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日,微藍詩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地清澈高遠,盛開著永不凋零,藍蓮花……”至高音處,音樂戛然而止,好像是被哪只手給按下了錄音機的停止鍵。此刻,我的思緒也停止在這一塊,老高突然指著靜物臺上的梨大叫道,“看,梨要被風(fēng)吹倒了!”
好可愛的風(fēng)兒,好可愛的老高。微風(fēng)觸動處,皆是歡笑聲。好想讓風(fēng)兒在那時多逗留一會兒啊,哪怕只是一小會兒。又想起了老高,想起那段時光,想念那段時光里一起走過的每一個人。那是初學(xué)畫畫時的幻日光景,是憨憨的老高帶著我們步步前進。
天空泛著微藍,風(fēng)兒輕挑著門窗,悄悄潛入我們的旮旯花園。浸在水桶中的那套水粉筆,漆皮都脫落,筆毛也松軟得不好吸附顏料,我也不舍得丟,仍執(zhí)拗地執(zhí)著它們畫。課后老高在我去他辦公室喝水時便拿出了他的幾只水粉筆給我,說,“先湊合著用吧……”哎,老高啊,你怎么就這么細心呢?時光的風(fēng)兒似乎長了腿,溜進了每一個能入的縫隙,腐蝕了靜物臺上變換的蘋果或是梨,也悄悄潛入了我們的心。
終將要揮手告別的這段歲月。還記得通往我們畫室的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那是教工的宿舍樓,它那兒的窗戶比正常的窗戶要高,夏天的時候它們都齊刷刷地開著。有次我經(jīng)過,還是習(xí)慣性地低著頭走,而實際上我直起身來走也一樣不會觸碰到窗戶邊的,而在后面走的老高見到這一情景就笑呵呵地說我道,你這身高就不用躲了吧,就直直地走就可以了……我笑笑,都知道我個子矮啊。很善意的玩笑,我至今仍清晰記得,因為這是屬于幻日光景里絕妙的美好回憶吧……
角度與做法
又是個美麗的開始。高三。
而此時我們還在迎考當中,一天十多個小時大都在畫室里度過。那段下雪迎戰(zhàn)的日子,著實辛苦,但苦中尚留有甘甜。
尤其記得在此期間里我“認識”的一個人物,是許三多。那時我們幾個月沒看過電視了,便也不知道這是一部怎樣的電視劇,而好不容易一個月里有一晚上是放映影片的時間,我們接觸到了許三多。這個雖是稍顯沉重的題材影片,卻溫暖了我們的心。
因為還未認真想過,我會成為什么樣的人。但我很清楚我不是許三多那樣的人。我沒有他那樣的認真,是死死的認真,也沒有他的善良和為別人著想,沒他那么有情有義,甚至連他那憨憨的笑容都不曾有。我并不是要成為別人,我要做的依舊是我自己,但應(yīng)該是更好的自己,我還須完善。
而很多時候我都不會做選擇。就如我選擇了畫畫,而如何學(xué)?最后要去哪兒?我都不明確,都充滿猶豫。但影片中班長史今罵三多的那句話驚醒了我——“關(guān)鍵是看你自己怎么想的!”許三多他不懂,當時不懂。而我以為曾經(jīng)的那個我早就懂得這些,卻不想都是假象。如今想想,確是該好好罵自己一頓吧。別人怎么說的做的都不重要,關(guān)鍵在你自己,在你自己的內(nèi)心是否真正發(fā)生改變!
這調(diào)調(diào)兒
“好,這色調(diào)兒好!”老師在我背后稱贊道。面前是我的那幅小水粉。是什么好呢?我不禁想問自己。也許是那紅粉和淡綠交匯的結(jié)果,也許是整個透亮暖融的氣氛,或者應(yīng)該是我一樣暖的心態(tài)?管它呢,過了這個嚴冬,我的溫暖照舊。我是迷戀暖色調(diào)的,無暖不歡。
而最后我的暖心境應(yīng)該是為我后面一場場輪番的考試加了分吧。我想,我不出色,但出彩。
倒計時間表
回到原點了。3月6日,距離高考只剩下92天。
感覺有點遲鈍。而重新架起書本,在白花花的日光燈管下拼命吸取知識的我們,卻如此清晰。蚊子們興許也知道我們剛回來,肆無忌憚地到處啃咬,可我們都顧不上這些了。時間難得,我們都要狂奔。
而更讓人想“狂奔”的是,老師告知我們在明后天要舉行四縣聯(lián)考,大后天則是畢業(yè)會考。幸哉?禍哉?無論什么劫數(shù)我們都逃不掉了吧,那就狂轟濫炸吧!我們依舊瘋狂迎接。
回到原點,是為了更加明確清楚終點的方向。我們都努力往那個方向行進。而此時平靜是最好的迎戰(zhàn)狀態(tài)。
一如羅曼羅蘭在其《寫給秋天》里的那段話,一直激勵著我——“生命的過程注定是由激越到安詳,由絢爛到平淡。一切情緒上的激蕩終會過去,一切色彩上的喧囂終會消隱。如果你愛生命,你就不怕去體嘗。”
我不怕去體嘗。到了這個關(guān)頭,沒有怕和不怕之說了。有的,應(yīng)有的,是自信定然地去交這份答卷。
一直相信,認真不輸
擁抱藝術(shù)/誤入“奇途”/還是由來中生命的軌跡使然?/我闖入了這座灰色的城堡/這里有灰色的城墻/磚瓦和圍欄/有灰色的蒼茫的天/有不拘一格的格調(diào)/有你我向往的花園/這不是夢境/也不是虛幻/她/就是你到達的這個地方
于是,我在心中吶喊,我來了!
大學(xué),冥冥之中都是大家的一個夢想吧?當這些夢想照進現(xiàn)實時,你看到它的光彩有多么絢爛嗎?這亦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最好的時光都在,最好的體驗亦有。那個有著晚風(fēng)的周末。我蹬著自行車在風(fēng)里肆意行走,這就是自由的力量吧。晚風(fēng)不涼,甚至還給我一種歡快的力量;兩旁的路燈并不昏黃,反而是格外的溫暖和安詳,映襯著亦是格外寬敞的馬路。
有人跟我說,這兒的馬路很寬,在路上,要小心行走,往左看看,還要往右看看。我也在觀望,向左和向右,期望四周的黑暗里突然跳出一個幸福將我包圍。我傻笑,其實我已經(jīng)被幸福包圍了,不是嗎?
回想之前走過的那些路,是坎坷嗎?但終究也磕磕碰碰地跨入這嶄新的藝術(shù)殿堂了。有人說,不要總是回頭張望,過去的輝煌、磨難、苦澀統(tǒng)統(tǒng)都過去了,可以將好的精彩的東西帶回到現(xiàn)今同激勵奮進,但其他的都要死死地留在背后,不要再去探尋。我感謝我曾有的執(zhí)著與不懈,是它們引領(lǐng)我堅持、不放棄!
暈眩之間,橘暖紀
搖搖晃晃,暈暈轉(zhuǎn)轉(zhuǎn),兜了十多個小時的車程,我來到了另一個城市,我求學(xué)的地方。那時的天空微微泛著紅光,那天是個晴天,那時空氣里都飄滿了清新恬淡的氣息。我說我很慶幸,期遇到這樣一份美好的“見面禮”。
盡管眼睛有點抗議,因為在這搖搖晃晃的火車里我確實沒法睡著,或許也是我太興奮的緣故吧。從上到下的暈眩,但到最后火車減速下來,駛過一個個“黑暗洞口”后,我剎那間見到的光明,讓我印象分明。我興奮得站起來,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出神,停靠了,幸福在此開始了。
后來有一次爸爸打電話告訴我,家里的橘子熟落了,能摘了,但不曉得等到你回來的時候是否還在……那時,已至盛夏,正是一個學(xué)年的尾聲將近。
我忘了問,橘子是變紅了,還是變黃了呢?也許都有吧,都不重要吧。間隙間,想到,那天在火車里最后凝神一望,望見的是最美的朝陽,那時一抹橙黃在跳躍,驟然升起,暖意漾開胸懷……
橙在,澄也在
每日太陽的初升,她的不同色澤都感召著我。但我沒有忘記,最初心中的那抹驕陽,她就是橙黃色的光芒。現(xiàn)今,大抵跟當初一樣,不忘理想,不忘追求,還有求得的“澄懷”境地。這是心靜之道吧。
澄懷,是心無它念,卻執(zhí)有所想?;蛘呶艺f,是澄清了水的杯?是杯中無水的坦然?
是罷,橙在,澄也在。
一切,悄然綻放。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