過去的信和這封信都撕得粉碎,扔進馬桶里沖掉了。
第二天,克拉夫特翻開電話簿查了起來。丹尼森住在卡德伯里街的一幢公寓大樓里??死蛱卮螂娫捊o他,但沒有人接。丹尼森是個律師,電話簿上還有他的事務所的電話號碼??死蛱赜执螂娫挼侥抢铮貢f他開會去了。
克拉夫特的腦子不停地轉著:如果這人死了……但丹尼森身體健康,他在工作,還在開會呢。寄信人也一定清楚這些,但畢竟是20000美元啊。
怎么辦?克拉夫特沒有手槍,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弄到手槍。也許可以用汽車把他撞死,但警察總是能找到肇事后逃走的司機。
一連兩天,克拉夫特都忍不住老想著丹尼森,想著那20000美元,想著謀殺的事。
第三天,他下班后來到丹尼森家所在的街道。他在街上整整徘徊了兩個小時,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趁看門人離開的間隙,潛進公寓大樓。丹尼森的房門鎖著,鎖是用數字密碼開的??死蛱貪M身是汗,全身戰(zhàn)栗,終于把門打開了。
潛進律師家里時,他的恐懼突然一掃而光。他反復對自己說:“一切都是注定的。約瑟夫#8226;內曼注定要死,他死了;雷蒙德#8226;安德森注定要死,他死了;克勞德#8226;皮爾注定要死,他也死了;現在,利奧#8226;丹尼森注定要死?!笨死蛱夭辉俣嗉涌紤],只想完成任務。
他靜靜地等了三個小時。當房門鑰匙轉動時,他悄悄溜到門旁,把壁爐的撥火棍舉過頭頂。丹尼森進來了,撥火棍打在他頭上,他一聲不哼地倒在地上。克拉夫特用撥火棍又打了兩下,丹尼森一動也沒動,他死了。
克拉夫特擦干凈血跡,抹凈所有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從后門走了。
這天晚上,克拉夫特睡不好覺。他心里明白,在思想上,他早就是個殺人犯了,當他希望安德森死時,當他冒出念頭想殺死皮爾時?,F在,他只是從思想走到了行動。
兩天后,克拉夫特上班時發(fā)現辦公桌上有他熟悉的信封,這封信比以前的更厚些,因為信里夾有20張千元面值的美鈔,但信的內容使他驚奇。信還是像先前一樣打著:我非常感謝。不過,下面還有一個奇怪的句子:您喜歡您的新工作嗎?
(摘自《故事會#8226;紅版》2010年第9期圖/遲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