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國最知名的電影導演之一，張藝謀和他的電影，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個標志，張藝謀電影的成功基于多種原因，而電影中有明顯的女性意識，是成就張藝謀電影的重要因素之一。

女性文化與電影的關系極端密切，女性形象作為一種文化敘事的手段和載體，被電影導演們充分利用著。尤其是在張藝謀的電影中，女性意識明顯地被隱藏在男性話語背后，女性是被講述的對象，她們的命運或故事，成為現(xiàn)實矛盾和社會文化直觀表達。蒙特利爾國際電影節(jié)主席洛塞克曾說：“張藝謀的電影無論是文藝片還是商業(yè)片在西方很受歡迎，他對女性的研究非常到位?！狈治鰪埶囍\電影中的女性文化，可以有助于我們理解張藝謀如何將中國文化與女性文化結合起來，并如何在全球化的語境中塑造了東西方都能夠接受的女性形象。

一、張藝謀電影的女性文化背景

中國第五代導演走上電影史舞臺，正是在80年代的“文化熱”的背景之中。正是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女權主義作為一種思想觀念和一種文化現(xiàn)象，成為中國的一種人文景觀和社會話題，對促進婦女解放、文化進步和社會發(fā)展已經(jīng)且仍將繼續(xù)造成重要的影響，并不斷的滲透到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及人們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朱迪斯·威廉姆遜在《女人是一座島嶼——女性氣質與殖民化》一文中提到，在我們這個社會里，女人代表的似乎是歷史之外的生活的另一面：人際關系、愛和性，生活的這些方面竟然好像變成了女性的領域，但是，廣義上講，這是大眾文化的領域。很多大眾文化在閑暇、家庭或私人生活等“女性”地帶發(fā)生或被消費，這些女性和大眾文化所擁有共用的領域，在意識形態(tài)方面的意義就在于它能超越階級。因此，大眾文化之中的“女性氣質”形象最重要的方面之一不是這些形象所展示的，而是它們所隱匿的。在第五代導演之前，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和女性的訴求正是以隱匿的狀態(tài)邊緣于主旋律之外，這樣的處境，給予了張藝謀們電影創(chuàng)作的著眼點，張藝謀曾說：“大陸第五代的作品都是從大的文化背景入手，帶著對傳統(tǒng)文化的反思，帶著對電影進行變革的愿望，以人文目標為主要目標，具有一種大的氣勢?！睆埶囍\的電影正是在上世紀80年代這樣的大背景下獲得成功。這種“對傳統(tǒng)文化的反思”，以人文為主要目標，表達一種新的、現(xiàn)代化的人文理想，促成了“電影變革的愿望”，使張藝謀的電影既表現(xiàn)文化又成為一種革新。

二、張藝謀電影中女性審美

在張藝謀的電影中，往往強調“女性的觀念”，在張藝謀電影里，權重放在女性的一邊，成為一個傾斜的世界。張藝謀關注的是女性一般命運，給予觀眾的不是深刻和獨特的見解，但需要注意的是，即便是這樣的表達，依然要看到其電影中的審美價值，這些女性形象往往強調的是倔強和爆發(fā)力。

在他的一類電影中，女性形象開始總是極具行動能力、不茍言笑的冷美人，隨情節(jié)推進而突然的爆發(fā)，這樣的角色表達極具魅力，如《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等，其中的女主角都表現(xiàn)出冷漠表情下的豐富的內心世界，并且，在其角色命運到達高潮的時候，突然展現(xiàn)了強而有力的一面。

張藝謀電影女性審美也有另一個類型，就是角色性格的相對偏執(zhí)，如《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一個都不能少》中的魏敏芝以及《我的父親母親》中的招娣等，她們都是偏執(zhí)的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們是社會歷史女性的代表，是社會生活的結果，也可能是明日某些女性的起點。

三、電影敘事中的女性意識

《紅高粱》（1987年），是張藝謀的成名之作，有女性角色開始介入，為第五代導演提供了回歸講故事模式的契機。張藝謀的電影無疑在這一時期乃至今后更長時期具有獨特的代表意義。1987年前后，隨著中國大格局的變化，商業(yè)文化開始沖擊了中國內地，面對當時的中國文化，中國電影顯得格格不入，中國內地的藝術電影猶在困境之中，而張藝謀的電影創(chuàng)作所呈現(xiàn)出文化回歸，將中國歷史和社會經(jīng)驗得以影像化，他在電影敘事中所表現(xiàn)的女性意識更將這樣的回歸放在一個顯要的支點上。電影敘事意義上的女性意識包括兩個涵義：一是指影片編導或影片文本應蘊含、具有和體現(xiàn)出女性獨立自主、自強自立的精神氣質和男女平等、互敬互助的平等意識。二是指影片編導或影片文本不把女性形象作為被動的男性觀賞對象，而是力求刻畫和呈現(xiàn)女性自我的命運遭遇、價值觀念和心理特征的塑造意識。雖然在張藝謀的一系列電影之中，女性意識無法突破男性的話語權，但必須看到，女性仍然是被講述的對象。在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中，不同女性的不同命運，在“點燈”這一個形式的維系下加以映襯，整部電影，所有情節(jié)在女性的交流中展開，男性成為女性舞臺的影片，女性關系中小格局的寬松，限制在大院落閉塞的框架之內，這樣的對照更加給予人理性層面的思考。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男性是社會的核心，女性是社會的邊緣，女性所呈現(xiàn)的由下而上的反抗是具有戲劇性的，女性的感性和主體道德感的缺失，增加了電影的戲劇沖突。

總而言之，張藝謀電影中的女性意識，并不是一種偶然的巧合，有其深刻的時代背景，他所表現(xiàn)的女性意識，也不是一種極端的“女性主義”，具有其特定的審美特征和敘事特征。但有一點是共通的，其電影中的大部分都帶有強烈的追尋女性意識的表達沖動，究其本質卻是超性別的。不同女性命運起伏成為一個通向時代變化和民族發(fā)展的通道。盡管有所制約，但極具感染力和創(chuàng)造力。張藝謀電影中的女性意識，成為一種符號，具有豐富的文化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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