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遇上顧惜雪,我的心仍為她戰(zhàn)栗。
她正端著酒杯,翹著蘭花指,巧笑凝嫣地周旋在KTV房里。
驚艷。這個女子從六年前一直讓我驚艷到現(xiàn)在。
只是,我仍不能接受現(xiàn)在的她,竟淪落紅塵。
六年前的顧惜雪是何等的高傲?身為?;ǖ乃鴻M眉冷對多少男生的追求?而我便是其中一個,為博她一笑,我像其他追隨者一樣,情書,玫瑰,甚至懇求,統(tǒng)統(tǒng)用上,然,她只是風般掠過,連個淡笑都不肯施舍。當時盛傳,校外常有豪車來接,誰都以為,驚艷的顧惜雪畢業(yè)之后將嫁入豪門。怎料到,此時此地遇上。
更沒想到,剛才還嬌笑無比的她,轉(zhuǎn)身竟打了許南一巴掌!那聲脆響,驚艷了在座的男人,包括我。
誰都知道,許南是這群男人中實力最雄厚的,且單身。一個多金又單身的男人,顧惜雪這樣的女子可以不巴結(jié)不喜歡,但她斷然不該出手打。
所有人驚訝之時,顧惜雪將難題拋給了我,她嘟起紅潤的嘴唇說,你帶我走!馬上!
(二)
怎么也沒想到,我做了許南的替身。
眼前的人兒,還是那么美,可她卻不記得我。到底如何做,才能讓她記起我?
那夜,我與她,一個床上,一個地板上,兩不相干。
再醒來時,我聞到了廚房里的香氣,雞蛋面透著清早的陽光氣,歡快又清香。
謝謝你,昨晚……幫了我,下碗面給你吃,我們互不相欠。
食不下咽。我騰地起身,帶著幾分倔強拉住她,你真記不得我了?你再好好看看。
顧惜雪笑,咯咯地笑,沒心沒肺地說,別跟我扯親戚,也別跟我拉關(guān)系,我這一輩子只跟過一個男人,他叫許南。謝謝你,昨晚讓我保住了清白。
她還是不記得我。我的倔強瞬間成了絕望。不記得不要緊,怎可以再提起昨夜的屈辱事?我不理她的掙扎,狠狠地扯下她的衣裙,呼啦而出的肉體如此白花花的,體香是我幻想多年卻不曾聞到的誘惑,如今,我忘記了何為愛,何為情,我只想用身體的對撞告訴她,對男人最大的侮辱便是,用另一個男人做擋箭牌。
也許是我突然的強大嚇著了顧惜雪,她沒有尖叫,甚至忘記了掙扎,只是跟著我不停地起伏,偶爾會停下來看我,只是偶爾,很快還是會被情欲淹沒,我甚至聽到她最后的吶喊,許南!
這一次,隨著這兩個字的出口,我的巴掌也落到了她的臉上。
(三)
一個女人愛上不愛自己的男人,不是錯,但若一味沉迷,則是傻。
顧惜雪曾是我眼里的仙女,如今墜入了凡塵,但我還是不希望她受傷害。哪怕,為此丟了飯碗。
是的,我打算向許南提出辭職,然后帶著顧惜雪遠走高飛?;蛘?,就算勸不動顧惜雪,我也要把許南的真實面目揭開來。可讓我沒想到的是,許南竟然沒怪我,甚至還大力在總部推薦了我,不出幾日,他便退回總部,而我則留在了這座有顧惜雪的城市里。
臨別時,我問過許南,到底有沒有愛過顧惜雪?
許南嗤之以鼻地告訴我,那個女人?愛上她?怎么可能?
一連三個問號,我明明聽出了幾多嘲諷。許南的表情那般輕薄,比他身旁的新人笑得還要張揚,我的拳頭差點揮過去,卻忍了。
(四)
聽到許南離開的消息,顧惜雪笑得很輕松,淡去胭脂的臉上,瞧不出半點不舍,甚至洗手為我做了幾天羹湯。
心愛的女人為自己做飯,且洗去胭脂,再不入紅塵,這讓我感覺幸福。面對顧惜雪,我的心里突然涌出對家庭的渴望。
我曾試探著問她,想不想成個家?
她笑,很淡,卻還是那么風情,她說,我喜歡單純的愛,得不到,會遺憾的。
再未敢追問。在我心里,能跟她日日相伴,已然是大大的幸福。我不清楚她身上到底有多少故事,也不知道她心里是否已然愛上我,我只希望每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
我跑去商場,十分幸福地刷了卡,買來一枚精致的鉆戒,它的光芒掩蓋不住我內(nèi)心的幸福,透過它,我甚至看到了顧惜雪臉上的羞赧。
愛情當?shù)?,男人有時也會智商歸零。
我一心一意想創(chuàng)造一段愛情童話,沒想到的是,第七天,顧惜雪為我奉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之后,卻突然不見了。
(五)
兩天之后,我接到了顧惜雪的短信。
原來,她跑去另一個城市找許南去了。她說,原諒我吧,我還是愛他,我忘不了他。
對她用情至深,她卻依然對我視而不見。這與開始,她在床上與我共眠卻喊別人的名字何異?
碎了一只青瓷碗,那是顧惜雪買回來的。手上滲出絲絲血跡的時候,那枚戒指也順勢滾落,不知去向。
我想我是瘋了吧,竟跑到總部,沒日沒夜地等待顧惜雪的出現(xiàn)。
可沒見到顧惜雪,我只見到了許南,他身邊的新人又換了,一個比一個明媚。他笑得越張狂,我為顧惜雪越不值。還是沒忍住,上前拉住他,我再次問,你到底愛過惜雪沒有?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這些閑花野草?
許南的臉色灰暗,撇開我,哼著說,她不過是我玩過的一個學生妹,是她動了心……
男人若不愛一個女人,她做的一切,便一文不值。男人若愛一個女人,她犯再多錯,依然也是最好的。
我的拳頭是怎樣落下去的,忘記了,可打下來的時候,卻被一雙溫柔的手接住了。抬眼,滿面清淚的顧惜雪央求,能不能讓我為你做頓飯?
我知道,她在哀求許南。我的拳頭指向許南,你必須吃一次,必須!
再然后,我聽到顧惜雪說,華子,對不起,忘了我。
(六)
夜,莫名拉長。
我煩躁得想發(fā)瘋。顧惜雪隨許南回了家,再無消息。
我決定去看看。
然而,得知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令我目瞪口呆!他倆在一次瘋狂的飚車車禍中,雙雙身亡。
我們一直追尋的愛情,以為是彼此愛著彼此,哪怕錯位,卻依然單純??晌覀兘K是忘記了,愛到絕境,不是還愛,是心不甘。
正如她說的,得不到,會遺憾的。這一次,她真的如愿了。
而我,只是尋回了那枚丟失的戒指,合適配戴戒指的女子,卻再也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