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雙禧

濃墨重彩的群像電影

文/雙禧

在《讓子彈飛》的人物版圖中，有三大哥的恩怨糾葛、有“11羅漢”的性格展示、有女性命運的編排。生動的群像人物仿佛調(diào)色板上的不同顏料，被濃墨重彩地調(diào)和到一部歷史強盜片中。在世界電影版圖中，同樣有著以臨摹群像人物見長的導演以及成功的群像影片，他們的出現(xiàn)，讓電影變得更加富于韻味，解讀角色和劇情的互動成為一件比看普通劇情片更活躍智力的活動，比如下面的這十部影片。

1 《巴別塔》

靠一部《愛情是狗娘》成名，憑借《21克》闖入好萊塢，再以《巴別塔》在當年奧斯卡頒獎禮上大放異彩的墨西哥導演岡薩雷斯·伊納里多向來最善于塑造群像。這幾部為廣大影迷所熟知的作品無一不是靠復雜的故事線索搭建骨架，再用豐富的人物形象添加血肉。我們就來看看最典型的《巴別塔》，凱特·布蘭切特、布拉德·皮特、役所廣司如此璀璨的明星都甘愿在伊納里多精心編制的人物鏈條上充當著平凡又不可或缺的環(huán)節(jié)。廣袤的摩洛哥隔壁，繁華又略顯孤寂的東京街頭，平靜卻暗藏波瀾的圣地亞哥小城，散落在地球上的幾個毫不相干的空間卻因為一個事件的發(fā)生建立了聯(lián)系，幾個人物彼此不相識卻被命運之神緊緊綁縛在一起。時空穿梭，人物穿插出場，卻不覺絲毫散亂松懈，導演的敘事功力可見一斑。

2 《猜火車》

雖然影片是以伊萬·麥克格雷飾演的人物馬克的第一人稱敘述展開的，可是他也只是這個癮君子隊伍中的一員而已，其他的成員諸如“卑比”“變態(tài)男”“丹尼”等都是這個彌漫著吸毒之后的劇烈快感、以及毒癮發(fā)作時的強烈痛苦的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幾個年輕人性格迥異，馬克熱愛思考人生終極問題，或許這也是導演以他的視角展開整個故事的原因。變態(tài)男熱衷于制造各種艷遇，丹尼是個口吃且略有自閉的善良青年，卑比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力男。幾個年輕人一起醉生夢死，一起打發(fā)空虛的時光，最后則因為對待毒品的不同選擇而分道揚鑣，完成了不同的人生結局。這樣一組群像在世界電影史上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3 《夢之安魂曲》

《夢之安魂曲》同樣塑造了一組人物——四位被毒癮折磨直至瘋狂的普通人。比起這部片，同樣處理吸毒者生活題材的《猜火車》簡直是輕松悅耳的小夜曲。這部《夢之安魂曲》中有三位心懷夢想的吸毒青年，他們通過努力一度接近于自己的夢想，卻最終功虧一簣，生活急轉直下直到崩潰。第四位則是一位媽媽，她因為受到她所迷戀的一個電視節(jié)目的邀請而瘋狂減肥，卻誤食神經(jīng)興奮藥物而染上毒癮，最后神經(jīng)錯亂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電刑治療。整個影片使用了很多極具現(xiàn)代感的電影手段，比如跳切、分割畫面等，并將冷酷的電子樂與充滿不祥樂感的交響樂交替使用，甚至直接描繪了毒癮發(fā)作時發(fā)生在人物潛意識層面的種種幻想，絕望與陰暗始終盤旋在片中的每個人物頭上，甚至是在觀眾心中，揮之不去。

4 《真愛至上》

十個故事，十組人物，愛情則是唯一的主題和線索。圣誕臨近，情侶們夫妻們以及渴望獲得愛情的單身青年們都在自己的感情生活中做著各種努力，希望與愛人共享圣誕鐘聲敲響的那個剎那。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之下，每個故事中的情侶都在克服著一個又一個誤會和沖突，故事平行展開，不同故事中的人物也彼此交叉發(fā)生著聯(lián)系。愛的錯過、愛的追逐、愛的失而復得，在圣誕來臨之前，每個故事中的愛情都成了懸而未決的疑案，卻在鐘聲敲響的剎那制造了電影史上最溫暖的“最后一分鐘營救”。一切誤會釋然，一切沖突結束，一切愛情都收獲了完美的答案。

5 《七武士》

黑澤明1954年的作品《七武士》該是他最廣為傳頌的作品。盡管武士形象在日本電影中從來都不罕見，黑澤明所選取的群體武士形象更利于強化主題所具有的普遍性。七位武士性格迥異，對武士精神的理解也大不相同，更因為這些差異制造了很多笑料，因而《七武士》幾乎可以算作這位日本殿堂級導演最具娛樂精神的作品，然而這絕非簡單的娛樂，笑聲似乎更增加了這一群人物無奈地面對歷史面對自身身份的悲劇感。他們在彼此的相處之間，在與村民的交往以及和土匪的惡斗之中，表達著自己合乎這個民族，又超越于整個人類之上的生命觀，關于迷茫和夢想，更關于人性的卑劣本能和對光榮的終極追求。

6 《五個撲水少年》

《五個撲水少年》，五個男孩子都是學校里奇奇怪怪的人物，也從來都和花樣游泳扯不上關系，因為種種誤會加入了游泳部，卻再騎虎難下?？墒窃谟柧毢捅荣惐硌莸倪^程中，他們獲得了勇氣，彰顯了青春本該有的恣意妄為。在燦爛陽光下，那幾個穿著泳褲的小麥色身體，在晶亮的水花中揮灑著種種暢快與放肆。雖然是一部2001年的作品，如今看來仍舊讓人熱血沸騰，只因為那五個少年青春逼人的奔放勁兒。當然妻夫木聰當年的稚嫩樣子也頗得一眾腐女子的愛戀。

7 《欲望都市》

那部從1998年到2003年熱播的《欲望都市》曾經(jīng)培養(yǎng)了無數(shù)篤定女粉絲，雖然這四位曾經(jīng)無比風騷的女性一樣無法抵抗歲月的侵襲，年老色衰不可避免，強大的氣場卻從未減退。與美劇相同，《欲望都市》電影版一樣采取以凱莉的視角講述四位女性皈依真愛之后遇到的與婚姻和愛情有關的永恒話題。薩曼莎豪放一如當年，穩(wěn)定的愛情讓她深陷失去自我的恐慌，只得選擇逃離；美蘭達結婚生子卻徹底陷入中年夫妻相對無言激情不再的困境；夏洛特無法生育的現(xiàn)實是她美滿婚姻生活不可回避的缺憾；凱莉則面對著是否要將一生的真愛埋葬于婚姻這座墳墓中的選擇。顯然這部電影一如既往地繼續(xù)著截取現(xiàn)代都市女性情感狀況的橫斷面式的創(chuàng)作方法，那些聰慧、獨立又不發(fā)魅力的女性們，身處在欲望橫流的大都市中，美好的愛情和幸福的婚姻是否真的只是一個公主與王子從此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的童話呢？

8 《落水狗》

昆汀·塔倫蒂諾一向善于且熱衷于塑造群像，這種創(chuàng)作習慣就必須從他的處女作《落水狗》說起。作為一個迷戀敘事戲法兒的鬼才導演，也許一部以群體人物串聯(lián)起一個完整故事的不同層面不同階段的作品才能給予他最大的創(chuàng)作快感。六位匪徒關于一場珠寶搶劫案有著各自的講述版本，仿佛一片凌亂散落的拼圖碎片，等待著觀眾將其重新拼接起來并揭示答案，即究竟是誰向警方出賣情報導致?lián)尳傩袆拥氖?。在一個固定的現(xiàn)實空間中，作案失敗的六個人陸續(xù)歸來。為了避免被指認為內(nèi)奸，每個人都擁有講述的機會，關于自己的過去；也有申辯的機會，關于案件發(fā)生過程。然而回憶和講述的真實性始終無法確認，六個人仍舊在為自保而互相猜忌，而道義與正義的糾結也被編織在其中。當戲劇沖突到達頂點，所有在場的人物拔出手槍指著別人，也被另外的人用槍指著，一陣混亂的射擊之后幸免的卻是那在影片開頭階段就負傷流血一直痛苦哀嚎著的橙先生，而他也正是問題的最終答案。

9 《十一羅漢》

既然《讓子彈飛》大打“十一羅漢”招牌，我們還是回到它的原始起點。2001年的好萊塢電影《十一羅漢》就聚集了諸如喬治·克魯尼、布拉德·皮特、朱莉婭·羅伯茨、馬特·達蒙等一票在任何影片中都是主角級別的影帝影后們，更要命的是還加上了斯蒂文·索德伯格這位有獨立藝術追求又有收獲票房手段的導演。事實上，很多以塑造群像為首要任務的電影往往都明星云集，很難說是這些明星成就了群像電影，還是群像電影成就了這些明星。因而這部以盜寶為中心任務的盜匪片，僅是各位老戲骨斗戲就有相當?shù)目袋c。更不要說各色專業(yè)人才：撲克天才、爆破專家、扒手大王、雜技演員組合在一起所創(chuàng)造出的最大戲劇效果。當然本片中設置的關于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任務的種種細節(jié)線索，以及將復雜的人物串聯(lián)起來的機巧手段最具可看性。

10 《十月圍城》

說群像電影，國產(chǎn)片也不缺乏優(yōu)秀作品，2009年的《十月圍城》就與《十一羅漢》相似，聚集了各色明星，也描繪了上世紀初香港社會的三教九流。這些來自于那個動蕩社會中最底層的人們，憑借著自己剛烈的意志、精忠大義的信仰與各種身手和能力共同完成了保護孫中山的大任。不論是任達華飾演的戲班班主，謝霆鋒飾演的車夫、還是巴特爾飾演的小販以及黎明飾演的乞丐，在這場驚心動魄的全城追殺中，各個人物接連出場，又以犧牲自我成就大業(yè)離場。雖然每個人保護孫中山的動機或初衷各不相同，完成的任務也有差異，卻都在這場斗爭中伸張了自我，在這個關于某段歷史的傳奇敘述中獲得了一席之地。也許他曾經(jīng)在歷史中存在過，也許僅僅是編者杜撰所為，也終究是書寫了一則關于小人物的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