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6歲的鮑爾吉·原野是著名的蒙古族作家,他的作品文采俊美,風韻逼人,連續(xù)三年被評為“90年代中國十大散文家”。
1984年,女兒鮑爾金娜出世后,鮑爾吉·原野迎來了創(chuàng)作的豐收期,憑著出色的寫作才華,他被調(diào)往遼寧省公安廳任職,女兒、妻子也隨他遷往沈陽。
在溫馨幸福的家庭氛圍中,鮑爾金娜快樂地成長著。雖然從女兒降生那天起,鮑爾吉·原野就定下了“不干涉女兒的選擇,一切聽從她的內(nèi)心”的家教原則,但身為作家,他還是不愿意女兒將來走寫作這條充滿艱辛、荊棘的道路!
女兒粗通人事,喜歡看小人書,更喜歡畫畫,聽著女兒小嘴里吐出“長大我要當畫家”的豪言,鮑爾吉·原野松了一口氣。
讓鮑爾吉·原野沒想到的是,從小就喜歡畫畫的女兒冷不丁給他抱來一個征文大獎,讓他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那是1995年5月,鮑爾金娜看到父親從單位拿回一份《羊城晚報》,其中《花地》副刊面向全國征文,11歲的她才思如泉涌,兩小時就寫好了一篇《下課鈴聲怎么這么刺耳》的文章,背著父母投了出去。沒想到幾個月后,一本獲獎證書和總共1200元的稿費及獎金隨后寄到了鮑爾金娜的學校。
學校轟動了,消息傳到鮑爾吉·原野耳朵里,他還有些不相信。找到刊有女兒發(fā)表文章的那期《羊城晚報》他才確信女兒獲了獎。消息屬實后,鮑爾吉·原野并沒有那種“后繼有人”的喜悅,心里反而一沉,難道女兒又對寫東西感興趣了?
那天,鮑爾金娜回到家里,面對父母的詢問,她調(diào)皮地說:“同學經(jīng)常問我,你爸爸是作家,你能不能寫篇文章在報上發(fā)表呢?我寫這篇文章就是想證明我寫東西不比爸爸差。我反而覺得,寫作文比畫畫容易多了,還是畫畫有趣,我將來就想當畫家!”
聽了女兒的話,鮑爾吉·原野和妻子相視一笑,這才放下心來。過后,他認真閱讀了女兒的文章,欣喜地發(fā)現(xiàn)女兒的文筆清麗流暢,立意真誠大氣。在成千上萬的征文中奪得成人組二等獎,算得上實至名歸??磥?,女兒還是有文學天分的。
2003年9月,成績優(yōu)異的鮑爾金娜被國內(nèi)服裝設計最高學府——北京服裝學院錄取,消息傳來,鮑爾吉·原野夫婦興奮不已,要知道,報考這所學校的考生有四萬多人,最后僅錄取130人,可謂百里挑一啊。鮑爾吉·原野仿佛看到了一顆服裝設計明星冉冉升起,她就是女兒鮑爾金娜。
女兒入學了,鮑爾吉·原野夫婦也安心地工作著。然而,鮑爾金娜總是善于給父母制造意外。2004年5月,女兒在與母親的一次通話中,透露自己正在創(chuàng)作一部長篇小說。鮑爾吉·原野聽后,心里陡然抽搐了一下。
身為父親,鮑爾吉·原野希望女兒做一個幸福、快樂的人,孩子的選擇聽從于她的內(nèi)心。因此,從小到大,鮑爾金娜始終生活在民主、寬松的家庭氛圍里?,F(xiàn)在,女兒想寫長篇小說,也是聽從她內(nèi)心的呼喚,自己斷無勸阻的理由,誰讓她骨子里流淌著作家爸爸的血呢!
想到這里,鮑爾吉·原野覺得自己應該用行動支持女兒的創(chuàng)作。隨后,他專程進京看望女兒??吹脚畠旱牡谝谎?,鮑爾吉·原野心疼不已。既要讀書,又要創(chuàng)作的女兒太過辛勞,臉色十分蒼白。
看到女兒每天擠在宿舍里,晚上還要熬夜寫作,鮑爾吉·原野就在女兒學校附近為她租了套房子。
鮑爾金娜知道北京租金昂貴,嗔怪老爸亂花錢,鮑爾吉·原野笑呵呵地說:“有個好環(huán)境,有利于你創(chuàng)作啊!”而對于寫作方面的事情,女兒堅決不讓老爸過問,她希望父親做她的最后一個讀者。
鮑爾金娜創(chuàng)作的長篇處女作叫《紫茗紅菱》,起初,鮑爾金娜寫得很順利,然而,寫了一年多后,由于文章架構(gòu)沒有掌控好,后半部分需要推倒重來,耗時費力不說,對作者也是一個不小的挫傷。
時刻關(guān)注著女兒創(chuàng)作進程的鮑爾吉·原野,從女兒和他通話時的情緒也能判斷出她的創(chuàng)作情況。他不便直接詢問,就把自己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用短信的形式發(fā)給女兒:創(chuàng)作受阻,就暫且放一放,做些別的事情,轉(zhuǎn)移一下思路,也許會另辟蹊徑。
鮑爾金娜看到父親的短信,心里熱熱的。聽從父親的建議,她暫且把手頭的創(chuàng)作擱置下來,轉(zhuǎn)頭寫起了怡情散文。
隨后,鮑爾吉·原野再次領教了女兒的一鳴驚人。2006年5月,鮑爾金娜以一篇隨筆《藍毛黃毛鸚格麗鵡》榮獲全球華文青年文學獎冠軍。在她筆下,少了一條腿的藍毛鸚鵡,還有漂亮的小藍毛、恩愛的公黃毛和母黃毛,四只鸚鵡之間產(chǎn)生了一系列的恩怨情仇,讓讀者感受到作者的悲憫和淡淡哀傷,而正是這點深深打動了董橋、余光中等著名作家評委。
收獲文學大獎后,鮑爾金娜找回了創(chuàng)作的信心,她一鼓作氣完成了創(chuàng)作長達三年之久的小說《紫茗紅菱》。
因為父女有約,女兒小說出版前鮑爾吉·原野沒看過一個字。2007年2月,他和作者一起讀到了由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這部長篇小說。
花了一天一夜時間,鮑爾吉·原野讀完了女兒長達37萬字的小說,他想不到女兒第一部長篇小說竟這樣出彩,而且被小說中透出的深刻、犀利、真誠所震撼。鮑爾吉·原野以為生長在幸福家庭的女兒只會寫些學生之間的事情,想不到女兒竟能體察到生活沉重的一面,把處于社會轉(zhuǎn)型期的人情人性寫得入木三分。鮑爾吉·原野為女兒寫出這樣一部好書感到高興和欣慰,而《紫茗紅菱》更是得到了廣大年輕讀者的喜愛和好評,還一度登上了各大網(wǎng)站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
就在鮑爾吉·原野夫婦以為女兒畢業(yè)后會安心做個服裝設計師的時候,哪知,2007年6月,拿到大學畢業(yè)證書的女兒又高調(diào)向他們宣布:放棄專業(yè),當一個“北漂”作家。
對于女兒這個讓人瞠目的舉動,鮑爾吉·原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妻子卻怎么都接受不了這個決定,鮑爾吉·原野開導妻子說:“從事自己感興趣的工作,即使吃苦也是一種幸福,我們愛她,就尊重她的選擇吧!”
鮑爾金娜感動于父親對她的支持,但父女倆仍遵從著不談創(chuàng)作的心靈默契。大學畢業(yè)后,鮑爾金娜在北京租了個30平方米的公寓,在方寸之地固守著她的文學夢。
2009年6月,鮑爾金娜加入了中國作家協(xié)會。她創(chuàng)作出的幾部短篇小說也得到了新生代讀者的熱捧。我們期待著,鮑爾吉·原野與鮑爾金娜這對文壇父女兵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文學佳作。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