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朋友開始炒股票,600萬元開了個戶。
我說:“哇,你手腳很大嘛,一下子就600萬。那你現(xiàn)在炒了多少?”
他說:“哥現(xiàn)在一分錢也沒動過!”
我說:“你炒股怎么一分錢都不動的啦?”
這位朋友說:“這都是人民幣,你以為是橘子皮?。∈虑槎紱]搞清楚,你叫我扔到垃圾桶里去啊。我先要把事情搞清楚,你哥我賺的這些錢都是打醬油一厘一厘打出來的呀。”
我說:“你要怎么了解情況呢?”
他說:“立波你不是講過嘛,股市里面沒有專家,只有輸家和贏家,所以我考慮要向基層出發(fā)?!?/p>
我想,炒股又不是動遷,于是問他:“你要怎么下基層呢?”
他說:“股票最基層的地方就是證券公司嘛,所以我直接沖到第一線,去看看基層是怎樣的,情況搞清楚了再往里面扔錢?!?/p>
我問他:“那你胸悶什么呢?”
他說:“就是因為下基層,一天搞得我的胸絕對悶啊!”以下就是這位仁兄的真情告白——
我是微服私訪去的嘛,我不想人家知道我是大戶。你知道伐,因為被人家知道不是很好,所以我要微服私訪。我開著奔馳,在離證券公司200米的地方,就把車子停好了。做人要低調嘛!我把車停好,后備廂一開,把一輛“老坦克”搬出來騎過去。啊喲,人真是不能過好日子啊,十年沒有騎過自行車了,騎了20米居然暈車,再一看,方向也騎反了!等我再掉頭回來,到了證券公司門口,進去一看,哦喲,里面人多得不得了,那叫一個人擠人??!一張張臉看起來都是想鈔票想瘋掉的一樣,眼睛都是血紅血紅的,但屏幕都是碧綠碧綠的。
我一進去就出事情咧,一下子,所有人都向兩邊閃開。我想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我褲子拉鏈沒有拉好?一看拉鏈拉得挺好的,那是什么道理呢?
突然,一個阿姨走過來說:“阿弟啊,你是不是新股民???”
我話都沒有說過,她怎么知道我是新股民的?我說:“你怎么看出來的?”
她指著我說:“只有新股民才會穿這么綠的衣服過來!”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是穿著一件碧綠的夾克衫來的,而且我背的那個包上還繡了只熊貓盼盼!
這實在是洋相出大了。我一下子就逃到廁所里去,把夾克脫掉。我穿的褲子為了配顏色,也是墨綠色的。我只好硬著頭皮出去了。我想,來了么,就要找點事情做,看到一個大屏幕,就跑到大屏幕下面,看著屏幕,腳一抖一抖,還像模像樣地拿張紙記。
這時候,旁邊的大爺就問我了:“你是不是新股民?。俊?/p>
我想,你怎么又知道了!
他說:“只有新股民才會看大屏幕的,老股民都在邊上打牌……”我傻眼了,尷尬得要死,怎么又被人看出來了……
于是,我就不看了。剛好旁邊有臺電腦,位子空著,我想來都來了,就玩一下吧,反正賬上有600萬,搞個10萬來玩玩也無所謂呀,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行情。
我就坐到電腦前面去了。輸入密碼登錄,哦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正好瞄到一個股票,昨天還是8塊,今天變成4塊了。我以前不是一直聽立波講,抄底抓反彈嘛。我正準備下手50萬,旁邊一個人把我一把拎了起來:“兄弟,你是不是新股民啊?”怎么又被人家看出來了!
他說:“只有新股民才會去買除權的股票……”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什么叫除權,但我知道還是閉嘴為好。我想也沒什么看頭了,算了,還是回去看看書,向立波討教討教,不要再出去丟人現(xiàn)眼了。
出來看到證券公司門口有一堆人吹牛皮,大家在談論“消息”。這幫人在門口待了很久,都是老游擊隊了,給我一種感覺,他們不是剛剛從中南海出來,就是聊完天馬上要回中南海開會。我想他們這么有把握的樣子,總歸有他們的道理的,我就在邊上聽聽也好。越聽越有道理……我就聽了十幾分鐘,有些話還真是從來沒聽到過。我正聽得很專注的時候,旁邊有人推推我,說:“兄弟,你是不是新股民?。恐挥行鹿擅癫艜谂赃吢犑昼娨痪湓挾疾徽f的……”
我想,算了,還是回家吧,轉身一看有個書報亭。今天一天下來什么也沒學會,那我買張《證券報》看看吧。剛剛走過去,報亭的阿姨又說了:“阿弟啊,你是新股民吧?”我胸悶死了,就問她:“阿姐,你怎么知道的?”她說:“只有新股民才會買《證券報》啊,因為這報紙除了日期說得準,其他什么都不準的!”
(摘自《詼新聞》上海人民出版社圖/劉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