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麗芬

馬來西亞的教育體系一直是政府塑造人民思維和素質的重要管道，也是當?shù)卣?jīng)文教各界經(jīng)常關注的課題。馬來西亞教育體系從國家獨立至今都是三語并存的。當?shù)氐鸟R來族、華族、印度族三大種族在憲法的明文規(guī)定下，得以學習母語，小學的教育更是可以根據(jù)馬來西亞政府制定的國家課程綱要，再加以各自的母語教學，形成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的獨特教育源流。華族有華文小學(以下簡稱華小)、獨立中學、學院；馬來族有馬來文小學(也是國民小學，以下簡稱國小)，國民中學，國立大學；而印度族則有淡米爾文小學(以下簡稱淡小)。因此，馬來西亞教育系統(tǒng)內(nèi)，可說是統(tǒng)合了國民教育體系與多元民族教育體系并存。這也是馬來西亞教育系統(tǒng)的一大特色。

馬來西亞政府為全民提供十一年的中小學免費教育，小學一年級的入學年齡為七歲。六年的小學教育屬強制性，有三種教育源流可供選擇，分別是華文小學，國文小學，和淡米爾文小學。這三種教育源流的差別在于主要教學媒介語，順序分別是華語、馬來語和淡米爾語。完成小學教育后，孩童在邁入中學時，也有三種選擇，分別為國民中學(國中)，國民型中學，以及民辦獨立中學(獨中)。這三種中學主要差別在于：國中一般沒有華文課，只有在至少15名家長的要求下，學校才會考慮在課后開班；國民型中學卻是將華文列入正課，是華裔學生的必修和必考科；而獨立中學卻是以非馬來語為主要教學媒介語，如華文獨立中學就是以華文為教學媒介語。這是因為馬來西亞政府在1962年對華文中學實行改制，分成“國民型中學”和“獨立中學”。1960年《達立報告書》中第191條說，華文中學若決定接受政府津貼，必須使用官方語文(當時是指英語)為教學媒介語，馬來語為必修課，即接受改制成為國民型中學。不愿改制的華文中學可以依照學校注冊條例，成為“獨立中學”。華文獨立中學是華文教育源流，其他兩者都是馬來文源流。這種選擇性情況是馬來西亞教育制度的特色，和其他國家的制度不一樣。

隨著宏愿學校計劃的推行，馬來西亞教育體系的特色再次發(fā)生變化。當?shù)厝A人原有的教育體制，即華文小學、華文國民型中學或華文獨立中學到華文私立大專院校，在最基本的小學教育方面出現(xiàn)轉變。一方面學生們的教育選擇更多樣化， 而另一方面社會一些人士則認為華文教育受到了考驗，甚至是威脅。

一 宏愿學校的緣起

宏愿學校是馬來西亞前首相敦馬哈迪醫(yī)生的概念產(chǎn)物。宏愿學校在1995年提出后，在2000年實施，2002年第一間宏愿學校正式開課。宏愿學校是以“同一屋檐下”概念，將三大源流的小學集合在一起，不分種族或宗教,在共同校園內(nèi)學習,以達至種族團結以及和諧為目標。這計劃只涵蓋小學階段，并不包括中學或高等教育階段。

《宏愿學校計劃書》第4.2條寫道：“國語(馬來語)作為各源流學校一致的媒介語，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而且必須逐步全面實行”，引起華人社會的反彈，認為馬來語將逐步取代母語教學。雖然后來在新的指南中這條文已經(jīng)刪除，但是華人社會的擔憂并未減少。宏愿學校從開始到實施都是建筑在爭議之上的，可以說是還未見績效，就已引起軒然大波，甚至產(chǎn)生了嚴重而敏感的種族課題。從1995年宏愿學校計劃提出，到 2002年首邦市首間宏愿學校正式開課至今，人們?nèi)圆粫r在此課題上進行激烈的爭辯。

二 有關宏愿學校的研究和爭議

對于馬來西亞政府決定設立宏愿學校，馬來西亞華人社會一般感到憂慮，擔心華文小學可能會變質。馬來西亞華校校友會聯(lián)合會總會(校友聯(lián)總)認為，新華小的設立應擁有本身的校園，不是和其他源流的小學設在共同的校園里，而成為宏愿學校的構成單位。(“走遍大馬”,2007-7-2)

董教總也強烈反對政府執(zhí)意推行宏愿學校概念。①2005年董教總聯(lián)同國內(nèi)共七個主要華團提呈的《第九大馬建議書》，就明確地要求當局廢除宏愿學校計劃，改以撥款給各源流學校推行“學生交融團結計劃”，但卻被否決。馬來西亞董教總于2007 年2月6日強調(diào)：宏愿學校不等同于華小，而是教育部落實《1956年拉薩報告書》單元語文教育政策的過渡產(chǎn)品，故提醒華社勿從良善的愿望或從抽象的概念去理解宏愿學校，以及里頭的所謂“華小”。②由于前車可鑒，馬華前署理總會長李孝友要求華社吸取華文中學改制的教訓，千萬不要再犯錯，要華社支持董教總，堅決反對宏愿學校計劃 。(詹緣端,2000)

董教總也強調(diào)，任何政治人物企圖通過宏愿學校計劃把各源流學校集中在一起，以馬來語來統(tǒng)一宏愿學校內(nèi)的各源流學校的教學媒介語，進而實現(xiàn)單一源流學校的教育制度，實際上就是種族同化政策?！皩嶋H上，這就是支持或推行種族同化政策，違反人權，破壞人民團結，不利國家的進步及社會和諧?！?“獨立新聞在線”,2009-3-23)董教總認為，當政者公平合理對待全體各族人民，改以全民、開放、廉政和民主等普世觀念來治理國家，才是促進國民團結和國家進步的關鍵。董教總認為，在宏愿學?？蚣艿紫?，各源流小學雖然可以暫時保留基本特征，但是由于政府現(xiàn)行教育政策以單元化教育思想為主導，華小的定位就因宏愿學校的成立而開始模糊，華小作為一個主體的獨立性和自主權將逐漸消失。

2009年3月23日，前首相馬哈迪針對那些反對各族學生在宏愿學校一起學習的華教人士，公開指責他們是種族隔離主義者。這番話引起了華社的普遍不滿，董教總非議馬哈迪在巫統(tǒng)黨選前夕對華教人士做“了無新意的不實指責”。宏愿學校計劃在推行時已有許多未能厘清的地方，以致華社擔心華小變質的問題。華人普遍相信各族學生的交融并非只得依賴宏愿學校計劃。馬華公會重要領袖之一黃家泉也認為，現(xiàn)有的學生交融計劃可強化，如增加交流的次數(shù)與舉辦更多活動，無需刻意興建宏愿學校，更何況學生交融計劃推行以來也很成功，符合宏愿學校計劃要促進各族學生交流的目的，最重要是它不會影響各源流學校的結構。(星洲日報,2009-3-24)

然而，并不是所有華裔人士都對宏愿學校保持著敵對的態(tài)度。網(wǎng)民通過網(wǎng)絡上的“獨立新聞在線”以及一些論壇網(wǎng)站如“法情網(wǎng)”投函表達看法。一部分華人支持宏愿學校計劃，他們不茍同董教總的看法。他們認為在缺乏華小的情況下，宏愿學校的設立未嘗不是一個解決方案。宏愿小學的課程綱要及教學媒介語與其它華小并無不一樣，他們認為不能過早對這個新的政策下定論，覺得試試無妨。其中在2006年發(fā)生于雪蘭莪州的“敦陳修信小學”事件中，屬于執(zhí)政黨的馬華公會首邦市當時的州議員李華民說：“對我來說，宏愿學校也是一所華小，請告訴我，它和普通的華小有什么不一樣？”

學術界并不是毫無保留地認同宏愿學校的成立宗旨和管理方式。宏愿學校被視為馬來西亞華文教育的辛酸史之一。(祝家豐,2009)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APEID)國際教育大會中的討論中，學術界關注的是如何達致個融合的管理策略以及管理層的大同文化認知和能力。宏愿學校校長有實行宏愿學校計劃的概念，但他們并不了解宏愿學校計劃的精髓及達到目標的策略。他們除了缺乏領導及支持多種族文化交流活動的能力及經(jīng)驗，也缺乏有計劃組織協(xié)助及監(jiān)控種族交流計劃的進行。宏愿學校有許多分開舉辦的文化活動，但缺乏有計劃及有組織的文化交流活動。宏愿學校作為新型式的學校，擁有融合及團結各種族的概念，需要深具文化能力的合適人選來領導這樣的學校。(Suseela,2006、2009)

宏愿學校是政府的一大教育政策，盡管受到各方批評，一些被政府點名的華小反對參與或退出，政府還是繼續(xù)正式進行宏愿學校計劃，在全國各地興建宏愿學校。雖然如此，目前只有四所宏愿學校即雪蘭莪首邦再也(Subang Jaya)宏愿學校、彭亨州Lurah Bilut宏愿學校、柔佛Sinar Emas宏愿學校 和Teluk Sengat宏愿學校是由華小、國小和淡小組成，其他的獨缺華小。(Tony,P,2006-1-9)

如今，宏愿學校已存在了八年，爭議仍未平息，一般人都針對政策的目的和可能后果而議論，但是宏愿學校真正情況少為人知，失去爭論的理據(jù)和意義，極有探查的必要。宏愿學校里的華文小學是否失去以母語為本的行政和教學特色？宏愿學校是否能夠真的達到目標，能促進各族的交流和融合？本研究在雪蘭莪首邦再也宏愿學校進行六個月的實地調(diào)查，除了向所有六年級的三校學生分發(fā)問卷，全時守候觀察該宏愿學校三校的學生在校交往和活動情況，也訪問三位校長、各校十位紀律和科任老師、各百名學生，探查和分析宏愿學校的行政與學生交流的實況。

三 宏愿學校的硬體設施

首邦市宏愿學校在2002年4月18日正式竣工，建于首邦市USJ15區(qū)一塊面積達15英畝的土地上，在同一屋檐的概念下，由三間小學組成的，它們分別以“為國家爭取獨立的三民主政治領袖” 的名字為校名，即拿督翁惹化國民小學(SRK Dato Onn Jaafar)(以下簡稱“國小”)，敦陳禎祿華文小學(SRK Chinese Tun Tan Cheng Lock )(以下簡稱“華小”)和敦善班丹淡米爾文小學(SRK Tamil Tun Sambathan)(以下簡稱“淡小”)。三間學校是在同一天，即2002年6月5日正式開課。這所宏愿學校是公認為全國最佳宏愿學校模范，除了三校俱全，師資也經(jīng)驗豐富，行政順暢，設備完善。

每所學校各有本身的校舍，但是這些校舍都以走廊聯(lián)接。這三所校舍基本上是一樣的，即有三棟四層的建筑物，每棟校舍的外部設計和內(nèi)部安排如辦公室或教學室位置等都無一不同。這三棟建筑物就是三間小學各自的主體，所有的學校設備如課室、圖書館、電腦室和音樂室等都在各自的建筑物里。除此之外，宏愿學校里的宏愿廣場、草場、禮堂和食堂是三校師生共用的。具體建筑位置如圖1所示：

圖1 首邦市宏愿學校平面圖

四 宏愿學校的行政管理

宏愿學校里的三所各源流的學校(以下簡稱“三?！?既分別有自己的校名也維持著各源流學校的原有特征。三校的行政是各自分開和獨立的，包括撥款、財務預算、校長、教師及其他人事等等，基本上是各自為政。學校里的共同活動開支則由三校共同承擔。另外，三校還成立一個協(xié)調(diào)委員會處理公共事務，由宏愿學校各校長輪任主席。

三校共用的范圍是禮堂、食堂、草場以及宏愿廣場。在共用區(qū)域的管理方面，三校共用的設備，都由三校輪流管理。管理方式如表1所展示，依順序以及年份來分配，以此類推。

表1 宏愿學校共用區(qū)域管理次序(吳妍燕，2005：16)

在食堂內(nèi)有七個售賣食物的小攤檔。跟據(jù)規(guī)定，其中三個歸馬來族經(jīng)營、兩個歸印度族經(jīng)營、兩個歸華族經(jīng)營。出于尊重友族同胞(即馬來族)為由，食堂內(nèi)只可以提供符合清真食品條規(guī)的食物。草場與禮堂則根據(jù)各校各自的需求而分配使用。這三種設施的協(xié)調(diào)與管理工作分配方面至今都還沒太大問題。

與馬來西亞其他小學一樣，宏愿學校采用國家統(tǒng)一的教學課程，使用各自的教學媒介語。以華小為例，其課程安排模式與其他華小大同小異，課本與作業(yè)也大致一樣。與其他小學不同的是，宏愿學校概念鼓勵學生們進行額外的共同聯(lián)課活動，在此因素下，三校的課外活動安排在同一天、同一時間，即每個星期三下午3時至5時進行。聯(lián)合活動項目包括童軍、女童軍、紅新月會、足球和羽毛球等等。前三項是理論課時分開進行，實踐課時才三校一起聯(lián)合進行。此外，三校學生的跆拳道課也是聯(lián)合進行的，時間是每個星期六下午3時至5時。

除了以上的活動，宏愿學校內(nèi)的三間學校所進行的一系列的聯(lián)合活動還包括運動會、營火會、兒童節(jié)慶典、教師節(jié)慶典、國慶日慶典、英語營、旅游活動等。運動會則為一年聯(lián)合舉辦，另一年各自舉辦。這一些聯(lián)合活動通常都會在露天活動廣場(即宏愿廣場)、禮堂或草場舉行。

宏愿學校里的所有共同集會，需使用馬來語為官方用語。此外，各校的周會及其他集會可使用各自的教學媒介語。每月第一星期的周會為共同集會，三校學生都將集合在宏愿廣場。首先由國小校長用馬來西亞語致詞，然后依序為華小校長用華語致詞、淡小校長用淡米爾語致詞，而華小與淡小的講詞將被翻譯成馬來語，并重念一次。

但是，自2003年開始，由于附近屋業(yè)發(fā)展，人口劇增，宏愿學校的學生人數(shù)急速增加，使該校禮堂不能完全容納三校所有學生，故此類聯(lián)合活動也相應減少。正因如此，宏愿學校從2007年開始，已致力在控制學生人數(shù)。因此，在嚴重缺乏華小的首邦市，更多的華裔子弟只能望門興嘆。華裔家長在如此情況下只能把孩子送到附近的國小就讀，或者轉送到較偏遠的華小。如今，該校大多聯(lián)合活動都是“一起”在各校進行，也就是說時間和活動性質一樣，但地點則在各校范圍；只有少數(shù)較大型的活動如兒童節(jié)、教師節(jié)、國慶日等等慶典，才把所有學生硬擠入公用禮堂。在聯(lián)合活動當中，三校學生將會各派代表表演各自民族的文化特色。以兒童節(jié)慶典為例，華校生可能將表演扇子舞、馬來同學則表演馬來舞蹈，而印度學生表演印度舞。由此可見，學生們還是沒有參與他族的活動，只是有了一定程度的認識，能進一步見面和接觸而已。

五 宏愿學校的學生交流情況

宏愿學校的成立宗旨主要是促進種族間的交流，以達至國民團結、和睦共處的首要目標，三校各種聯(lián)辦活動目的也在于增加學生見面的機會。然而，綜合三校校長的看法，各族之間在校交往情況并不十分明顯。雖然處于同一屋檐的大環(huán)境下，但是各族之間的交流僅限于課業(yè)以及學?；顒由?，而且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華小學生基本上還是與本校學生來往，國小與淡小的學生也各自如此。

雖然交流情況沒有因同在一個校園學習而收到很好的成效，但是由于每個上課的日子為學生提供了接觸其他族群的機會，所以各族學生對其他種族同學的語言文化特色有基本上的了解，也懂得如何去尊重不同族群的信仰或習俗，對促進不同種族和背景的學生之團結、融合、容忍與諒解有一定的幫助。

在華小，由于華校的教學媒介語為華語，所以華族學生在校內(nèi)活動時，都說流利的華語，就連在華小就讀的馬來學生或印度學生與華族同學也以華語交流。三大種族的交流情況比較多，也沒有語言上的溝通問題。相反的，在面對國小以及淡小的友族朋友時，由于教育體制和教學媒介語的差異，華小學生與他校不同種族族學生的溝通語言基本不同，因此即使處于相同的校園，彼此間的交流并不多。

問卷調(diào)查報告顯示(見圖2)，學校的聯(lián)辦活動如慶典和運動會，是各族同學交流最為頻密的時間。華族學生與印度同學的交流比例是41%， 與馬來同學交流的比例也達33%。雖然三校一年中并不經(jīng)常聯(lián)辦活動，但是調(diào)查的數(shù)據(jù)卻證明了聯(lián)辦活動的重要性。三校聯(lián)辦的活動強制各校派員參與，是各族學生交流的好時機，促使學生們的接觸增加，符合宏愿學校強調(diào)民族融合的目標和主題，所以是宏愿學校的精髓所在。若缺乏了聯(lián)辦活動，宏愿學校與一般小學就沒有分別。不過，學生人數(shù)增加，活動空間不足，聯(lián)辦活動的頻率以及交往效率已下跌。

至于宏愿學校的例?；顒樱貏e是每星期的課外活動以及每月一次的聯(lián)合周會，不但不是各族學生交流的黃金時間，反而是學生們難以交流的時間。主要原因為周會的嚴肅性，三校學生不但各自分開而立，而且還有老師以及紀律組同學維持秩序，學生們禁止講話，根本無從交流。依數(shù)據(jù)顯示，這兩項聯(lián)合活動加起來只占了總數(shù)的20%左右，完全沒有達至期望中的交流目標。具體情況如圖2所示：

圖2 華族學生與其他種族朋友交流之時間分布圖(%)

三校中三大族群學生相互交流的時間不多。每天的休息用餐時間與放學時候，是各族學生主要的交流時段。華族學生與他族學生在排隊買食物、詢問座位、談論食物時所使用的語言多數(shù)是馬來語或英語。在下課時間，學生們主要活動范圍都在食堂、草場。華族學生與馬來同學交流比較多，時間占總數(shù)的25%，而與印度同學交流比例只有14%，相差一倍。這情況與三校地理位置和建筑設計有關。宏愿學校的校園設計(見圖1)，基本上形成一個三角形，而三棟小學就鼎立于三個角上，心臟地位則為宏愿廣場。華小與國小為鄰，只有一條走廊之隔；反之與淡小卻相隔了一棟國小和兩條走廊，還有一個露天活動大廣場遙遙相望。此外，學生們還有其他活動地點選擇，如圖書館，電腦室，或者留在班上，享用自備食物、閑聊或抄功課。這些學生都留在本身的學校而沒有經(jīng)過華小或其他學校，沒有借下課而進行族際交流。

下課時，男同學經(jīng)常在食堂旁的草場上踢足球。這些由三大種族組成的學生在小草場上踢足球時，各自使用自己的母語，也用馬來語和英語與其他種族同學溝通。草場上的語言色彩是豐富的，匯聚了三大民族的語言特色，彼此間卻能明白、配合，印證了運動是不分國界、種族的。不過，這段時間非常有限，而且參與的各族同學也只是相同的那幾人。

放學時，學生們完全自由活動。在沒有任何拘束或條例限制下，學生們比較容易互相交流。如圖2所示，華族學生與馬來朋友的交往率為22.22%，而印度朋友則為23%。在等待巴士或家長的到來時，一些學生會進行交流。一小部分的家長不分種族站在一起閑聊，促使孩子們也一起交談。因此，交流情況稍有增加。

在校觀察發(fā)現(xiàn)，各族學生的交流并不積極。華族學生比較多與其他同族同學在一起，而國小與淡小的學生亦然。在上課時，各校學生都在自己族群環(huán)境中；在各族可能交流的下課時間，不同種族同學之間的交流比較多，但是仍然有限。語言種類方面，各校的學生在與同族同學交談時多數(shù)說各自的母語，一些也說英語。與不同種族的同學交談時，華小的華族學生主要說馬來語和英語，也說華語；馬來學生和印族學生則說馬來語或英語。基本上，不同學校之間的各族學生很少交流，一般都是對內(nèi)的不同種族學生交流，而不是對外的交流。由于各校的學生族群背景色彩濃厚，淡小清一色都是印族孩童，國小和華小分別以馬來族和華族孩童為主，因此即使在同一學校之內(nèi)，不同種族的交流仍然是有限的。

六 結 語

通過調(diào)查數(shù)據(jù)和在校觀察，宏愿學校的實際操作和各族學生之間的交流情況比較明朗化。宏愿學校是三校共存的獨特模式，目前各自以母語為本的行政和教學特色并沒有多大變化。但是要達到各族融合的目標，單將三校不同語言源流的學生共處，并不能有效地改變交流模式，只能夠提供一個地理環(huán)境，增加各族的接觸機會。

宏愿學校的行政和校園內(nèi)部環(huán)境結構，約束了校際和族際的交流。從行政和校園設計結構來看，三校分頭鼎立，聯(lián)辦活動不多，禮堂和廣場空間有限，不能同時容納三校眾多的學生，也面對學生紀律控制的問題。學生每天聚集休息的食堂和玩樂的草場是三校各族學生主動交流的最佳場所，可惜并不處于三校的中心點，失去扮演凝聚點的關鍵角色。各族學生若能從校內(nèi)接觸的機會，看到并欣賞其他族群的優(yōu)點，進而自然地主動交流，才有助于種族間的相互理解，有利于全民融合和團結。

注

①馬來西亞華校董事聯(lián)合會總會(簡稱“董總”)和馬來西亞華校教師會總會(簡稱“教總”)的總稱。

②“華小”即以華語為教學媒介語的“華文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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