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融危機在全球的蔓延摧殘了長久以來建立的經濟信心，嚴重影響了人們的消費預期。危機的教訓表明西方盛行的“透支”消費預期導致的經濟不可持續(xù)性，也促使我們不得不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到國內消費預期的理性回歸上。在擴大內需的框架內構建理性的消費預期機制能夠使居民、中介組織、政府共同參與到消費預期的調整和引導過程中來，為更好的應對金融危機的影響，保持經濟可持續(xù)發(fā)展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

關鍵詞：金融危機；消費預期；擴大內需；機制構建

中圖分類號：F04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5-0075-05

一、金融危機彰顯“透支”消費預期悖論

如果說，“資本邏輯的運作起源于生產”這個論斷是成立的話，那么也可以說，存在這樣一種“消費邏輯”，它表明有一種社會性的結構方式，也即當人們消費商品時，社會關系也就顯露出來。關于此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的根源的探討不一而終，但諸多研究中難以回避的問題是，美國長久以來推行的“透支消費”模式在虛增經濟泡沫、鼓吹社會繁華中的誘導作用?！?11事件”之后為了刺激本國經濟的復蘇和增長，恢復民眾消費信心，美聯(lián)儲采取了極具擴張性的貨幣政策。經過13次降息，到2003年6月25日，美聯(lián)儲將聯(lián)邦基金率從6.5％下調至1％，并一直保持到2004年6月30日。在國家低利率政策的鼓動下，美國民眾的消費增速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高漲。用貝爾對消費社會之悖論的論述總結：“白天是一個清教徒，晚上則是一個花花公子?！笔杖胧窍M的唯一來源，西方經濟學將收入看作是決定消費的最主要因素，美國民眾的高消費并未以收入的高增長為基礎，收入預期不變和消費預期激增的兩難困境似乎成為經濟學難以解決的闕疑。但美國發(fā)達的信貸體系卻提供了一個可選以至必選的方式，那就是出賣未來，換取現(xiàn)在，即透支。在個人實際收入并未大幅增長的情況下，民眾通過透支的方式進行所有的消費行為。在此模式的激勵下，透支性的消費預期也隨之滋生。

透支消費的最基本特征就是只要能夠透支的，都可以今天就變現(xiàn)。因此，除了進行初始的信用卡透支，人們還可以將汽車貸款、商業(yè)貸款、租金收入或者專利等未來可能形成收入的一切資產，通過證券化實現(xiàn)變現(xiàn)消費，以至于華爾街有句名言：“如果未來有現(xiàn)金流，就把它做成證券”?？梢哉f，美國在21世紀初期所維持的較高的經濟增速，并非實體經濟的增長所帶來的財富的事實增值，而是基于未來債務的無限膨脹在現(xiàn)實經濟發(fā)展中的虛擬表現(xiàn)。透支消費模式另一特征就是個人儲蓄的“歸零化”和“歸負化”。由于沒有實際收入增長的支撐，日漸高漲的消費總量和消費水平是借助對儲蓄的巨大實現(xiàn)的。這就直接導致了民眾儲蓄傾向的遞減。據(jù)統(tǒng)計。近20年來的美國儲蓄率一直在下降，從1984年的10.08％到1995年的4.6％，2004年為1.8％，2005-年為0.4％，2006年為-1％，2007年為-1.7％。真金白銀越來越少，債務越來越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債務泡沫。從理論上分析，債務的膨脹只要在一個范圍內可控就沒有問題，只要未來將債務清償就可以。事實卻是，如果透支厲害了，借的補不上，就可能出現(xiàn)危機。對于政府而言，這個問題尚可通過使用納稅人未來的稅收作為抵押加以清償，但作為以收入作為清償手段的居民，在沒有實際儲蓄或收入作為抵押的情況下大舉借款，未來破產清償?shù)娘L險就會大幅增加。

與“透支消費”的行為相對應，美國社會的消費預期也呈現(xiàn)透支狀態(tài)。美國政府與普通民眾對經濟總量指標和人均總量指標的過分依賴，過度樂觀地估計了美國未來的經濟走勢，形成了極度的心理預期和極端的自信心。他們一致認為未來的經濟狀況總會好于現(xiàn)在，未來的收入總能償付今天的債務。于是，繁華的經濟景象背后積聚了暗流涌動的風險，直到在房地產市場中以次級按揭貸款危機為突破口噴涌而出?？陀^地看，次級抵押貸款危機不過是美國“透支消費”模式誤導形成的個案罷了。換句話說，只要“透支消費”不止，其它市場的危機爆發(fā)也就不歇。

其實，經濟繁榮時期人們過分樂觀的經濟信心所催生的消費預期，是引發(fā)各種危機產生的重要心理因素。從1825年第一次經濟危機開始至今，歷次經濟危機或金融危機出現(xiàn)前的征兆中，消費預期的樂觀性膨脹一方面提升了人們的消費水平，促進了消費需求的滿足，但另一方面也導致了政府和民眾頭腦發(fā)熱、喪失理智。以日本泡沫危機為例，當時，日本經濟在經歷了“黃金時期”之后，無論經濟總量還是世界經濟地位都具有了與美國抗衡的實力，上至政府下至民眾都對本國經濟的發(fā)展產生了“舍我其誰”的極端民族自信心，在這種心理能量的“吹起”、“沖壓”下，被所謂的勝利沖昏頭腦的投資者和消費者的預期過度升溫，使原本已經出現(xiàn)的經濟泡沫進一步放大。直至泡沫層被徹底沖垮。隨之而來的，是整個社會經濟信心的急劇降溫，樂觀預期向悲觀預期的瞬間轉換使日本人徹底體驗了“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同樣情形在20多年后再度上演，所不同的是主角換成了美國人。伴隨經濟衰退而來的。是美國消費信心的悲觀和倒退。2008年12月30日美國公布的12月份消費者信心指數(shù)為38，創(chuàng)出歷史最低水平。同期，美國市場信心指數(shù)也從18.2下跌到10.6。作為全球經濟標桿的美國，其經濟信心的下滑也預示著全球的普跌。2008年9月份全球五大洲的經濟信心指數(shù)從上月14.1下滑到11.3，西歐市場信心指數(shù)從12.9下跌到12.6；德國市場從42.7下跌到34.1，日本市場對全球經濟前景預期最為悲觀，而西班牙之前曾被歐盟預測出現(xiàn)15年來首次倒退，極為悲觀。

消費主體在采取某種消費行為或者作出某項消費決策之前，總要對未來與消費有關的諸因素進行判斷和估價，消費行為產生的后果能否符合消費主體對未來狀況的估計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消費預期是否理性。眼下愈演愈烈的金融危機與其說是經濟危機，不如說是預期危機，恰恰是美國政府和民眾的非理性預期導致美國經濟增速超出了原有經濟基礎所能容納的空間，造成經濟糾錯首先在泡沫最豐富的部門爆發(fā)出來?？梢?，

“透支消費”模式所導致的預期態(tài)勢無法為經濟形勢的穩(wěn)定提供有效的支撐與平衡，金融危機的發(fā)生和演進標志著“美國式”消費模式的徹底破產，也標示出“透支”消費預期的非理性困境。

二、應對金融危機呼喚理性消費預期

金融危機的深化與發(fā)展對我國整體經濟運行造成的嚴重影響已經凸顯。隨著外貿出口產業(yè)增長放緩以及一部分企業(yè)倒閉，產業(yè)內部人群的收入預期下降會導致消費預期衰退，進而傳導至整個消費領域，會造成消費市場整體預期漸趨疲軟。

金融危機的發(fā)展從某種程度上看，僅僅是消費預期波動的誘因。畢竟消費預期是基于人的需求心理所產生的對未來行為的一種假定，欲望與需要的無限成為了人類消費活動的動力源泉，對欲望與需要的滿足則促成了人類經濟社會發(fā)展的緣起。然而，經濟與社會發(fā)展的周期性波動預言了人類消費心理活動的非均衡，由此導致了與經濟繁榮相匹配的過度樂觀消費預期，與經濟衰退對應的過度悲觀消費預期。而此次金融危機，其生成機理及波及也恰恰再次印證了這兩種極端的預期誤區(qū)。前者所表現(xiàn)出的“透支”的消費預期。說明即使在信貸體系完整的國家，超前消費、高負債、低儲蓄率的消費模式以及由此誘使的過度樂觀的消費預期，盡管在一定時期內促進了消費的增加。但它所吹出的經濟泡沫和虛假消費卻是危機儲備的標識符。我國曾一度興起的透支消費，以及由此引發(fā)的“月光族”消費現(xiàn)象恰恰違背了我們一貫以來所倡導的健康的消費倫理觀：同樣的道理，過度悲觀的消費預期也是無法為社會所接受的。畢竟低消費、高儲蓄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直接關系到國民經濟的持續(xù)增長。現(xiàn)代經濟發(fā)展中，消費的增長已經越來越成為經濟增長的支柱。這也就是為何西方發(fā)達國家產業(yè)結構調整后，第三產業(yè)的比重超過60％，甚至達到70％的原因。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增長完全依托投資和出口，人們的消費極端低下。消費預期過度悲觀，那么，其經濟增長能否保持可持續(xù)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此次金融危機盡管對人們的消費預期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但客觀上促成了對消費預期的正確認識，不管這種認識來自于政府、企業(yè)還是個人。畢竟對金融危機的分析是在我國經濟未來發(fā)展的框架內進行的，對消費預期的分析也同樣要符合擴大內需的現(xiàn)實要求。20世紀90年代?；趪鴥冗^早出現(xiàn)的市場疲軟和亞洲金融危機兩種不利環(huán)境的夾擊。我國政府提出了擴大內需的政策。該政策將強化國內需求對經濟持續(xù)穩(wěn)定發(fā)展的拉動作用作為迫切性、戰(zhàn)略性的目的，本身是中國市場經濟規(guī)范化的必然結果。然而，愿望與現(xiàn)實之間總是存在差距。時至今日，我國經濟在經歷了長時期的高速增長之后卻始終未能出現(xiàn)規(guī)劃中所出現(xiàn)的消費增長，或者說消費始終未能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的支撐動力。經濟增長中的三駕馬車，在我國只有投資和出口在艱難的拉動著經濟的高增速，而消費這駕馬車卻遲遲不肯奮起直追。中國近幾年來消費率一直處在60％以下，這與消費理論中所分析的人均GDP超過1000美元后的消費激增結論難免形成背離。

當前。金融危機的波及對我國沖擊最大的產業(yè)就是外貿出口產業(yè)。美國、西歐等發(fā)達國家經濟的衰退勢必促使其減少對外貿易，外貿出口增加值的巨幅縮水實際上宣告了我國長期依賴的外需經濟恐怕在幾年內無法成為我國經濟的有力增長點。那么。國內投資能否擔此重任，答案也是否定的。因為，4萬億的財政投資或者未來更大的配套投資。其投向大多集中于基礎設施建設、基礎產業(yè)等耗資多、周期長的地方，對于解決與居民切身利益相關的消費需求也是“天各一方”?？芍^“鞭長莫及”。因此，危機之下的必然選擇只有繼續(xù)我們業(yè)已倡導十多年的擴大內需了。好在金融危機提供的一個利好方面是幾乎斷絕了對外需的倚重，促使將擴大內需置于經濟增長的重要地位，也可以說是“?！敝杏小皺C”。

回頭來看，內需無法擴大是長期困擾我國的一個難題，改革開放以來所推行的市場化改革雖然改變了計劃經濟體制對經濟的束縛，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和完善畢竟只有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在此期間，我國的經濟增長和發(fā)展中，政府始終居于主導地位，消費領域也不例外。政府消費的地位要遠遠高于坐擁14億消費個體的居民消費，居民的消費預期和傾向并未在市場信號的引導下，而是服從和服務于國家經濟建設的總體。這就使居民始終無法“暢快”地在消費中滿足自身的欲望與需求。因此。擴大內需實質上是擴大民眾的消費需求，如果從人的本體性角度看，就是要增強消費信心、提高消費預期。當然，我們所探討的消費預期首先應當是理性的，決不能“劍走偏鋒”，這也是為何前文要分析兩種消費預期誤區(qū)的本意所在。也是美國金融危機帶給我們的教訓之一。我們所倡導的是，在擴大內需的方針框架下尋求建立理性的消費預期機制，不能在過分的樂觀和極度的悲觀兩端之間非此即彼的做跳躍性的選擇，而應當盡最大可能的尋找兩者的平衡點，藉此喚起民眾的消費信心，為我國經濟持續(xù)健康快速發(fā)展提供強有力的動力來源。

三、建構擴大內需框架下的理性消費預期機制

擴大內需方針指引下建立的理性消費預期機制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其運行狀況既取決于制約消費預期的各種因素，也取決于參與主體所能發(fā)揮的作用。

首先，制約消費預期機制建立的因素。消費預期實質是消費主體的心理活動，消費者內在訴求與外在誘因的綜合作用都會使消費預期發(fā)生明顯的變化，進而對消費行為產生決定性的影響。當前。制約我國居民消費的預期約束因素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1)收入約束因素。這是關系消費者預期產生的決定性的因素。收入的高低直接決定著消費數(shù)量的多少和消費層次的高低。如果消費者預期未來會有大幅度的現(xiàn)金流增加或收入來源渠道的擴展，會在現(xiàn)實消費中加大消費支出的比例。反之，預期收入的減少則會使消費主體放棄或降低消費容量，轉而增大儲蓄，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不確定性問題。我國目前除了某些特殊的高收入群體，大部分居民的收入水平不高，且在沒有充分的收入增加政策信息支持的情況下，消費數(shù)量和層次不會有明顯提高，這是制約消費預期合理化的最關鍵因素。(2)價格約束因素。消費主體對未來商品價格的估計和判斷會制約消費預期。一般來說，預期價格上升，消費者會產生擴張性消費傾向。消費者會增加現(xiàn)期消費：反之，緊縮性消費傾向會促使消費者減少消費。我國2006年開始的價格上漲以及金融危機引發(fā)的價格波動都在不同程度上影響到居民的正常消費預期。(3)安全約束因素。消費者對未來不確定性的考慮會促使其尋求安全保障。如果認為未來風險較小，在消費時就會減少顧慮，增大當前消費；反之，則會增加消費顧慮，尋求安全保障措施，比如增加儲蓄以應對“不時之需”。我國當前在金融危機的沖擊下，外部經濟環(huán)境呈現(xiàn)出不景氣的特征，加之社會保障體系尚不完善，使居民對未來的安全存在較多顧忌，無法增強消費信息，也是制約當前內需遲遲無法擴大的不容忽視的因素。(4)政策約束因素。消費主體會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國家的政策信息。以期對未來國家的經濟舉措有所了解，這種信息的獲取和解讀也會成為消費者預期變化的影響因素。如果消費主體認為政府政策將相對穩(wěn)定，且其政策的實施將是行之有效時，消費主體的心理承受力將大大增強，對政府的信賴度將提高，從而形成合理消費預期。反之，消費預期將會大大受挫。當前，對消費產生影響的政策主要包括國家的收入政策、價格調控政策、信貸政策以及社會福利政策等等，這些政策出臺和實施能夠得到消費者的認可是關系消費者準確解讀消費信息，進而形成理性或非理性消費預期的外部因素。

其次，理性消費預期機制的運行機理。應該說，消費預期的形成總是經歷由理性到非理性，再到理性的不斷調整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消費領域的參與主體政府、中介、居民的相互影響和制約，消費預期信息在不同層次的傳遞都融合在消費預期的不斷轉化中，并進而形成了理性消費預期機制的生成和轉化機制邏輯模型。在這個邏輯模型中，貫穿著較為明顯的兩條主線：一是對居民消費預期的由非理性到理性轉化的過程中，參與主體借助不同的活動對居民的消費預期進行制約和保障，從而形成了以居民消費預期調整為主線的多方參與機制：二是在機制運行過程中。消費預期變化所帶來的信息能量的傳遞是直接關系參與各方能否掌握市場消費信息和消費心理，及時做出調整和反饋以改善消費預期的重要線索。它形成以信息交互流動為基礎的預期傳導機制。

從以居民消費預期調整為主線的多方參與機制來看，居民消費的增長是擴大內需的主旨所在，要調整促進整個社會消費預期的均衡化，必須落腳于居民的消費預期。消費預期的變化總是在理性與非理性之間尋求最佳著力點，如何維持消費預期盡可能長時間的保持理性，除了居民自身消費信心的增強，社會各方面的協(xié)調與參與同樣重要。我國長期以來消費難以增長的很大原因在于消費市場的市場化程度不高，居民消費的引導受到傳統(tǒng)計劃經濟思維的束縛，因此，要調整居民消費預期，就應當首先建立居民的市場觀念，使居民成為消費體系中的主導，促使他們能夠并且愿意在消費市場上找到最佳的消費預期點。

同時，作為市場經濟重要組成部分的中介組織也應當成為重要的參與者。市場機制下的中間力量往往以其對公眾的可信性和對政府的參考性，有效地介于政府和民眾之間，起到溝通和橋梁的作用。我國在消費領域存在的最有威信的中介組織——消費者協(xié)會，已經成為保護消費者權益，維護消費者主權的重要力量。當然。此處所指中介組織要與消費中介絕對區(qū)別開來，中介組織不應當以營利為目的，而且不依附于政府、生產者任何一方，它以廣大消費者利益為宗旨，其公信力才能直接影響到消費者的消費預期和行為。因此，在消費預期機制的邏輯模型中應該將中介組織作為重要一環(huán)。當前，中介組織除了具有基本的保護機制之外，還應當擔負起矯正機制的功能。中介組織距離居民的日常消費最近，也處于消費者訴求信息最容易獲得的地位，對非理性的消費預期的糾正也就能夠提出更加有針對性的舉措。所以，擔負起保護和矯正雙重機制的中介組織會更加對消費預期的轉變起直接作用。

政府的作用同樣明顯，只是政府很難直接決定消費者的日常消費行為，它所依托的是各種政策措施的出臺和實施來烘托政策氛圍，作為調控者鼓勵和引導消費預期的理性化。從目前來看。政府所依托的政策主要是收入、價格、信貸等，通過這些政策的實施來改變消費者的收入預期、價格預期和政策預期。除此之外，社會保障體系的建立和規(guī)范對改善消費者的安全預期有很重要的作用。西方國家所倡導的“透支”消費固然存在著各種弊端，但這些弊端背后所隱含的高度發(fā)達的社會保障體系和社會福利政策的基礎卻也是不容忽視的內容。學習和借鑒西方國家在社會保障方面的成功經驗，為民眾消費信心的提升創(chuàng)造條件，也是黨中央決議中始終把“建立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納入國家經濟、社會運行重要范疇的原因。

從以信息交互流動為基礎的預期傳導機制來看，當今社會的信息爆炸使信息資源較之以往變得極大豐富，但對信息的捕捉、傳遞和處理卻并非能達到同等水平，這就產生了信息不對稱。較之政府、中介，處于信息流最低端的消費者對信息的掌控程度也最少，這勢必影響到居民消費訴求的滿足。因此，實現(xiàn)消費信息在消費系統(tǒng)中的有效傳輸是關系消費預期能否合理生成并長期維持的必要環(huán)節(jié)。從消費信息流動看，首先，居民獲取信息的渠道主要通過各種媒體、報刊，還通過消費過程中對外界消費信息的親身接觸，這成為消費預期生成的重要信息來源。但是，居民消費預期信息的反饋卻沒有必要的信息通道予以支持，之所以消費者協(xié)會能夠成為消費領域的重要力量存在，關鍵在于它包容了過多的侵害消費者權益的信息，只是這些信息都是負面的。隨著網絡交流的便宜化，借助網絡平臺直接向政府傳導居民消費預期完全可能成為政府了解消費預期變動方式之一；其次，中介組織除了應當及時掌握消費者預期信息，還應擔負給予政府預警信號的功能，畢竟消費市場調控和消費政策調整的主體還是政府，但政府不具備直接與消費者對話的條件，中介組織的橋梁作用能夠為居民與政府信息交換提供很好的平臺支持；最后，政府也應當成為信息流通網絡中的關鍵節(jié)點，與居民相似的地方在于，政府可能同樣會成為消費信息的生成和發(fā)送者，只是居民的消費信息是建立在自我消費預期的基礎上，而政府則是在對消費預期是否理性化的掌控與調整基礎上，借助政策機制生成新的消費信息。

四、應當注意的兩個問題

其一，如何保持中等收入階層信心的穩(wěn)定和人群數(shù)量的擴大。按照現(xiàn)代收入分配理論的原理，中等收入人群的比重增加，低收入和高收入人群比重減少所形成的紡錘型分配結構是較為穩(wěn)定和合理的。十七大報告中曾指出“增加中等收入人群的數(shù)量”。說明了中等收入人群在我國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中的重要作用。中等收入人群是居民中的消費主體，其收入的穩(wěn)定、信心的增強是直接關系居民群體消費數(shù)量和水平以及消費預期導向的主力軍。這個群體的消費預期可以有效地避免“過度樂觀”和“過度悲觀”的兩種預期誤區(qū)的存在，有助于形成合理的市場消費預期。此次金融危機客觀上對中等收入人群的收入水平造成了沖擊，從而導致他們放棄了原有的消費習慣，轉向壓縮消費的緊縮性消費預期。因此，關注中等收入人群，盡快使這個群體的消費信心提升起來，是建構理性消費預期機制過程中需要關注的一個方面。

其二，如何使消費文化更加有助于理性消費預期的形成。在亞當·斯密看來，節(jié)儉是資本增加的直接原因，消費文化的積淀對消費預期的作用是鮮明的。我國居民的消費預期從文化傳統(tǒng)的層面看，受到兩個方面的影響：一方面，傳統(tǒng)文化崇尚的“勤儉”、“存錢防老”、“積谷防饑”等觀念支配著人們的消費欲望與消費行為，形成了對消費預期的道德約束，遵循以往勤儉持家的道德倫理理念，使居民普遍堅守“高積累、低消費”生活觀念，加之傳統(tǒng)計劃經濟時期對消費的過度壓制，也是我國居民在改革開放30年后仍然無法逃離壓制消費的非理性預期：另一方面，國外的過度消費的文化理念對我國的滲透，尤其是在青年群體中的泛濫，也造成了另一極端化消費預期在消費領域的流行。兩種非理性消費文化“熏陶”下的消費預期必然會對可持續(xù)消費預期的建立造成不利影響，因此，協(xié)調不同消費文化的關系有助于充分發(fā)揮文化的潛移默化功能。從目前來看，除了國家在精神文明層面的提倡和引導之外，很重要的是消費文化宣傳陣地的構筑。近年來，社區(qū)對文化的宣傳和引導作用越來越重要，已經成為我國精神文明建設的一個重要的基地，將消費文化的傳播、消費預期正面功能的發(fā)揮集中于社區(qū)委員會，既能促進社區(qū)活動的豐富多樣，也有助于健康消費文化對消費預期的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