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禮,鄭曉齊

(1.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北京 100191;2.首都高等教育發(fā)展研究基地,北京 100191)

YUAN Li,ZHENG Xiao-qi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Research Center for Capital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Beihang University,Beijing 100191,China)

孔子學院貢獻度、組織行為及功能定位述評＊

袁 禮1,鄭曉齊2

(1.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北京 100191;2.首都高等教育發(fā)展研究基地,北京 100191)

孔子學院作為“漢語橋”工程的主要項目,是中國文化發(fā)展“走出去”戰(zhàn)略的重要舉措。在教育全球化背景下,孔子學院在跨文化交際中建立了語言推廣的新型辦學模式。研究孔子學院運營態(tài)勢、特點及教學資源體系建設,闡釋其在漢語國際推廣中的貢獻度、組織行為及功能定位,探索新形勢下加強中外合作的工作路徑,將對孔子學院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具有一定的應用價值。

孔子學院;貢獻度;組織行為;功能

漢語作為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語言及聯(lián)合國工作語言之一,日益發(fā)揮著重要的媒介作用。2004年,中國國務院批準“漢語橋工程”(漢語對外推廣五年行動計劃)[1],“孔子學院”建設是其中的重要內容,也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重要發(fā)展舉措之一?？鬃訉W院是促進世界各國人民學習漢語和了解中華文明的教學園地,是深化中外教育交流合作的平臺,是加強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合作友誼的橋梁?？鬃訉W院建設對于加快漢語走向世界、推動教育全球化合作乃至創(chuàng)新國際公共外交[2]溝通的新路徑,發(fā)揮著十分明顯的作用,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一、孔子學院運營現(xiàn)狀及其貢獻度分析

1.辦學模式及主要特點

2004年,第一所孔子學院在韓國首爾市掛牌。這被《人民日報》評價為“中國改革開放30年科教十件大事”之一。截止2009年底,全球共建有554個孔子學院與孔子課堂,注冊學生26萬人,開設漢語課程9 000多班次?？鬃訉W院 (孔子課堂)分布在五大洲88個國家和地區(qū)[3],擁有共同的目標和宗旨,有章程的共同約束,有統(tǒng)一的品牌標志,有規(guī)范的合同協(xié)議文本以及中外合作共享孔子學院無形資產這一基本的辦學方式[4]。由于各國國情不同,各地文化背景不同,孔子學院在統(tǒng)一性的基礎上,因地制宜,不斷創(chuàng)新辦學模式、管理方式,目前已經形成了四類各具特點的運營模式。一是由中外高等學校合作舉辦,且這種模式占多數。如廈門大學與英、法、德、泰、波蘭、南非、土耳其、尼日利亞等國大學合作建設了10所孔子學院[5],內容涉及各層次漢語教學、漢語師資培訓、漢語考試和輔導、漢語比賽、來華留學咨詢、當代中國介紹、中國文化體驗和對華商貿知識等,發(fā)揮了骨干和示范作用。二是由外國社團機構和中方高校合作舉辦。如美國華美協(xié)進社孔子學院是美國最早成立的孔子學院之一,它的主要活動是滿足紐約曼哈頓地區(qū)從小學到大學的漢語教學的需求。三是由外國政府和中國高校合辦。如山東大學與法國布列塔尼大區(qū)、雷恩市政府合作建設的布列塔尼孔子學院,開設面向不同群體的五種漢語培訓班以及中國書法講座等中華文化推廣活動。四是由中外高校聯(lián)合跨國公司合辦。如由孔子學院總部與英國石油公司 (BP)、德勤會計師事務所 (Deloitte)、匯豐集團 (HSBC)、太古集團 (Swire)、渣打銀行(Standard Chartered)等英國企業(yè)資助成立,由倫敦經濟學院和清華大學合作建設的倫敦商務孔子學院,服務于英國商界中高級管理人員及所有對商務往來感興趣人士,對增進中英經濟、技術、文化交流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2.國際漢語教學資源體系建設

孔子學院總部創(chuàng)新各地學院運營的新模式、開發(fā)漢語教學的新媒介、發(fā)展合作推廣的新伙伴,先后開放網絡孔子學院(Http://www.chinese.cn)與廣播孔子學院(與中國國際廣播電臺合作,通過調頻在世界各國落地),編研發(fā)行《孔子學院院刊》,支持出版《漢語世界》雜志等等,其受眾面達149個國家[6]。目前,在全球孔子學院教學資源體系的支持與輻射下 ,英、法、德、俄、韓、泰、越南、印尼、馬來西亞等國已將漢語納入國民教育體系,全球有3 500所大學開設漢語課。孔子學院開發(fā)了英、法、德、俄、日、韓、西班牙、阿拉伯等世界主要語言注釋的漢語教材及出版物,以及適用所有不同教學課型,滿足課堂、業(yè)余等不同學習形式的漢語多媒體制品。孔子學院總部不斷加快支撐孔子學院發(fā)展的教學資源體系建設。一是依托國內若干所知名大學、中小學合作建設了一批漢語國際推廣基地,啟動了一系列國際漢語文化交流、教學研究、教師培訓、教材研發(fā)項目。二是凝聚了世界各地2000多名語言專家、漢語教學學者和一線教師以及漢語推廣機構加入世界漢語教學學會,如中國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許嘉璐被推選為會長,北京語言大學校長崔希亮、國家漢辦副主任馬箭飛、美國英語教師協(xié)會(TESOL)前任主席劉駿,日本大阪外國語大學教授古川裕、意大利羅馬大學東方學院院長馬西尼當選為副會長。三是根據《國際漢語教師中國志愿者計劃》,派出數千名經過培訓的志愿者奔赴世界各地孔子學院任教。四是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批準設置漢語國際教育碩士專業(yè)學位,著力提高對外漢語教師的學術水準。五是注重加速外國本土教師培養(yǎng),設立“外國漢語教師獎學金項目”;已與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有關大學及教育行政部門簽訂了合辦漢語師范系(班)的協(xié)議[7]。2009年,孔子學院總部共向109個國家派出2 060名漢語教師,向71個國家派出2 740名漢語教師志愿者,為80多個國家培訓本土漢語教師

2.3萬人,通過獎學金項目招收50個國家1 021名外國學生來華攻讀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學位或進修漢語教學;完成20個語種主干教材和工具書翻譯,全年向114個國家2 169個機構贈送教材、文化讀物、音像制品及工具書430多萬套,與若干國家簽署了優(yōu)質教材本土化開發(fā)與版權輸出合作協(xié)議[3]。

3.貢獻程度評價

近年來,孔子學院在漢語國際推廣中起到了骨干作用,已成為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重要品牌之一,體現(xiàn)了較高的貢獻度(貢獻程度)。所謂“孔子學院貢獻度”,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漢語國際推廣轉化為教育國際合作的效益(教育發(fā)展力);二是國際漢語教學對國際交往的促進作用(合作親和力);三是“漢語加快走向世界”對于中華民族復興、構建和諧世界的重大價值(文化感召力)。從客觀上看,孔子學院建設與運營,對中外教育、經濟、社會文化乃至公共外交至少有六個方面的貢獻:一是孔子學院(總部)通過合作辦學與項目資助,既滿足了當地民眾的漢語學習需求,又減少了當地政府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育投入(人員、經費、場地)的壓力。二是舉辦孔子學院的合作方大多是國際知名高校,這對推進國際教育交流、深化校際合作無疑會起到促進作用。三是孔子學院倡導的漢語國際推廣事業(yè),必將為所在國家及地區(qū)發(fā)展?jié)h語教育教學起到引導、借鑒作用。四是孔子學院面向世界、面向社會的教師培訓、選拔、招聘、錄用(派出)及師資涵養(yǎng)一體化的工作機制,既開拓了對外漢語教師和外國本土漢語教師的職業(yè)發(fā)展空間,又培養(yǎng)和發(fā)展了一大批適應跨文化交際、適應工作轉移的新型國際化人才。五是孔子學院在當地已成為中國之窗、中國之家,把漢語學習與世界了解中國、認識中國的需要結合在一起,積極影響著文化、經貿、投資、旅游等需求。六是“孔子學院”模式使中外各方交往在公共外交領域的手段更加靈活,內容更加豐富,空間更加廣闊,開始嘗試到彼此坦然接受的政府主導、文化傳播和商業(yè)運作相結合的方式。

二、孔子學院組織行為及其功能定位分析

1.組織架構及其聯(lián)動機制

孔子學院并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學校,而是中外教育機構合作設立的非政治性、非盈利性的教育、文化交流機構,其主要任務是推廣漢語、傳播中華文化。全球孔子學院由設在北京的孔子學院總部(以下簡稱“總部”)負責管理和指導?？偛吭O理事會,由主席、副主席、常務理事和理事組成,主席由中國政府國務委員擔任,副主席和常務理事由中國有關部委及漢辦負責人擔任,其他理事人選則從中外知名教育機構領導人群體中提名、推薦產生[4]。由此,總部形成了由教育、外交、財政、宣傳、僑務、出版與學界等各方緊密聯(lián)系的中外聯(lián)席會議領導體制,孔子學院形成了中外合作、多方并舉、聯(lián)動發(fā)展的工作協(xié)調機制,傳統(tǒng)意義上的“對外漢語教學”格局則由來華留學(“請進來”)向漢語國際推廣(“走出去”)轉變?？鬃訉W院建設不斷得到中外高層領導人的高度重視和大力扶持。據媒體報道,2008年2月8日,聯(lián)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先生曾到訪芝加哥孔子學院;中國國家領導人都曾在出訪期間出席過孔子學院的協(xié)議簽字儀式(或掛牌儀式),慰問當地漢語教師及志愿者;孔子學院所在國政府領導人、高官也應邀親自出席孔子學院的簽字儀式和掛牌儀式。中國駐各國使領館有110多位大使和總領事出席過孔子學院揭牌儀式等活動。有些國家政府及有關公益機構還對孔子學院發(fā)展給予了一定的經濟資助。如美國阿巴馬州政府曾于2008年撥款800萬美元,資助該州的特洛伊大學孔子學院;芝加哥市政府也于2008年撥款443萬美元,資助該州的孔子學院[8]。

2.漢語國際推廣的組織行為范式

在漢辦的管理與指導下,孔子學院合理匹配中外合作權益(中方提供啟動費、外方提供場地;運行經費由中外按1∶1對等投入),形成了較為規(guī)范的組織建設程序:外方申請、中外教育機構簽訂合作協(xié)議并組建理事會、選任雙方院長分別負責孔子學院日常管理與教學工作等。作為漢語國際推廣的“龍頭”,孔子學院主動滿足國際需求,自覺適應國際環(huán)境、國際慣例,不斷創(chuàng)新學院體制機制,由此區(qū)別于德國歌德學院、法國法語聯(lián)盟、西班牙塞萬提斯學院,形成了較為典型的語言推廣機構新模式及資源挖掘、資源結合、資源共享的組織關系網絡(見圖1:孔子學院(總部)組織行為及功能模型圖)。

作為總部的分支機構,孔子學院與總部上下一體,依靠中外教育資源,依托中間協(xié)調機構(政府、企業(yè)、社區(qū)、社團等)的合作資源,在滿足不同群體學習需求的同時不斷推廣漢語教學,形成推廣與需求互動發(fā)展的良好態(tài)勢。漢辦定期為孔子學院培訓、輸送合格的中方院長和對外漢語教學(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教師;定期向有需求的國家派出志愿者擔任漢語教師;定期召開國際漢語教學研討會,邀請世界各地專家、教師代表及支持合作單位共同研討、咨詢、解決漢語教學實際難題;定期召開全球孔子學院大會,總結部署漢語國際推廣工作。在融入全球一體化的進程中,漢語推廣進行了基于共同利益的戰(zhàn)略調整,并與有關國家的部門、機構及組織達成了以共同利益為導向的建設性合作?？梢哉f,這是典型的互利共贏范式。

圖1 孔子學院(總部)組織行為及功能模型

3.組織功能定位分析

中國國務院國務委員、孔子學院總部理事會主席劉延東先后出席第三、四屆孔子學院大會,分別發(fā)表題為《共同參與,平等合作,把孔子學院越辦越好》和《平等合作,創(chuàng)新發(fā)展,推進中外人文交流與合作》的主旨演講,闡述“辦好每一所學院,教好每一個學生”的工作目標[9]。隨著中外合作的日益繁榮,孔子學院的發(fā)展十分廣闊,它的教育功能正在不斷完善。據《人民日報》報道,“全世界已經有4 000萬非母語的漢語學習者......”,形成了國際漢語學習的人群網絡?？鬃訉W院是這個網絡的中心基地,聯(lián)結著大學中文系、中小學漢語課程,業(yè)余漢語教學機構、企業(yè)內部的漢語培訓,中文廣播電視、網上漢語、漢語橋競賽等多種學習形式,并使其有機互聯(lián)、相互交織在一起?？梢灶A見,未來的孔子學院應當體現(xiàn)出“一個體系、兩個中心”的組織功能,即“漢語國際推廣體系”:著力挖掘、發(fā)現(xiàn)和擴大世界各地漢語學習的需求,因地制宜,根據需要與各種形式的漢語學習機構、漢語傳播機構、漢語產品實體建立伙伴關系;“國際漢語教育培訓中心”:積極提供師資和技術的支持,組織開發(fā)和提供各種形式的漢語課程;“國際漢語教育研究中心”:著眼于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實際情況,推動漢語學習策略的咨詢研究、組織各類漢語考試的開發(fā)與推廣。由此,孔子學院可以積極把握發(fā)展方向,明確未來目標,選擇和確定實現(xiàn)目標的途徑和策略,充分發(fā)揮中心基地的作用,不斷提高國際影響力和社會地位。

三 余 論

孔子學院是在中外合作推動下、順應時代之需的創(chuàng)新之舉,反映了世界各國人民相互學習、加強溝通與合作,增進國際理解、加深友誼合作的美好愿望,體現(xiàn)了中國改革發(fā)展、教育對外開放、中外合作共贏的內在要求。解析孔子學院的發(fā)展模式、價值、功能及其未來態(tài)勢是為了梳理出語言國際推廣、教育國際合作以及國際公共外交中的不同工作路徑,這也是當前國內國際社會各界及公眾關注的輿論熱點。中國出臺了《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為2020年的中國教育發(fā)展繪制藍圖。筆者建議,中外有關各方應以此為契機,著眼于孔子學院的可持續(xù)發(fā)展,著重加強三個方面的建設性工作。一是深化中外教育主管機構的官方交流,促使社會各界積極參與、更多地關心支持孔子學院的發(fā)展;管理和指導孔子學院依法依規(guī)健全規(guī)章制度、完善功能體系,推動中外雙方平等合作。二是深度考量教育全球化的競爭態(tài)勢,要把重點建設一批有影響力的示范性孔子學院作為漢語國際推廣中長期發(fā)展的主要目標、重點任務和戰(zhàn)略措施。三是著眼于孔子學院質量、品牌發(fā)展的需要,建立可操作的系統(tǒng)評估機制和質量認證體系。

[1]教育部.漢語橋工程簡介[EB/OL].http://www.edu.cn/20050721/3144302.shtml,2005-07-21.

[2]周慶安,胡顯章.中國公共外交的模式變革[EB/OL].http://myy.cass.cn/file/2009081134470.html,2009-08-11.

[3]國家漢辦/孔子學院總部2009年度報告[R].北京:國家漢辦暨孔子學院總部,2010:12-35.

[4]國家漢辦.孔子學院[EB/OL].http://www.hanban.org/kzxy.php,2007-12-16.

[5]廈門大學國際合作交流處.廈門大學與孔子學院[EB/OL].http://ice.xmu.edu.cn/confucius.aspx,2007-03-26.

[6]吳晶.專家認為漢語國際推廣應推動“六大轉變”[EB/OL].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8-12/15/content_10509540.htm,2008-12-15.

[7]王莉.孔子學院知音遍全球 [N].人民日報,2009-03-04(03).

[8]國家漢辦.孔子學院[EB/OL].http://www.hanban.org/kzxy.php,2007-12-16.

[8]陳覺萬,吳端陽.海外孔子學院發(fā)展歷程、動因及特點評析[J].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09(4):26-28.

[9]劉延東.在第四屆孔子學院大會開幕式上的演講[N].中國教育報,2009-12-23(1).

(責任編輯 李震聲)

Review on the Contribution,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Function Orientation of Confucius Institutes

As the main program of the“Chinese Bridge”project,the Confucius Institute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Going global”strategy for Chinese culture development.In the context of education globalization,the Confucius Institutes have established new school running model of language promotion in the inter-culture communication.It would be beneficial to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Confucius Institutes to review on their operation situation,feature and teaching resource construction,to explain their contribution,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function,and to explore the working approach to strengthen sino-foreign under the new circumstances.

Confucius institute;contribution;organizational behavior;function

YUAN Li,ZHENG Xiao-qi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Research Center for Capital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Beihang University,Beijing 100191,China)

G523

A

1672-0717(2010)04-0100-04

2010-03-25

袁 禮 (1973-),男,安徽東至人,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博士研究生,世界漢語教學學會理事,主要從事教育經濟與管理、漢語國際推廣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