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存在
這么多年,我以樸素的情懷
愛著一棵樹
不是森林,是一棵
樹,愛著
這聽起來像是一種抒情
這是真的。
三月就是這樣
太奢侈的春天讓人傷感
就像一棵樹發(fā)芽長葉,安靜地
仿佛從來沒有生長,仿佛
永遠都是這樣
生活又有什么是真的存在過?
春天有落葉
這里是南方
每一種植物身上有一萬種顏色
我看得見綠。
豌豆的綠,濕漉漉的綠
從那么遠的地方蔓延到我的腳邊
這時候是春天
灌滿風聲的樹并不僅僅是
發(fā)芽。也有被風摘下的
被冷無端催促,逃離的葉子
它們的身上遍布任性和自由
像是一場雨砸下
像是要愛,要死
要把愛和死糾纏在一起
看見,將成為它
我是愛著的
我一直想,一直都想
像農(nóng)民一樣在泥土里種下一棵樹
也只有這樣,我才能
種下我不了解的渴望和熱愛
我不要什么春暖花開,我只要
它獻出所有的枝繁葉茂
它的全部是我的
我的任性,我的目光
我看見,它就生長
它就要綠了!
他們說,對不起,沒有春天
一個沒有雨水的春天!
可我是愛著的
在樹葉之上
樹葉還是綠的
落下來
這是虛擬的速度
和真實得明亮的三月
是否會有一片葉子
被多情的風選中,擁有多一點飛翔
倘若一萬種想象和期待都只化為一種可能
向上,它要馱著我
的目光,高于任何一個日子
我站在它們之間卻不屬于它們
低溫的植物
太陽和大地隔著距離,中間
還有空曠
當那些光熱還在路上
這空容納了每一種可能的冷
從什么地方開始說起
說到不可抵達
那些低溫的植物掛滿了雨水
并非我的熱愛縱容了落下
我從未進入一朵
渴望的蓓蕾
我一直站在陌生人當中
看風塞滿它們,一點點擠破
露出春天的樣子
只有干旱是件事情
二十四萬平方公里的水分
在三月之上,離土地遠了
離生活也遠了
哭泣的人不知道自己
越來越陷入
一個干旱的季節(jié)
雨水很久沒有來過了
談不得生長的莊稼,談不得
春暖花開,更不能說
這該是雨痛痛快快地落下來!
世界簡單成一塊破裂的荒蕪的土地
簡單得只有干旱是件事情
陳景蘭簡介:曾用筆名兼網(wǎng)名:藍鏡城,漢族,生于1988年。系廣西民族大學文學院07作家班學生。有詩歌作品發(fā)于《詩選刊》、《黃河詩報》、《揚州詩歌》、《紹興詩刊》等各地報刊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