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張恨水作為“新舊交替”過渡時代的文化人，立足于傳統(tǒng)文化，以大量的通俗文本。精妙的演蜂了傳統(tǒng)文化的精神特質與憂世憂國的儒學情懷；同時，他又緊跟時代。精進不已，以西洋文明作為改良傳統(tǒng)之妙方，倡導“中西交融”，探索新技巧，使他的小說呈現新舊合璧、雅俗共構的熒學特質。他在對傳統(tǒng)與現代、消閑與責任的清醒認識中。建構了一條通往當代通俗文學的發(fā)展道路，意義深遠。

關鍵詞：張恨水：傳統(tǒng)：現代：通俗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387(2010)02－0192－04

張恨水是現代通俗文學史上的一座高峰。他在傳統(tǒng)與現代、消閑與責任等錯綜復雜的文化現象之間，確立了他在現代文學史上的獨特地位，對當代通俗文學的建設有著深遠的意義。他的人格形成乃至小說風格中都有著深厚的傳統(tǒng)文化和感情經驗的積淀。同時現代報人的終身職業(yè)使他深諳都市文化，創(chuàng)作面向底層；敏銳的時代意識使他不斷探索出一條立足傳統(tǒng)、中西融合、技巧改良的創(chuàng)作道路；國家民族意識，又使他自覺地承當起文化人的社會責任。在傳統(tǒng)文化與現代意識的沖突與糾結中，張恨水的小說呈現新舊合璧、雅俗共構的美學特質。他在對傳統(tǒng)與現代、消閑與責任的清醒認識中，建構了一條通往當代通俗文學的發(fā)展道路。

一、傳統(tǒng)中來中西交融

張恨水從傳統(tǒng)中走來，中國傳統(tǒng)文化觀念在他腦海里深深扎下了根。他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家道謹嚴的舊式家庭中，早期教育幾乎都是在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中完成的。七歲人蒙讀古文，像《三字經》、《百家姓》、《論語》、《左傳》等，十一歲就愛讀小說，諸如《紅樓夢》、《三國演義》等。還愛上了詩詞，十四歲時看過《水滸》、《西游》、《封神》等，從而奠定了其深厚的舊學根底。這大量中國古典小說和近代舊派小說，不僅培育了他良好的文學修養(yǎng)，更重要的是造就了他傳統(tǒng)文人的思想習性。他從儒家文化里主要接受。中庸”、“仁愛”的人生哲學。吸收儒家的為人處事的行為方式、修身養(yǎng)性之道，希望通過提倡儒家的治世準則，自我反省的道德倫理，來拯救世道人心。他認為：“孔子的學說，除一小部分，為時代所不容外。十之八九。是可崇奉的”，他對孟子特別推崇，認為孟子是孔家店里“一位敢作敢為的人”，認為“一部論語里。就有很多治國做人的道理”。由此，這些傳統(tǒng)文化與傳統(tǒng)思想作為文化養(yǎng)料，積淀在他的心靈深處，以致對他一生的文化心理特征、文化取向及人格理想都具有極其深刻的影響。而這些古典詩詞小說中所宣揚的傳統(tǒng)文化及傳統(tǒng)思想，無疑也成了張恨水創(chuàng)作的思想資源。他把從傳統(tǒng)文化那里接受過來的人生哲學，為人處事的人生方式。也都一一傾注到他的理想人物身上，像《春明外史》中的楊杏園、《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啼笑因緣》中的樊家樹等。他們都具有儒雅風范。保持了傳統(tǒng)知識分子那種忠厚正直、潔身自好、清白自詡的美好品格。

20世紀對于中國來說是一個新舊變更時期，五四運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使傳統(tǒng)中國走向現代中國的“重大現代化事件”。盡管這種現代性的東西早已進入中國，但是隨著社會的進一步變革。這種現代的東西也開始由某種隱藏的力量走人社會文化、制度方面，乃至產生整體性的某種持續(xù)的力量深入到個體人格之中。張恨水就在十五歲那年被父親送人學堂開始接受新式教育，接觸到維新思想和民主意識。他從十七歲起就開始閱讀“林譯小說”及其他新書報，“學校和新書”給了他一些新的“啟發(fā)”。新文學作品中所表現的反封建精神成了他獲取新思想的重要來源。張恨水后來多次懷著十分欽佩與感激之情談到這一點。他還意識到，作為一個“新舊交替”過渡時代的文化人。應該既承接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又能接受吸納西洋文明。也就是說。張恨水面對新與舊的矛盾。采取了一種折中、調和的方式，他“擯棄了非新即舊、新優(yōu)于舊的絕對化的思維模式”。在“中”與“西”、“新”與“舊”、“傳統(tǒng)”與“現代”之間進行整合。因而，立足于傳統(tǒng)文化。并對之進行改良，成為張恨水的文化選擇，“中西交融”也就成為張恨水的一種文化理想和文化追求，對章回體小說的改良就是最有力的佐證。

20世紀40年代，張恨水多次提出過改造和弘揚章回小說的愿望。他在《總答謝》一文中說：“我覺得章回小說，不盡是可遺棄的東西。不然，紅樓水滸何以成為世界名著呢?”這是因為張恨水深知章回小說既有整體性，又能獨立成章，有頭有尾，統(tǒng)一協(xié)調的優(yōu)點，也深知我們民族講求對稱美、和諧美的習性，而新文學中固有的過分歐化的弊病他也很是了解，所以他特意采用章回體，特別注重傳統(tǒng)形式和民族化的敘述方式的沿用。而使文學更好地為讀者大眾所接受。在采用章回體同時他廢棄了舊式章回體小說那種半文半白的句法形式，而積極接受了新文學的白話文，并在白話文運用上取得了突出成就。這樣使他每部小說的章回體均有“現代”的新質。并在具體的改良手法上，他是“以社會為經，言情為緯”者多。并“自始就增加一部分風景的描寫與心理的描寫。有時，也特地寫些小動作。實不相瞞，這是得自西洋小說”。這“求新”的一面，正是他“改良”之所在。他借助章回體這種文學體式寫出來的如《青衫淚》、《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緣》、《雁來紅》、《秦淮世家》、《紙醉金迷》、《丹風街》、《八十一夢》等都是上乘代表佳作。

由于張恨水所倡導的文化是“中西交融”的，所以他筆下的理想人物也是“新舊合璧”的。在其文本世界中，張恨水塑造了大批的新舊合摻、亦新亦舊的人物，楊杏園(《春明外史》)、冷清秋(《金粉世家》)、樊家樹(《啼笑因緣》)等等都是這類人物的代表。一方面。他們大都接受過現代教育。既追求人格獨立，又具有民主、自由、平等的思想；另一方面。他們在內心深處對傳統(tǒng)文化又表現出相當的欣賞和依戀情懷。這類理想人物也最得張恨水“小說迷們”的喜愛。

二、文武結合憂世憂國

張恨水少年時代就迷戀傳統(tǒng)小說，《紅樓夢》、《花月痕》、《西廂記》等中國古典小說接觸的多了，中國傳統(tǒng)文人的人生價值追求，特別是才子佳人的生活理想便開始沉淀在他的性格里，他說“由于我所讀的小說和經典，引我成了個才子的崇拜者”，其實他不但是個才子的崇拜者，而且是一個態(tài)度認真的才子佳人的創(chuàng)造者。張恨水受到中國古典才子佳人小說和現代思想潮流的雙重影響，因而在張恨水的才子佳人小說中。男女主人公與傳統(tǒng)才子佳人小說相比也有了不小的變化?！袄刹排病彪m然仍是對男女主人公的基本要求，但他筆下的才子已經不再是封建時代熱衷功名的書生秀才，代之而來的是飽受新學教育、不滿社會現狀、具有社會責任感、熱衷于推動社會改革的現代青年。與此相應的是。他筆下的佳人也不再是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她們也搖身一變成為新式女校的學生或身世坎坷的平民女子。但他的小說敘事模式仍然受到傳統(tǒng)小說較大的影響。這主要表現在：男子多是年少多情，風流倜儻，才情不凡的知識青年，女子多半是“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腰”的美貌少女。他們的相戀也大多是“一見鐘情，歷經磨難”的模式。這些才子佳人性格既來自于張恨水血脈中的文人傳統(tǒng)思想，又根植于他的潛意識的愛情要求深處，它既體現在張恨水作為一個作家的白日夢中，也真實地反映在他的現實追求當中。當然。這些才子佳人已經很少能夠“狀元及第、終成眷屬”了，可以說作者是把浪漫的愛情白日夢拉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之中?！洞好魍馐贰分械臈钚訄@英年早逝，《金粉世家》中的金燕西夫妻最終也是勞燕分飛，而《落霞孤鶩》中的秋鶩夫婦雖然得以結成伉儷，但卻付出了讓同樣與秋鶩相愛的玉如被軍閥紈绔子弟所霸占的代價。這種結局方式，雖然沒有傳統(tǒng)小說大團圓結局的大快人心。卻不乏直面現實的大膽精神。

俠文化是中華文化中比較精彩的一部分，它在中華文化中源遠流長。充滿了陽剛之氣。對我們民族深層心理結構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梢哉f。俠文化是中華民族高尚情操和生命意志的自然表露，在漫漫中華歷史上有著特殊而又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說最初張恨水小說中加入“武”的成分更多的是出于市場意識考慮的，那么他后期小說加入“武”的成分則是主動的社會意識了。隨著戰(zhàn)爭的深入他的小說里出現的并不都是帶有狹隘的武俠觀念。而是出現了“鼓勵民氣之意”。小說與整個時代的氣息開始相通。與國計民生開始相連?！靶≌f與經國大計。亦不必定其絕對無之”(《彎弓集·自序》)；張恨水無法脫離那個時代。時局牽著他的筆墨。民生的疾苦掛著他的心。他具有強烈的民族自尊心，位卑未敢忘憂國的愛國意識和使命促使他高舉愛國的旗幟，以小說創(chuàng)作為武器，通過自己的小說創(chuàng)作來給迷茫在抗日戰(zhàn)爭中的人民以精神的鼓舞。積極宣傳抗日救亡。“九一八”和“一二八”事變爆發(fā)后，張恨水在國難當頭之際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國難小說”，他還真切的呼吁能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創(chuàng)作“國難”小說的隊伍中來，希望自己的創(chuàng)作能夠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張恨水是一個傳統(tǒng)的文人，他從來不愿意參加任何文化團體組織，但是大敵當前，國家危難之際。他參加了“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xié)會”，并因工作卓著。成績突出，當選為第一任理事。為了民族大計。為了抗日，他改變了自己過去的主張，正是強烈的社會責任感驅動著張恨水“國難小說”的創(chuàng)作，并改變自己的初衷，加入文藝抗戰(zhàn)組織。他發(fā)表了一系列歌頌抗日英雄。鞭撻侵略者罪行和漢奸、投降派及大發(fā)國難財的貪官豪商丑惡行徑的作品，很能代表普通民眾對社會現實的認識，對民族危機的憂患，以及他們對理想社會的追求。

張恨水緊跟時代，精進不已。他的作品緊跟著戰(zhàn)爭的步伐?！翱箲?zhàn)時代。作文最好與抗戰(zhàn)這一原則有關自是不容搖撼”(《偶像·自序》)在他主編《新民報》副刊《最后關頭》時明確宣稱，“最后關頭殊不能納閑適之作”?！耙磺性娫~小品，必須與抗戰(zhàn)及喚起民眾有關。此外。雖有杰作。礙于體格只得割愛”。特別是在《彎弓集》中不僅鼓吹男兒“含笑辭家上馬呼，者番不負好頭顱。一腔熱血沙場灑。要洗關東萬里圖”。而且要求女子都能成為花木蘭式的英雄：“笑向菱花試戰(zhàn)袍。女兒志比泰山高，卻顯脂粉污顏色。不佩嗚鸞佩寶刀?！闭俊稄澒烦錆M著抗戰(zhàn)熱忱的愛國情懷，是整個中華民族抗擊日本帝國主義的吶喊。在《無名英雄傳》里，作者就塑造了抗日英雄胡阿毛的形象。稱他為“中華男兒”。這些“國難”題材的小說創(chuàng)作正是張恨水作為一個小說家對社會責任承擔的一種方式，充滿著憂世憂國情懷。老舍曾經稱道：“恨水是個真正的文人”，并贊賞他“最重氣節(jié)。最富正義感”。他這種熱愛家邦熱愛祖國的精神，是現實的，現代的，是屬于張恨水個人的，但又是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優(yōu)質精神“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時窮乃見節(jié)”的繼承。

三、引雅入俗雅俗共賞

張恨水雖然出生于一個封建官吏家庭，但是父親過早地離開了人世，從此他墜入了普通市民的境地。生活在市民環(huán)境之中，這使他具有了普通市民的思想情感。他把市民讀者作為自己的目標讀者，使其創(chuàng)作具有“趨俗”意味。但是。他的小說絕不媚俗和庸俗。張恨水不是那種一味去迎合市民讀者期待視野的作家。他始終堅持自己獨特的審美追求。自覺地開掘文本的文化內涵，使文本自然表現出中華文化中之民俗文化、佛道文化、倫理文化到俠文化的方方面面，彰顯著自己與眾不同的創(chuàng)作風格，是通俗化和高雅化的結合體。他的小說既能受普通市民階層的熱烈歡迎，也能滿足上層文人、士大夫的審美愉悅。張恨水一生創(chuàng)作了120多部中、長篇小說?！洞好魍馐贰贰ⅰ督鸱凼兰摇贰ⅰ短湫σ蚓墶返於怂谥袊膶W界的地位。在現代文學史上有“章回小說大家”和“通俗文學大師第一人”諸多稱謂的張恨水也是“引雅人俗”第一人。

《春明外史》是張恨水的成名作。作者以報人視角，再現了北京各種各樣的社會生活，并把所有的材料通過主人公楊杏園的命運從頭到尾貫穿起來，使小說有了一個主一個根。這是以前的通俗小說里沒有的，從這個根展開各種各樣的故事。發(fā)掘各種各樣的社會現象，致使當時的人們爭著購買張恨水的連載小說，他們不只是把它看成小說，還通過閱讀他的小說來了解社會新聞。長達100萬字左右的小說《金粉世家》是張恨水小說的驚世之作。金銓、白雄起等官僚貴族之間的勾心斗角、興衰成敗，金燕西、冷清秋等人物愛情、婚姻的曲曲折折、離合悲歡被張恨水演繹得真真切切、活靈活現。但言情只是他的小說外在表現形式，只是他組織文章結構的方式，社會生活才是他的小說表現的核心內容?！短湫σ蚓墶肥菑埡匏罱泻玫囊徊孔髌?。小說中有主人公樊家樹與沈鳳喜、何麗娜、關秀姑三位女性的感情糾葛，有為了真愛反抗軍閥欺壓、強暴的社會線索，有武林豪杰抗壓抗暴的傳奇故事，小說中的樊家樹是平民化的大少爺。他不但具有一顆憐憫同情之心。而且他還能沖破門第觀念愛上說書出身的鳳喜，這是普通市民愿望的一種表現。

張恨水小說的引雅人俗，在于其具有的市民化的價值導向。他時時站在市民的立場上。力圖寫出普通市民的生活、感情、價值觀念、理想追求。訴說下層百姓的辛酸和艱苦，真切的描述他們的衣食住行、婚姻嫁娶習俗、休閑娛樂方式和他們樸實的生活理想。所以他的小說得到了廣大市民的喜愛，成為他們在苦難歲月中的精神食糧。

張恨水作為傳統(tǒng)的中國文人。具有傳統(tǒng)文人應有的觀念和傳統(tǒng)。他的這種文人觀念和傳統(tǒng)對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其小說里演繹了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他在小說創(chuàng)作時絕不一味迎合市民而停留在休閑娛樂這個層次上，他關注市民的審美訴求，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又給予了他提升市民審美素質的沖動，所以他又在“俗”中引領讀者向“雅”的王國進發(fā)。

張恨水的通俗小說表現出了動人的“雅”的品格。

首先，張恨水的小說表現出中國傳統(tǒng)文人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使小說脫離了純粹成為消遣娛樂的工具。如武俠小說是通俗文學的一種重要形式。這類作品能給人精神的愉悅與享受，受到廣大市民的喜愛，但是，這類作品如果處理不好，往往就會使人們沉浸在俠義的世界之中。不能正確地認識現實。面對現實。張恨水雖然也寫武俠小說，但是在他的武俠小說里“沒有口吐白光及飛劍斬人頭之事”，他認為那樣寫會誤導人生。張恨水的許多作品尤其是大量的國難小說和社會諷刺小說，其進步影響是新文學陣營中許多知名作家事實上所無法比擬的。也許正因為這一點，新文化運動的杰出代表之一的魯迅先生一生批評過不少人。卻從未批評過張恨水，也從未將張恨水歸為“鴛鴦蝴蝶派”。

其次，美感是藝術作品的內在需求。美感要求作品有雅的東西能增強賞心悅目的感知性。所以張恨水的文化底蘊讓他很自然地在作品中顯示了雅致美感的存在，詩詞歌賦他信手拈來。他的小說極具有古典詩詞的意境美，這也體現出中國傳統(tǒng)文人的美學追求。張恨水具有深厚的中國古典文學底蘊。他力圖在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表現出中國古典詩文的意境美。在《劍膽琴心》中，開頭是一首詩，在小說中間也有許多詩句，這都給小說以詩的韻味，美的享受。張恨水除了在小說中融入詩歌外，他為了使小說更有文人化情調。還特別注重小說回目，使小說的回目更加雅致，精美。富有意味。在張恨水的小說中還有大量關于文人化生活的描寫，如《春明外史》中有大量關于對詩的描寫，在《金粉世家》中有關于詩社活動的描寫，這些描寫既豐富了小說的內容。又增添了小說的文人化情趣，表現出文人的審美情趣與思想追求。

再次，張恨水在小說創(chuàng)作上也追求藝術手法的高雅。他的著作在表現形式上追求各體小說技法的錯綜，從中產生豐富的藝術變調。他認真借鑒西洋小說技法。如注重性格塑造、心理描寫、細節(jié)描寫，運用倒敘、插敘的敘述方法等等。他在小說創(chuàng)作時，非常注重環(huán)境的描寫的技巧，使環(huán)境描寫與人物的思想感情有機地融合起來，達到情景交融、虛實相聲。巧妙地通過環(huán)境的渲染來表達人物的思想情感。他的許多小說景物的描寫都具有這個特點。這就能做到通俗而不庸俗。俗中見雅，雅俗共賞。他作品中的“俗”是“雅”中的“俗”；“雅”是“俗”中的“雅”?！八住笔撬≌f的外在形式，“雅”是他小說的精神內核嗍。所以張恨水的作品既依附于俗趣味又釀造著雅情致，既留戀于舊程式又探索著新技巧，既迎合著市民圈又固守著主體性，其作品表現出新舊合璧、雅俗共構的美學特征。

正如楊義評論的那樣，“他代表著民國年間通俗文學的最高成就，代表著對章回小說非常執(zhí)著而有才華的改良。他以特定的身份和特定的視角。代表著對傳統(tǒng)文學智慧的集成和對新文學智慧(包括外來文學智慧)的某種程度的借鑒和吸收，從而精進不已地促進自己從舊文學營壘中探出頭來，邁出腳來，最終達到可以和新文學相比較的探索者地步；他以一個報人的開闊視野、豐富閱歷和敏銳感覺，在大量的作品中以特殊的方式展示了二十年代到四十年代中國社會的奇聞逸事、風俗習慣、民間疾苦、民族情緒和政治經濟熱點?！?/p>

當年出現的張恨水熱以及20世紀80年代以后重新興起張恨水熱絕不是偶然的，它有力印證了張恨水作品的頑強生命力及其恒久價值。研究張恨水及其作品。對推動和發(fā)展現代通俗文學，繁榮當代文藝創(chuàng)作，弘揚民族優(yōu)秀文化。都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