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上海,能遇到一個安靜的品茶地已是滿心歡喜,更何況能找個園子喝茶,更是能令我欣喜若狂奔走相告,年前一個冬日的下午,朋友約我在桂林公館喝茶,這個上海灘頂級會員制會所,坐落在漕寶路桂林公園正園中,解放前系上海灘傳奇大亨黃金榮私家花園別墅,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在桂林公館品茶??梢愿兄募镜母?,歷史的變遷,撫觸到那些久遠的歷史故事。
推開丈二銅鑄大門一進去就像走進了時空隧道,全然沒了城市的喧囂和世事的浮華,卻像是到了世外桃源,閉上眼睛想象著當年園子的情景:家謄們穿梭在喜廊里,八仙臺上一出出人間佳劇裊裊上演,搖曳的唱腔里和著一絲絲人生的落寞和得意……每個事子每個走廊還有每棵樹都在講述著那些繁華往事。
朋友約我在鴛鴦樓碰面,鴛鴦樓原名靜觀廬,是黃家花園的住宅建筑,解放前,每年立夏以后黃金榮便會帶上大小仆傭舉家遷至花園內(nèi)歇息游憩,在靜觀廬內(nèi)避暑,一直到8月秋涼之后再回到鈞培里,當年的靜觀廬內(nèi)常聞女眷們圍著滬上名角兒和著繞梁的琴聲唱著京腔昆曲?,F(xiàn)在的鴛鴦樓分為上下兩層,東西樓婀娜相守,樓頂四面展開,飛檐起翹,樓外梯旋寬闊露臺舒展,樓內(nèi)斗拱梭柱,窗明幾凈,整個建筑莊嚴雄偉,氣派大方。
聊天間,服務生為我們送上了一些茶點,最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桂花糕,桂林公館倡導健康的自然飲食理念,以桂花入饌更是獨創(chuàng)。桂花糕其形晶瑩剔透,其味清新淡雅,入口Q彈有勁,食畢回味無窮。如果正值桂花季節(jié)來園,還能享用到“桂花宴”,正是秉承“不時不食”的自然之法。朋友說,桂林公館之所以能留住那么多老會員,因為除了環(huán)境,他們還推崇健康的飲食理念。為了全面滿足客人的需求,桂林公館在力推茶文化的同時,還推出全套的公館私房菜,最終形成了“妙不可言茶”和“回味無窮餐”兩大產(chǎn)品系列。聽到這些介紹我很是興奮,立即和朋友約了下次來品嘗它的公館私房菜。
走進鴛鴦樓,就像走進一個微縮的博物館或藝術(shù)館,定制的泰國銀制花瓶、虞公窯大師的作品、主人多年來收藏的古典梳妝臺,來自歐洲卻繡著中國傳統(tǒng)圖案的淡綠色沙發(fā)、包房里擺著的八仙桌……處處都看得出主人的別具匠心。走進包廂,更是被古色古香的明清家具所散發(fā)的氣場包圍,朋友得意地看著我,她知道我已經(jīng)被深深震撼。
服務生優(yōu)雅地為我們泡上一壺普洱,望著窗外的園林景色,我們陶醉在普洱的甘醇中。朋友說,有時來這里喝茶還能看到茶藝或香道表演,甚至能聽到現(xiàn)場版昆曲。作為目前上?,F(xiàn)存的唯一一座近代園林建筑,定位為會所的桂林公館致力于從各個細節(jié)向會員展示中國傳統(tǒng)文化,讓社會的精英階層能夠在這里接觸和感受到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難怪許多名人都慕名而來,在這里低調(diào)地享受一切且流連忘返了。
喝了茶。品了茶點,由服務生帶領(lǐng)著,我和朋友兩人開始游固,這里地方不大,但設(shè)計卻用足了心思,全園建筑以“福、祿、壽、謇、仙”為主題,成為江南私家園林中的經(jīng)典樣本。冬日的桂林公園沒有了夏日的喧囂和熱鬧,安靜得竟讓人感覺到些許的寂寞,但迎著清冷的空氣,我們卻更能觸摸到時光的痕跡。感悟那段歷史。先是看到代表“福”的觀音閣,坐落在公園東側(cè)的假山上。星四方形,仿寺廟建筑,門扇凝重,古樸肅靜,登高遠眺,掩映山林。當時每年農(nóng)歷九月十九日。觀音菩薩生日,黃金榮準許善男信女到觀音閣拜佛且全部免費素齋招待,同時,在觀音閣下面還挖了兩層地窖,作為堆放槍支、關(guān)押人質(zhì)和貯藏金銀細軟、貴重字畫及古董之用,現(xiàn)在這個地窖則用來存放普洱茶和葡萄酒。再往前走是“祿”亭,因事頂立以祥鹿諧音而得:“壽”指從太湖運來的兩塊巨型太湖石,形若長壽的一對公婆;“喜”則為長廊里雕刻的喜字圖案,九曲長廊共60余米。廊的兩端和中間分設(shè)3個小事,兩端的小事結(jié)構(gòu)相似,六角形,亭角有斗拱挑出,事頂置以石質(zhì)蓮花座,座上有葫蘆狀承露托。廊中的腰事為八角形,事頂精雕4個龍頭,故稱“多角龍頭事”,各事四面敞開,與長廊貫通。它是上海地區(qū)事榭建筑藝術(shù)中不可多得的珍品;“仙”指的是石景平臺上一組漢白玉“八仙過海”的雕像,曾被日軍炸毀后經(jīng)修繕恢復其原貌,當時為黃金榮宴請賓客的戶外戲曲表演臺。
除了“福、祿、壽、喜、仙”對應的園林建筑,園內(nèi)還有許多建筑背后深藏美麗的故事,有為求平穩(wěn)度日不畏風浪,形狀酷似船身的般若舫,有當年黃金榮四姨太的閨房頤亭,還有仿帝王武的金鑾寶殿四教廳,現(xiàn)在處處都作為會員商務宴請、品飲茶點、行政接待的私人場所。公館的會籍專員特意帶我們參觀了四教廳,四教廳寬敞高聳,富麗堂皇,足以體現(xiàn)當年黃金榮的大氣和昌榮,黃金榮的霸道從門口豎立的兩棵高大的盤槐上就可看出,會籍專員說,當年黃金榮不允許別家的盤槐比自己家的高,于是用普通槐樹嫁接到盤槐下,以形成上海灘最高的兩棵盤槐樹。走進四教廳,更是被它氣勢恢宏的氣場所震撼,四教廳四周的折門共有72扇,在大廳的門、窗、梁、柱、隔扇上都刻有二十四孝圖和隋唐、三國的古代戲文,刀法精湛,圖案華美。廳上懸梁橫空,廳中楹柱碩壯,3盞巨大西洋銅燈懸掛于虜頂中央并一字排開,氣勢恢宏,中間一盞燈上還有當年抗戰(zhàn)時期留下來的一個子彈孔,靜靜地訴說著歷史。廳堂正中掛著一塊“文行忠信”字樣的牌匾,這正是當年黃家花園舉行盛大落成典禮時蔣介石為其親筆題寫的,取《論語·述而》中溫文爾雅、德行端正、忠心竭力、誠實可信之意,據(jù)說蔣介石沒落時曾在四教廳內(nèi)拜黃金榮為師,亦曾在這里下跪給黃金榮磕頭拜壽。這里至今仍是舉辦喜宴壽宴的首選地?,F(xiàn)在桂林公館的主人還將這里設(shè)立為茶文化的推廣地,專為VIP會員在此品茶,因此準備了各種高檔茶品供會員選擇,還特聘高級茶藝師為客人服務。廳內(nèi)的藏品更是讓人嘆為觀止,這里就像一個小型的茶博物館,上等的號級和印級普洱茶、“文革磚”、江城磚、福祿園茶等依次而列,木頭櫥柜中。主人收藏的各式珍品紫砂壺與西藏貴族曾使用過的茶器,每一件物什都有信手拈來的背景。在這里品茶,品的不僅是茶,更有厚重的歷史。
一路贊嘆,一路震撼,游完桂林公館已經(jīng)接近傍晚。華燈初上之時,這里的夜景已經(jīng)初見端倪,頭頂串串紅燈籠和著大門外隆隆的車水馬龍聲像是將我拉回到現(xiàn)代,怪不得每個來這里的人都流連忘返,我已不知身為何人,身處何處,只想在此不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