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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北京市公安局公交總隊給北京市地鐵運營公司發(fā)函,要求任何單位和個人須停止一切在軌道交通站內報刊銷售行為。

區(qū)別禁報,信報穿上黃馬褂

此次“禁報”可謂將諸多報紙逐出“關外”,但《北京娛樂信報》卻穿上黃馬褂得以留存,有關方給出的理由是“可以在保證不影響地鐵安全秩序的情況下免費發(fā)放”,有關部門形成的《軌道交通站內報刊發(fā)售問題會商會會議紀要》的說法是:“《北京娛樂信報》作為北京市批準的北京唯一的地鐵報是服務宣傳的重要陣地,可以在保證不影響地鐵安全秩序的情況下免費發(fā)放,但信報的發(fā)放地點及位置需選在空間大、便于客流疏散的地鐵站指定位置,不得進入站臺。”一時間此令遭到北京市民反對,多家報社接到投訴電話,更遭到一些專家與網友的質疑。盡管北京地鐵公司和《北京娛樂信報》面對疑問表示“不知情”或否認該舉措背后存有利益鏈條,但是看來批評之聲不會止消。

中國政法大學競爭法專家時建中教授稱,只讓一家報刊在地鐵中發(fā)放,已經間接違背了消費者選擇權?！跋M者有權選擇自己的閱讀愛好和需求,單一報刊的發(fā)放對消費者吸取知識的來源有較大限制?！眴我恢付ㄐ艌笞鳛榈罔F獨家發(fā)放方,主管部門在處理此事上不妥當?！皥蠹堖M入地鐵站應該存在競爭機制,不應行政性指定。”如果沒有足夠證據證明其他報刊的發(fā)售存在安全隱患,那么主管部門的舉動值得質疑。

中國傳媒大學胡正榮教授表示,地鐵作為市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在媒介信息的傳播上顯得尤為重要?，F(xiàn)今指定發(fā)放一種報刊,信息來源渠道將變得單一化,此種現(xiàn)象對信報自身的發(fā)展并沒好處,“多家媒體的發(fā)售肯定更有利于傳播”。胡正榮還認為,單一報刊的發(fā)行屬行業(yè)壟斷,除信報外其他報刊的廣告客戶會因此事發(fā)生些許變動,有的廣告是給工薪階層看的,而地鐵中工薪階層占有較大比例。不能在地鐵中發(fā)售報刊,各家報社的廣告投放也會受到影響。

避免擁擠,為除安全隱患?

由于北京地鐵客流的大幅度增加,給高峰時段站臺層帶來考驗,未經批準的地鐵站臺售報行為成為安全隱患,因此,相關部門決定在地鐵站臺內停止一切報刊銷售,此決定適用于包括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北京青年報、北京晨報、法制晚報在內的所有報刊?！岸\以來,本市9條地鐵線路迎來前所未有的大客流,平均日客流量均處于500萬以上,高峰時段1、2號線客流壓力尤為巨大。因此,為保證乘客安全,地鐵方面依據相關法令,暫時停止在站臺層銷售的全部60余種報刊,并非僅僅針對某份報紙。”地鐵運營公司新聞發(fā)言人賈鵬表示,并稱這一決定符合最新修訂的《北京市軌道交通安全運營管理辦法》中相關規(guī)定。

既然是保護市民“安全”的決策,本該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然而,北京的地鐵“禁報令”,似乎并未收獲多少歡迎。“一報獨存”的局面引來的卻是質疑和批評。

根據網絡投票調查,在1020位參與投票的網友中,63.04%的參與者有在地鐵讀報的習慣。對于有關部門在“禁報令”中提出的安全因素,超八成(81.08%)受調查者稱從未遇到因買報紙發(fā)生過擁擠等危險狀況。

對于地鐵站內賣報的管理,僅8.43%的受訪者認為應“直接取締,一刀切”,78.33%的受訪者建議“設固定書報亭,統(tǒng)一管理”,40.88%的受訪者認為應“對售報人員進行培訓”,27.35%的受訪者認為可以考慮“設自動售報機”。

也許你可以認為這些媒體是為了維護自身利益而“自衛(wèi)”,但不容忽視的事實是,京籍各報的確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社情民意。因此,比“禁報令”出臺的初衷更令人疑惑的是,在出臺突如其來的“禁報令”之前,有關部門難道完全沒有做過民意調查?為什么就不能通過聽證會等渠道聽聽民意?

事實上,在北京地鐵里,人們并未看到過因售賣報紙而發(fā)生危險的先例;事實上,無論上海、廣州,還是倫敦、巴黎,也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一刀切的“禁報令”。即便需要防患于未然,簡單的“禁報令”恐怕也并非最佳之舉。

1月13日,律師張韜針對“地鐵禁報令”規(guī)定,一紙舉報信交到了國家工商總局反壟斷與反不正當競爭執(zhí)法局,認為禁售規(guī)定違反了《反壟斷法》,必將破壞正常的市場競爭。工商總局已接收了該舉報信。

張韜認為,意見函涉嫌違法和違規(guī),該條款屬授權性條款,這說明在地鐵站內經過批準可以設點銷售報紙。按照《反壟斷法》規(guī)定:“行政機關和法律、法規(guī)授權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務職能的組織不得濫用行政權力,排除、限制競爭?！苯蹐蠹埖男袨橛羞`此規(guī)定,但訴諸法律,起訴主體只能是受害方。

的確,有很多乘客購買報紙后才進入地鐵。一名乘客稱,地鐵站內禁止賣報改變了其多年的出行習慣,現(xiàn)在要在地鐵站口的報亭處買報,需繞行百米路程,為正常出行帶來了諸多不便。

引發(fā)不滿,終未視而不見

關于此事,本刊記者致電《精品購物指南》副社長喬福剛。他表示,雖然幾乎所有的報紙在地鐵內被禁售,但是對這些報刊沒有過多的影響,消費者還是會去購買自己的喜歡的報刊,報刊銷售情況還是取決于報刊的質量。

《新京報》的發(fā)行負責人孫先生稱,該報在地鐵站的銷量占早高峰的一小半,因此地鐵站禁止售報對于報紙的銷量有顛覆性的影響。雖然廣告短期不會有明顯影響,但長期缺失地鐵這塊市場,廣告政策會有些調整。孫先生認為,從報刊的發(fā)行上來看,公共市場競爭的開展有賴于監(jiān)管者的公平公正,用雙重標準來限定除信報以外的所有報紙的銷售,是不公平的。從長遠看,侵犯了合法經營的其他媒體的權利,同時剝奪了讀者在公共渠道獲取有效價值信息的權利。

考慮到地鐵乘客買報讀報的需求,市有關部門在確保地鐵運營安全的前提下,決定采取以下措施:一是正在地鐵車站外有條件的地面上,規(guī)劃建設一批報刊亭,方便乘客購買報刊;二是今后新建的地鐵線路,在有條件的車站綜合規(guī)劃地下空間,提供包括報刊銷售在內的商業(yè)服務;對近年開通運營的地鐵,在空間條件允許和確保安全的前提下,經過安全評估和審查,規(guī)范提供一定數量的報刊銷售等商業(yè)服務。

《北京娛樂信報》2007年經有關部門批準,在地鐵站臺以外的乘客服務中心和售票處等處免費發(fā)放,此次也一并移至地面,不再在地鐵車站內免費發(f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