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伴退休后,我在家里便多了一個頭銜:“秘書”。
老伴年輕時喜歡舞文弄墨,但由于工作繁忙,沒有時間寫?,F(xiàn)在時間充裕了,就又把年輕時的寫作愛好撿了起來,坐在家里當上了“作家”。老伴自謂“尋章摘句老雕蟲,曉月當簾掛玉弓”!
老伴當上“作家”后,我就成了他的專職秘書。眾所周知,寫作最需要靜,心境靜、環(huán)境靜。為此,每天早上我都早早起來,打發(fā)孫子、孫女吃過早飯上學后,再關(guān)上門窗,拉上窗簾,泡上一壺釅茶,然后喊老伴進書房寫作。
家里來了客人,我一律讓到南客廳,并把書房和客廳的房門關(guān)嚴,以免影響老伴構(gòu)思、寫作。家里養(yǎng)了兩只畫眉,整天嘰嘰喳喳的,我把它們掛到南陽臺,免得“沖撞”了老伴的思路。
“秘書”的工作不是好做的,因為老伴寫作時有很多“講究”。除了靜之外,還需要“桌上有茶、身邊有煙、床上有報、柜里有書、筒里有筆”。差了哪一樣都不行。好在我“侍候”習慣了,做起來也應(yīng)付自如了。只是老伴寫文章時愛抽煙的習慣很不好,不但弄得家里煙霧繚繞,還損害身體健康。于是,我就買了盒“電子煙”給他,老伴寫作時,依然習慣性地把電子煙伸到煙灰缸里猛彈一氣,那動作看了真令人發(fā)笑。
這些事務(wù)屬于我這個秘書的“基礎(chǔ)性工作”。作為一個專職秘書,我最為艱巨的工作還有兩項:審稿,投稿。老伴每寫完一篇稿子,我必先過目,是“一審”。“一審”過后,我提出修改意見;他修改后,我“二審”,再提出修改意見。“三審”后便可以外投了。我這個秘書對于審稿是有絕對發(fā)言權(quán)的,我和老伴常常因為一篇文章而爭得面紅耳赤。越爭,文章改得越完美。遇到老伴“不認賬”時,我就用事實說服他。
一次,老伴寫了篇《秋菜暢銷的背后》的雜談。我看后,覺得今年秋菜并沒有暢銷的跡象,便提出了修改意見。老伴不服,于是,我特地到農(nóng)村拍了些照片讓他看,老伴這才心悅誠服地去改稿子。
俗話說:編筐窩簍,全在收口。稿子寫得好,還需投得好。這和推銷產(chǎn)品是一個道理。為了給老伴的“產(chǎn)品”找個好市場、好“婆家”,我這個秘書四處奔波,可謂“八千里路云和月”了:隔三差五便往圖書館、報刊亭、書報中心跑一趟,買新報、訂新刊,研究報刊版面(欄目)用稿風格,抄寫整理報刊投稿地址和信箱。投稿是個細活,沒點編輯的眼光還真不靈。我泡在報山刊海里,一研究就是幾個小時。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的努力下,老伴的文章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在全國各地的報刊上。每當樣報樣刊和匯款單寄到家里時,老伴就高聲地在書房里喊:“秘書,稿子發(fā)表啦!走,晚上我請你吃涮羊肉,犒賞有功之臣!”家里頓時充滿了快樂。
犒賞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我這個秘書的努力之下,我和老伴的晚年生活充滿了無窮的樂趣。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