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光機
我搭乘的火車“轟轟”地開著,車窗外一幅幅畫面飛閃而過,讓我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么,我躺在軟臥上毫無頭緒地胡思亂想,這些想象貼著火車的窗子和我并肩而行,帶我越過天涯,越過海角。
聽完一連串冗長的停車節(jié)奏,我知道我和我的臆想來到了夢里的京都,呼吸著京都獨有的灼熱氣息,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想來的就是這里。站在一個不知名的高點上,我用一只鳥的視線俯瞰這座城市,三千多年的風雨洗禮,倒是洗凈了這一方青藍的天空。不知在調(diào)色盤里醞釀了多少時日,才調(diào)出此番圖景。天空底下,萬頃鋼鐵森林拔地而起,夾雜著新竹的拔節(jié)聲,淡然隱沒于萬千人流。我瞇著眼睛用手組成一個框形放到眼前,想象這就是一架照相機,拍下這一大群混凝土怪獸,拍下我無限憧憬的天空。而膠底就是我的一幀記憶,于漫起的黃沙中篆刻成永恒。
(二)花海
我來到了那個電視劇中被無數(shù)次提到過的法國小鎮(zhèn)普羅旺斯,迎著風的節(jié)奏,我站在了這片夢中的薰衣草田中。沒有任何陳詞濫調(diào)可以形容它美麗的姿態(tài)。我想象當我老了的時候,可以攜著愛侶來到這里,買下一棟古老的中世紀小樓,墻壁上爬滿蒼綠的爬山虎的那種情調(diào)。清晨我們依偎在藤椅上看日出,看著噴薄而出的溫暖慢慢覆蓋住這片薰衣草田,眼眸里盡是可以融化堅冰的愛。然后我可以哼著一只小曲,她則靠在我肩上,用手掌輕輕地打節(jié)拍。
然而不一會兒,這片花田便迎來了又一批客人,一群背著攝像機的劇組。我看著男女主角相擁在花田中央,漫天飛舞著類似蒲公英的東西,然后緩緩降落在他們四周,男主角動情地吻了對方。
女人的臉頰上竄上一暈霞紅。不像是在拍戲,倒真像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于是場外的我輕輕地抿起嘴唇,心中卻滋生了無數(shù)溫暖的記憶,一圈一圈地在我腳下蕩漾開來。
(三)麥香
站在一片齊腰深的麥田中,我猜想這是一塊歐式農(nóng)田,不遠處高大別致的白色風車正在緩緩轉動,麥田和風車的完美搭配,一瞬間就滅掉了我心中那一點抵觸與偏執(zhí)。我想到了一本書—《麥田守望者》。記得初中時捧著這本書躺在奶奶家的草堆上看,盡管日光將眼睛刺得生疼,盡管弟弟妹妹們叫嚷著要去掏鳥窩。但那時的燦爛與執(zhí)著卻再也回不來了?,F(xiàn)在的我便猶如這守望者。我想到這些,嘴角便揚起一捧溫暖動人的笑意。
遠處有一陣蘇格蘭風笛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我循聲望去,只見遠處小山坡上,一個可愛的牧童正拿著一支精致的風笛,在手上來回把玩,不時放到嘴上吹上一兩聲。這和畫面融合的音符,便是天籟了吧?
第一次聽到這種悠揚的樂器聲,是在看一部偉大的電影時,名字叫做《勇敢的心》。我想不出別的形容詞,只能用上悠揚,但確實是這樣的。還記得片尾男主角只喊出了一句“自由”便死去。有位前輩曾說過,要是他最后喊的是愛人的名字,那將會多么值得去體味。現(xiàn)在我的想法與他卻是驚人的相似。
田埂邊的稻草人在風中微微晃動,在我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領口時,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與這稻草人竟是如此相似。
(四)擱淺
從夢中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躺在熟悉的床上。雖然我不能親眼俯瞰京都,不能與戀人依偎在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不能親耳去聽牧童吹響蘇格蘭式的風笛,但是我很滿足,滿足于自己的美夢飛躍了遼闊的大洋。有一種叫做信天翁的鳥,能長途跋涉,飛躍大洋。更有傳說它能承載著人們的夢想,帶他們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只是,你是否可以陪我到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