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波，劉彩艷

(1.河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河北唐山063009;2.唐山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公共外語部，河北唐山063004)

基督教與中華文化 “禮儀之爭”研究綜述

孟慶波1，劉彩艷2

(1.河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河北唐山063009;2.唐山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公共外語部，河北唐山063004)

禮儀之爭;中國文化;基督教

明末清初時期的中西禮儀之爭是海外漢學研究中的一個熱點，因為它曾給中國打開了通向外部世界的一扇窗，同時論爭雙方在歐洲發(fā)表的大量介紹中國的文獻也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催生了歐洲的思想啟蒙運動。本文主要梳理了禮儀之爭的不同階段，使我們對其發(fā)展脈絡有了清晰的認識，并探討了它在中歐所產(chǎn)生的歷史影響，彰顯其研究的學術(shù)價值。

與國學相對，漢學指的是在海外所進行的中國研究，涵蓋面所及甚廣。我們中國人對于海外漢學的研究就稱為漢學研究，它是國學研究很有裨益的補充:我們不僅要知道我們是怎樣研究自身的，而且還要了解別人是怎樣研究我們的。這是一種文化傳承中縱向和橫向的問題。在前人漢學研究的基礎(chǔ)上，本文擬就明末清初的中西禮儀之爭做以重點梳理，并站在文化交流的立場上，以比較文化為視角，探究它對雙方所產(chǎn)生的影響。

一 中國的基督教淵源

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基督教流傳。據(jù)唐代“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記載，基督教的景教 (聶斯脫利派)于唐太宗貞觀九年傳入中國。唐高宗時，封教士阿羅本 (Alopen)為“鎮(zhèn)國大法師”，下令在天下各州普建景教寺，于是出現(xiàn)了“法道十流，寺滿百城”的景象，受其歸化的教徒逾千。但自唐武宗始，皇帝實行禁教政策。起初只是針對佛教，后來普施于所有宗教，景教亦未能從中幸免，自此一蹶不振，僅余極少數(shù)秘密教徒。

13世紀，蒙古軍團大舉西進，攻城略地，令歐洲大驚失色。1245年時任教皇的英諾森四世 (InnocentiusⅣ)一方面在歐洲準備與之進行“圣戰(zhàn)”，另一方面派遣傳教士栢朗嘉賓 (Piano Carpini)出使蒙古，一來想打探蒙古人的虛實，二來想說服成吉思汗皈依基督教。在栢朗嘉賓之后，歷任教皇又陸續(xù)派出了教士魯布魯克 (Rubrouck)和孟德高維諾 (Montecorvino)等出使并傳教。這些傳教士雖未能使蒙古大汗皈依，但在普通民眾中卻發(fā)展了教徒。其時基督教寺院遍及汗八里 (北京)、揚州、泉州等大城市，教徒多達三萬人。但明滅元之后，該教后繼無人，驟然衰落。

16世紀，在馬丁·路德 (Martin Luthur)的領(lǐng)導下德國首先爆發(fā)了宗教改革，繼而其勢像星火燎原一樣遍及歐洲，產(chǎn)生了眾多的新教國家。羅馬教廷也就相應地式微，失去了其在歐洲的大部勢力。1492年哥倫布 (Colomb)實現(xiàn)航海大發(fā)現(xiàn)后，歐洲開始了瘋狂的海外擴張。受此影響，羅馬天主教廷也產(chǎn)生了向東方邁進、征服“未開化土地”的熱情，大批基督徒遠渡重洋來華傳教，造成了基督教在明末清初中國的第三次興盛。

二 禮儀之爭的八個發(fā)展階段

1 明末傳教的發(fā)端期

1574年，耶穌會印度省巡視員范禮安 (Valignani)在澳門召開了中國傳教工作準備會議，決議來華傳教士必須學習漢語，并研究和理解中國人的思想和風俗習慣。還未進行實質(zhì)傳教工作，就預先規(guī)定要學習漢語和習慣中國文化，這是傳教士們面對浩蕩的中華文化時所做的主動順應。這種主動順應使必然要出現(xiàn)的禮儀之爭在此期并不明顯，也使得此期的傳教沒有出現(xiàn)重大波瀾。但我們漢學研究者須要明白，他們這么做不是因為“仰慕圣化”、不遠萬里是要來學習主導中國的儒家思想，而是要傳教，是要進行精神占領(lǐng)與征服的。

遵從范禮安的順應路線要求，第一個抵華傳教士羅明堅刻苦學習中國語文，三年內(nèi)掌握了漢語。為了歸化教徒，傳播信仰，羅明堅用漢語寫作并出版了《祖?zhèn)魈熘魇]》和《圣教天主實錄》，這為他最廣泛地影響民眾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他甚至寫作中文詩以結(jié)交社會上層的文人士子。本文選取其34首詩中的一首《寓廣西白水圍寫景》以求窺見這第一位入華傳教士的漢語水平:

綠水青山白水圍，亂鶯啼柳燕雙飛。茅檐瓦屋清溪上，落日村莊人自歸。

羅明堅傳教采取的是順應中國民俗禮儀的策略，在傳教中不去觸動深層的儒家傳統(tǒng)，受到中國社會各個階層的認可，只是受歸化的人不多。他大受鼓舞也深感力量不足，決定返歐去招募更多傳教士來華。在歐洲期間，羅明堅將中國典籍《大學》譯成拉丁文發(fā)表，在“西教東傳”的同時也開啟了“中學西傳”的歷史。作為一名傳教士，其至上目的是使“中華歸主”，但作了近代中西文化交流的第一座橋梁，羅明堅倒是頗具“文化大使”的色彩。

2 利瑪竇從“僧”到“儒”的轉(zhuǎn)換

1583年利瑪竇進入中國內(nèi)地傳教，他將范禮安的策略進一步發(fā)展成“合儒”方針。利瑪竇初到中國時，削發(fā)剃須，身披袈裟，口稱“西僧”。1594年，利瑪竇聽從好友瞿太素的勸說，蓄發(fā)留須，易裝儒服，改稱“西儒”，逐漸建立了與文人的往來。從“僧”到“儒”一字之易使得傳教士和中國文人有了一個共識，即天主之學與孔子儒學并無敵對之處，都是以尊孔為前提的。

利瑪竇的傳教從結(jié)交中上層人士入手。他留華28年，結(jié)交廣泛，幾乎晚明時所有的王公貴族、主要官員和文人士子都和他見過面。利瑪竇也曾三次試圖進京，終于在1601年以向萬歷皇帝進貢的遠夷使者身份進入北京。在其奏疏里，利瑪竇說自己“仰慕中華天朝，從八萬里外而來，研讀中國圣賢之書。自己是出家之人，無子無親，只想效忠皇帝。天文地理，日晷歷算都略知一二，而且感到西法也合與中國古法”。萬歷皇帝見到奏疏，看到所獻貢品，諸如自鳴鐘和一張世界地圖《萬國輿圖》，倍覺新奇，就讓利瑪竇住在北京會館。最終利瑪竇成了皇帝的門客，可惜這位門客始終未見皇帝其面。

在文化上，利瑪竇把基督教教義換成中國古代思想中的概念術(shù)語，引用《易》、《書》、《詩》、《禮》等儒家經(jīng)典，通過附和、補充和超越，得出結(jié)論“知上帝與天主，特異以名也”，“吾天主，即華言上帝”。自他開始，早期基督教傳教士們都研究中國古代思想以印證基督教教義。利瑪竇還和中國文人合譯了西方的科技著作，如《幾何原本》、《同文算指》等。同時，利瑪竇也為西方漢學作出了貢獻:他把《四書》首度譯成拉丁文介紹到歐洲。

終其留華28年，利瑪竇為基督教在華的傳教事業(y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他確立了基督教在華傳教的合儒策略，也為中西方文化交流立下汗馬功勞，被認為是西方漢學的始祖。

3 教皇的禁令

利瑪竇病逝北京之后，他的接班人龍華民 (Longobardi)一反“合儒”策略，公開反對使用“天”和“上帝”等翻譯詞匯，主張用“陡斯”來音譯Deus(天主)，并極力反對中國教徒祭祖祭孔的禮儀和行為。他認為祭祖祭孔有偶像崇拜的嫌疑，主張推行激進的傳教策略以維護教義的純潔性。這些問題看似簡單，但實質(zhì)上他是從自己的文化背景對中華文化發(fā)難，即從基督教的宗教觀念來審視中國文化的宗法觀念。當然，在耶穌會內(nèi)部支持利瑪竇路線的人占多數(shù)，耶穌會在遠東的負責人衛(wèi)方濟 (Franioisnoil)也批判了龍華民的觀點。

在耶穌會內(nèi)部為禮儀之事爭論不休時，多明我會和方濟各會也對此事發(fā)表意見，他們支持龍華民，參與論戰(zhàn)。多明我會的黎玉范 (Juan)甚至把禮儀之爭的來由以及自己對祭孔和祭祖的意見密報給了羅馬教皇英諾森十世 (Innocentius X)。因為多明我會在神學解釋上比耶穌會高明得多，加之教皇對遠在天邊的中華文明知之甚少，很快教皇于1645年下達了禁止中國教徒祭祖祭孔的訓令。

4 衛(wèi)匡國的教廷申辯

在華耶穌會深知訓令的執(zhí)行必將導致在華傳教的前功盡棄，馬上派意大利籍會士衛(wèi)匡國 (Martin Martini)返回歐洲，申訴耶穌會的立場。衛(wèi)匡國久居中國，深諳中華文化。他不負眾望，結(jié)合中國國情據(jù)理力爭，終于說服了新任教皇亞歷山大十世 (Alexander X)批準中國教徒祭祖祭孔。衛(wèi)匡國的羅馬之行，奪回了教廷的支持，使其在華傳教事業(yè)得以進一步發(fā)展壯大。作為忠誠于“合儒”路線的傳教士，衛(wèi)匡國在歐洲寫了大量著作為自己的立場申辯，客觀上為中西文化交流做出了重大貢獻:他寫成了《中國文法》，這是歐洲關(guān)于中國語言最早的語法書;出版了《韃靼戰(zhàn)紀》，詳細向歐洲人介紹了明滅清啟的過程，這是歐洲人第一次得到有關(guān)中國的鮮活信息;出版了《中國上古史》，其將公元紀年和天干地支紀年對照研究的方法是世界上的第一次;出版了《中國新地圖集》，使得當時的歐洲一時洛陽紙貴。

5 教皇的七點禁令

新教皇的訓令傳到中國以后，非耶穌會教士們大為不滿，西班牙籍的多明我會會士閔明我 (Fernadez Navarette)從廣州逃出中國。返回歐洲后，他出版了《中國的歷史、政治和宗教》以及龍華民的《論中國宗教的幾個問題》，曲解中華文化、大肆攻擊中國的儒學和耶穌會的傳教政策。這兩本書在歐洲引起軒然大波。教廷新派到福建的教區(qū)主教顏珰 (Mitarbeit von Charles Maigrot)還將康熙皇帝為基督教御筆親題的“敬天”牌匾從所有教堂中摘下，嚴禁中國教徒祭祖祭孔，并再次給教宗寫信申辯。羅馬教廷經(jīng)過多次討論后，教皇克雷蒙十一世 (Clemnenst XI)于1704年發(fā)出教令《自此開始》，禁止中國教徒祭祖祭孔:1)中國教徒不許用“天”和“上帝”二語，要用“天主”。因“敬天”牌匾二字有反教義，一律摘下;2)教徒不許參加祭祖祭孔的典禮，亦不可在附近站立;3)入教之官員不得入孔廟行禮;4)教徒不得入祠堂行禮;5)教徒上墳或吊喪之時不得行禮;6)如遇他人行禮，教徒只得一旁站立; 7)教徒家中不許留有祖宗牌位。這七點禁令的核心是對中華文明幾千年傳承賴以生存的儒家宗法制度的徹底否定，其實質(zhì)是用宗教來推翻古代中國歷史和文化的標志。同時，敢于摘下皇帝的御批，不啻是教權(quán)對皇權(quán)的極大挑戰(zhàn)。

6 康熙皇帝從緊治教

教皇派出特使多羅 (Tournon)來中國發(fā)布教令。后者來華時受到康熙皇帝的熱情接待。對中國的實際情況沿途作了考察，尤其是目睹中國皇帝的威嚴之后，多羅在北京停留的整整一年期間只字未敢提教令之事。但康熙以其睿智察覺出多羅此行的大致來由，所以在一次游玩之時，皇帝說“中國幾千年來奉行孔子之道，如果在華的傳教士反對中國的禮儀，那將很難在中國留下來”?！按说热似┤缌⒂诖箝T之前，論人屋內(nèi)之事，眾人何以服之，況且多事”。

多羅始終對康熙躲躲閃閃，令皇帝心生厭惡。當多羅請求離京時，康熙立即應允。多羅為了完成使命，于返歐途中在南京匆匆將教皇的訓令公布。當時正處于盛世的康熙皇帝怎可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允許一個洋教士發(fā)表如此有造反色彩、否定祖宗傳統(tǒng)的禁令呢?盛怒之下，康熙下令將正要逃往國外的多羅緝拿，將他押往澳門的監(jiān)獄終生監(jiān)禁。此次事件之后，康熙皇帝一改以前的宗教寬松政策，從緊治教:“爾教王條約與中國道理，大相悖逆戾。爾天主教在中國行不得，務必禁止。教既不行，在中國傳教之西洋人，亦屬無用。除會技藝之人留用，再年老有病不能回去之人仍準留存，其余在中國傳教之人，爾俱帶回西洋去”。自此，基督教在華的傳教事業(yè)開始走向低谷。

7 教皇八點許可

中國皇帝從緊治教后，只有少數(shù)傳教士留華，所做之事也和傳教無關(guān)，僅以傳授西方科學技術(shù)為主。1719年，教皇克萊門特十一世 (Clement XI)遣使嘉樂 (Jean Ambrose Charles Mezzabarba)來華，目的是緩和對華關(guān)系，拯救其征服事業(yè)。嘉樂就此次禮儀之爭作了“八點許可”，其核心內(nèi)容是允許中國教徒在特定條件下可以參加各種祭祀活動:1)如果在上面寫上否定迷信的話語，教徒可以在家中保留祖宗牌位;2)教徒可以參加祭奠祖宗的儀典; 3)如只為修身治國，教徒可以參拜孔廟;4)教徒應公開所信奉的教條;5)信徒可以進行燒香、點蠟、上貢等儀式;6)喪禮中可以對靈柩或牌位行禮;7)信徒可以在靈柩前設案貢物;8)信徒可以在祖宗墳前燒香、點蠟。這八點許可顯然是教廷反復討論的結(jié)果，說明在禮儀之爭文化沖突的背景下，西方世界被迫認可、理解中華文化。康熙皇帝在接見嘉樂談及禮儀之爭時說，“中國人不解西洋字義，故不便辯爾西洋事理。爾西洋人不解中國字義，如何妄論中國之是非?”?；实蹖拠烙卸龋勗捰欣碛袚?jù)，彰顯大國君主之風范。此次羅馬教廷的低姿態(tài)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認識到中國文化源遠流長，想要用外力改變是不可能的，只能去尊敬;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對“中華歸主”的美夢留戀萬分，要繼續(xù)與中國的關(guān)系，暫時就低以服務其傳教的最終目的。但康熙皇帝對此反應極為冷淡，此后的傳教事業(yè)也未能盡教廷之意。

8 羅馬教皇的特別禁止令

1742和1743年，羅馬教皇班奈迪斯特十四世 (Benedist XIV)兩次頒布教令《依此特別許可書》，廢止“八點許可”，再次全面否定中華固有文明，禁止中國教徒祭祖祭孔?？滴趸实蹖掏⒌某核臉O為反感，加之他本來對西方的宗教不甚有趣，就下旨“今后不必西洋人在中國行教，禁止可也，免得多事”。自此，以中國康熙皇帝和羅馬天主教廷為代表的中西文明之間的禮儀之爭畫上了句號。事件以雙敗為結(jié)局——中國中斷了與歐洲的文化交往，西方也沒能從精神上征服人口與面積都遠大于歐洲的這個“世外桃源”。

禮儀之爭是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次重大事件。在此事件中，堅持順應中國本土文化的耶穌會失敗并繼而被取締，而勝利的一方——羅馬教廷以及多明我會、方濟各會和巴黎外方傳教會——都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歐洲中心主義傾向。當我們透過亞非拉其他文明在歐洲擴張的命運、中西禮儀之爭的最終結(jié)局，就能發(fā)現(xiàn)一種按歐洲文化來剪裁其他文明的強盜邏輯。

四 禮儀之爭的歷史意義

禮儀之爭已過幾百年。當透過歷史的重重迷霧，我們?nèi)绾卫斫馑?

1 禮儀之爭是當時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橋梁

有學者曾撰文強調(diào)禮儀之爭凸顯了當時西方教權(quán)對中國皇權(quán)的爭奪。我們不否認這個事實。這是西方殖民擴張中的必然現(xiàn)象。但禮儀之爭重在其文化價值，我們說禮儀之爭實質(zhì)上是一場文化之爭。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基督教文化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類型。因此，與中國文化傳統(tǒng)殊異的基督教進入中國勢必會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發(fā)生碰撞，而且最為激烈的是在政治和思想意識兩方面。爭辯的雙方各自引經(jīng)據(jù)典，在中國和西方世界上演了儒家傳統(tǒng)文化和基督教教義的激烈對抗。雙方大量出版的文章和書籍，客觀上極大地溝通了中西文化，第一次使雙方近距離彼此接觸。

2 它對中西的社會宗教史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在禮儀之爭前，康熙皇帝曾對基督教文化表現(xiàn)出興趣，我們可以從他與傳教士們的談話、接見多羅的文字記載中得出這個結(jié)論。作為儒家文化的至上代表，康熙皇帝表現(xiàn)出了泱泱大國君主的氣度，對異己文化的包容胸懷。倒是西方的宗教機構(gòu)思想僵化、朝令夕改，一味踐行歐洲中心主義，使它失去了進入中國的機會。時光流轉(zhuǎn)至21世紀，當中國和歐洲又重回世界的中心位置時，西方需要徹底反思他們的社會宗教史，而這個起點正是禮儀之爭。

3 對中國的科技史產(chǎn)生影響

從利瑪竇獻給明朝萬歷皇帝的自鳴鐘和中國第一張世界地圖起，所有的來華傳教士都利用當時西方科技發(fā)展的成果，以期引起中國人對他們的興趣。他們的行為確實從客觀上促進了中國對自然實用科學的覺醒。傳教士們在中國近代天文歷法、數(shù)學、地圖學、物理學、軍械和儀器制造、繪畫和藝術(shù)等等方面最起碼起到了啟發(fā)引導之功。我們僅舉一例即可說明問題:1679年傳教士南懷仁(Ferdinand Verbiest)在宮中為康熙皇帝制造了世界上第一臺有閘、有舵、有方向盤，能走、能停、能轉(zhuǎn)彎的蒸汽機車。

4 歐洲的中國熱和思想啟蒙運動

如前所述，禮儀之爭使中國和西方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為了贏得教廷的支持，在華各個修會都派出人員前往歐洲游說。這些人的言行著作在歐洲掀起了一股強勁的“中國熱”。除在華傳教士外，南京耶穌會教徒沈福宗在劍橋結(jié)識了英國東方學家海德 (Hyde)，幫助他出版了《中國度量衡考》和《東方游藝》。多明我會教徒黃嘉略和弗雷來 (Freret)、孟德斯鳩 (Montesquieu)、傅爾蒙 (Fourmont)編寫漢語詞典，整理漢語語法，研究中國傳統(tǒng)思想文化，稱得上是推動中西交流的杰出人士。高類斯、楊德旺和法國摩里日省總督杜爾閣 (Turgot)的書信交往催生了英國亞當·斯密改變世界的《國富論》一書。法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 (Voltaire)、德國大哲學家萊布尼茨 (Leibniz)對中國文化更是癡迷。他們都充分利用中國的儒家文化反對當時歐洲的封建專制，開展了聲勢浩大的思想啟蒙運動，并最終從哲學上、思想上引領(lǐng)歐洲走向了資本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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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s:The Chinese rites controversy;Chinese culture;christianity

Abstract:The study over“The Chinese Rites Controversy”has always been a hot spot in Sinology.It happened in the period of late Ming and early Qing in Chinese history，which served as a window to the outside world for China，but meanwhile it played a vital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of European Englightenment which shaped the future of Europe.This paper tries to divide the course of the Controversy into different periods to promote a clearer understanding，and it also explores significances in different fields both in China and Europe，justifying the academic value of the research of Sinology.

The Chinese Rites Controversy between Christianity and China

MENG Qing-bo1，LIU Cai-yan2
(1.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Hebei Polytechnic University，Tangshan Hebei 063009，China; 2.English Section，Tangshan 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College，Tangshan Hebei 063009)

G 125

A

1673-2804(2010)06-0096-04

2009-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