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景輝
(江蘇省南京森林警察學院警務管理系,江蘇南京210046)
語篇閱讀與理解中的自動性研究及啟示
丁景輝
(江蘇省南京森林警察學院警務管理系,江蘇南京210046)
從指代關系、連接標記、意合連接、新舊信息的利用和語篇主題結構五個方面討論了語篇閱讀理解中涉及到的自動性,本研究對英語學習、提高英語能力具有重要借鑒意義。
閱讀; 自動性; 意義
Abstract: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automat city involved in the discourse reading and comprehension from five aspects of anaphora, cohesion marks,parataxis,the use of given information and new information,and discourse structure.It is significant to the studyof English and the improvement of English proficiency.
Key words:reading; automaticity; significance
通常的閱讀形式是語篇閱讀,語篇是以句子為基本單位的上層語言單位,如段落、文章、小說、專著等。語篇既是語言形式單位,又是語義單位,具有自身的形式和語義結構。語篇結構分為局部結構 (local structure)和宏觀結構(microstucture)兩種,局部結構也稱為微觀結構,指句子內部和句子之間的關系;宏觀結構也稱為整體結構,指與話語目的有關的話語整體組織。兩個層次的結構都與話語的連貫性有關,涉及到指代關系、邏輯關系、信息結構、文體特征、整體心理活動模式、長時記憶特征和閱讀方式等。熟練讀者能夠應用各種心理策略進行分析,不熟練的讀者存在各種各樣的閱讀困難。本文主要從以下五個心理活動和心理過程中的自動性特征來探討語篇閱讀中的自動性,具體包括: 1)指代關系的作用與理解;2)連接標記的作用與理解;3)意合連接的理解;4)新舊信息的利用;5)語篇主題結構的作用。
寫作沒有面對面的交流與反饋,只能依賴白紙黑字,凡事都需要交待清楚,因而需要詳細而嚴密的指代 (anaphora)關系或照應關系。照應的基礎是語言的“指示” (deixis)功能,即用語言指稱人物、物體、事件、過程、活動、方位、時間等。這種功能滲透在語言系統(tǒng)之中,表現(xiàn)在各個方面,例如:以“自我”為中心的“我”、“你”、“他”指稱系統(tǒng);以離說話者的距離為基礎的“這”、“那”指稱系統(tǒng);以“現(xiàn)在”或“此時此刻”為基準的“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時間指稱系統(tǒng);以說話者所處的位置為零點或基準的“上”、“下”、“左”、“右”、“前”、“后”空間方位系統(tǒng);以說話人的預設為基礎的定冠詞和不定冠詞的用法等[1](P636-704)。語言中的指稱有廣義和窄義之分,廣義的指稱 (deixis指示)指語言與外部事物的關系,窄義的指稱 (reference)指語篇內部語言單位之間的照應關系。語言單位之間的指稱關系主要通過代詞、指示詞、比較指稱 (comparative reference)等使內容之間發(fā)生聯(lián)系,可以根據(jù)指稱方向分為“前指”(anaphoric reference)和“后指”(cataphoric reference)兩種。前指就是用當前項目指前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項目,當前項目稱為“前指項”(anaphor),前面被指的項目稱為“前置項”(antecedent)。后指是用當前的指述詞 (referring expression)指尚未出現(xiàn)的項目,前指可使人們將當前句中的項目與讀到過的句子中的項目聯(lián)系起來。前指詞與前置項有時勾連兩個臨近的句子,有時可能相隔很遠,使有關的意義之間相互發(fā)生聯(lián)系[1-4]。
指稱關系的辨別在局部主要依賴由新舊信息組成的信息結構模式,在宏觀上主要依賴語篇的整體結構模式,兩種模式都具有自動反應的性質。在辨別的基礎上,指稱關系的理解則需要與內容理解相結合,而且必須借助一般知識模式的自動作用。在語篇局部和宏觀模式的作用下,確定指稱對象就是在模式中填補細節(jié),確定語言形式與人物和事物之間的關系。該過程既有模式的自上而下的自動作用,也有自下而上的分析過程。例如在遇到名詞時,人們可以首先設立一個心理實體和一個背景情景,并確定實體在情景中的作用,然后把同一指稱的對象都歸于該實體[4]。在確定各種關系的過程中,人們利用已經(jīng)建立的各種認知模式將各種指代關系自動歸類,形成一種以意義為內容的情景表征和命題記憶結構。從認知模式角度分析,理解各種關系時,讀者需要進入作者的心理世界,按照作者的心理表征建立自己的心理表征。由于讀者和作者在認知方面具有許多共同點,讀者在構建過程中通常不會感到太困難。但是,如果缺乏相應的經(jīng)驗和認知結構,讀者的識別和理解就不可能借助模式的自動作用,只能通過有意識的分析,速度也會比較慢。從信息結構角度分析,指述詞通常都與已知信息有關,熟練讀者都可以利用信息結構模式進行自動反應,因而對它們并不需要過多地注意。眼動研究發(fā)現(xiàn),遇到指述詞時,讀者的眼光趨向于快速跳過[5]。在這種高度自動的心理活動中,錯誤也在所難免,但讀者通常意識不到。如果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或困難,讀者可以通過分析,在文章前面找到原來的指代對象,然后作出判斷,但這種分析是在意識指導下的分析,自動程度很低,甚至完全沒有自動性。
以上研究表明,我們應在平時的訓練中,多讓學習者關注英語指代關系,形成高度自動識別指代關系的能力。這對我們外語閱讀速度和準確性都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語篇中的連接主要由連接詞表示。從粘著 (cohesion)角度分析,連接詞屬形式連接標記,用于形合連接(hypotaxis),其作用可以在句子內部,也可以在句子之間,能把詞、詞組、句子按一定的關系進行組織。在句子之間起作用時,連接詞可以把句子連接成復合句和復雜句,也可以具有語篇組織功能 (text-forming function)[1](P630),使句子組成語篇,例如however,moreover,in the mean time等對上下文的語義連接起到連接作用。從連貫性 (coherence)角度分析,連接詞的作用是把不同的語義單位按一定的邏輯關系進行連接,使之形成一個完整的語義結構。從語言的線性特征分析,復雜而無形的思想通過語言一點一點地表達,形成一種“語義流”或“意流”。意流如溪流,可一瀉直下,也可回轉往復,有時甚至會匯集成灣,然后再前進,在此流動過程中,連接詞指示著每一步的流向。在閱讀中,讀者一邊用宏觀模式對內容產生期待,一邊注意意流變化中的每一個連接標記,把新的內容按照連接詞的指示納入已經(jīng)形成的語義結構之中,并不斷修改大腦中的語義結構。這種過程是按照并列、累積、因果、深入、類似、概括、例釋、轉折、列舉等關系將有關的內容進行大塊連接和組合,熟練讀者能對每一個連接詞的作用產生自動反應,不熟練的讀者只能慢慢分析。連接關系實質上是邏輯關系,也就是語義關系,因此,分析連接關系就是分析語義關系。在閱讀中,連接標記的識別和理解與其他心理活動同時進行。在這種過程中,語篇整體模式、局部連貫模式、形式識別、形義自動反應、標記處理模式、知識認知模式等都會同時發(fā)揮作用,熟練讀者具有各種認知模式的自動作用,因而對語篇大意的理解比較清楚,不熟練的讀者則容易見樹不見林。
“意合連接”(parataxis)指沒有連接標記的語義連接,屬于一種含義 (implicature)關系,由深層語義關系起粘著作用[3](P229)。例如在下面一例中,句中用省略,句間全部用句號,各句之間的關系是以時間為順序的意合連接[4](P192):
We ended up going for a drink and then a meal in a Bernies's Inn.Returned chez Jane for coffee and talk.Bed about midnight.
語篇中的連接特征在各種語言中不盡相同,西方語言中形合連接較多,而漢語中意合連接較多,古漢語中更是如此。語篇中的連接特征也隨文體的差異而有所不同,例如在隨意性文體和正式文體之間,前者意合連接多于后者。作者之所以選擇意合連接,除了語言規(guī)范許可外,主要原因是作者認為讀者在理解時不會有任何困難。在缺少形式連接的情況下,讀者主要體靠各種認知模式的作用,從不相關聯(lián)的語義之間找到關聯(lián),例如根據(jù)時間順序和因果關系判斷語義的前后關系。有關研究證明,為了理解句子之間的關系,大多數(shù)熟練讀者在意合連接的句子之間自動插入隱性連接詞,例如在Iflunked the exam.Ifeel rotten.兩句之間加上so或其他對等詞。對兒童的研究發(fā)現(xiàn),兒童在閱讀中較多地依賴連接詞,即使讀到意合連接的句子,他們在回憶時也會加上原來所沒有的連接詞。
在使用邏輯關系進行判斷時,語篇中的提及順序通常是判斷的主要依據(jù)。對事物的提及順序具有一定的規(guī)則,這種規(guī)則被稱為提及順序協(xié)約 (order of mention contract)。順序協(xié)約是人們共同遵守的以邏輯關系、生活常識和一般知識為基礎的語用規(guī)則,也是一種符合認知規(guī)律的規(guī)則。根據(jù)這個協(xié)約,作者按事情發(fā)生的順序說話,讀者也按此理解,例如根據(jù)“他摔倒在地,傷了胳臂。”這兩個小句的順序,讀者不但知道摔倒在前,胳臂受傷在后,而且知道兩者之間是因果關系:他摔倒在地,因此傷了胳臂。這種判斷和理解并不需要太多的注意力,基本上是依賴認知模式的激活,所以,具有自動性。
句子通常含有由舊信息 (given information)和新信息(new information)組成信息結構,句子與句子之間也經(jīng)常存在新舊信息關系,這種關系的作用可以使語義單位連成一個整體,以表達作者的完整思想。我們可以用一個常給兒童講的循環(huán)反復的故事為例:“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是什么故事呢?講的是:從前有座山,…”。這個故事用重復的手法指稱舊信息和引入信息,從第二句開始,每個句子的前部都是舊信息,后部為新信息,使所有的上下句之間都形成不斷線的連接。在語篇中,無論每一句中的信息結構如何,后句與前句之間的語義連貫經(jīng)常存在于后句的舊信息和前句的新信息之間,使語篇形成完整的語義結構。由于語言規(guī)范的作用,在信息結構的理解和信息關系的辨別過程中,熟練讀者已經(jīng)形成比較成熟的心理策略,可以通過心理策略的自動作用快速地進行語義分析。實驗研究表明,人們能通過重復性指稱所產生的新舊信息結構進行快速的閱讀,并較好地記憶所讀的內容。實驗還證明,信息結構組織較好的段落易于閱讀和回憶 (K ieras,1978),以主題為中心并按常規(guī)指稱組織的語篇比結構松散的語篇容易理解。利用信息結構的過程就是語義理解過程,在此過程中,讀者根據(jù)實詞確定句子概念結構,根據(jù)主題結構確定句子和語篇的新舊信息結構,根據(jù)從前文中獲取的語義信息構建期待結構,并根據(jù)新的線索對自己的期待結構進行不斷的調整。
主題結構的作用既存在于局部,又存在于全局,熟練讀者可以通過一系列心理策略利用主題結構。在局部范圍內,有時許多句子介紹的都是新信息,相互之間沒有新舊信息的關聯(lián),似乎缺少連貫性,但根據(jù)共同話題協(xié)約 (common topic contract),讀者可以利用自己的語篇和話題知識進行“勾連性假設” (bridging assumption),從不相關聯(lián)的句子中找到關聯(lián),使他們在同一個話題下產生連貫性。例如“他吃水果,我喝飲料。”這句話包含兩個小句,小句之間沒有新舊信息關系,但根據(jù)共同話題協(xié)約分析,兩句話同屬一個與吃喝有關的話題。勾連性假設與經(jīng)驗和知識有關,例如“他開始吃飯,肉很可口,酒很香?!边@句話包含三個小句,各有自己的新舊信息結構。前一小句提到“飯”,沒有提到“肉”和“酒”,但根據(jù)常識可以推知“飯”包括“肉”和“酒”。當然,為了便于讀者理解,作者有時會提供明確的話題標記。如果讀到“下面從五個方面加以介紹”這句話,人們便可以將下文中的五點內容放在一個話題之下理解。如果讀到“關于車禍問題……”這樣的詞語,讀者可以將此作為話題,然后把很多句子內容納入該話題。如果找不到前后內容之間的關聯(lián),讀者也可以將新的內容歸為一個新的話題,使當前句與將要出現(xiàn)的句子之間具有另一種連貫性。
段落既是一個局部單位,也是一個整體單位,具有明顯的語篇特征。在形式上,段落有明顯的開始和結束標記,閱讀時一目了然。從內部結構分析,段落由主題句、主題支撐句、主題展開句等組成,主題句的位置通常在段首,但也可以在段中或段尾。對于熟練讀者而言,這種段落格式和內容安排已經(jīng)形成認知模式,一旦見到熟悉的段落結構,這種認知模式便會被激活,并在閱讀中發(fā)揮作用。實驗表明,即使把段落中的所有的句子都打亂,熟練讀者也能識別各句之間的關系。由于段落中的主題句具有框架作用[4](P75),熟練讀者一般首先注意第一句,失敗后才會在其他地方尋找主題句。主題句表達的是主題概念,這種主題概念可以引起宏觀期待,幫助理解段落中的其他句子,概括或回憶段落中的信息,并且有助于內容的記憶。如果事先知道語篇的主題,閱讀效果可以明顯增強[4]。但是,如果沒有形成段落的認知模式,讀者便不可能產生以上的心理反應。
段落以上的語篇包括文章、專著、小說等各種形式,結構更加清楚,不但有主題,而且有題目,要點、目錄、章節(jié)、固定的格式等[6](P327)。例如說明文有描述、列舉、比較/對比、因果和解決問題等五種結構模式,每種形式又包含不同的組成部分。故事與小說一般都有開頭、發(fā)展和結尾,故事的發(fā)展一般遵循介紹、沖突、懸念 (suspense)、高潮(climax)、結局 (dénouement)這種順序。心理語言研究把語篇分為描述、敘述、說明三大類型,每個類型都有語篇組織規(guī)則:描述文按空間組織,敘述文按時間與事件順序組織,說明文按邏輯關系組織。由于語篇結構的普遍性,在語篇結構研究中,有人認為語篇有語篇語法 (text grammar),尤其是“故事語法”[7-9]。這種語法不但存在于語篇之中,更重要的是存在于人們的心理之中。在閱讀理解和記憶方面,語篇整體結構的心理框架作用已為大家所公認[6]。受過教育的人對各種語篇形式非常熟悉,已經(jīng)形成成熟的認知模式,能將有關語篇中的內容自動納入完整的整體結構,也能根據(jù)標題、書名和其他信息確定語篇類型。以標題為例,熟練讀者見到標題便可以對語篇整體模式產生反應,形成一個總的心理期待結構,這種期待結構能縮小讀者的期待范圍,快捷地接納一切相關的信息,提高閱讀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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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Automaticity in Discourse Reading and Comprehension and Its Enlightenment
DINGJing-hui
(Police Administration Dept.,Nanjing Forest Police College,Nanjing,Jiangsu 210046)
G42
A
1671-9743(2010)06-0099-03
2010-04-16
丁景輝 (1966-),男,安徽明光人,南京森林警察學院副教授,碩士,從事英美文化、英美報刊、英語教育等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