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中國翻譯史上,魯迅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他提出的翻譯觀點極大地推動了中國的翻譯研究。本文簡要敘述并總結(jié)魯迅的翻譯思想的形成過程及其對中國翻譯的影響。
關(guān)鍵詞: 魯迅翻譯觀直譯
魯迅不僅是偉大的文學(xué)家,還是一位造詣很高的翻譯家。翻譯在魯迅的文學(xué)活動中占據(jù)著十分重要的地位,他的文學(xué)活動是以翻譯開始又以翻譯終結(jié)的。他一生譯作頗豐,自1903年翻譯雨果的隨筆《哀塵》開始,到1936年逝世前翻譯果戈理的《死魂靈》為止,共翻譯了15個國家110位作家的224部(篇)作品,體裁包括文藝理論、美術(shù)、小說、詩歌、童話、雜文等。除大量的翻譯實踐之外,他還有不少討論翻譯的理論文章。20年代末30年代初,魯迅對翻譯問題作了一系列非常精辟的論述,提出了諸如“直譯”、“歐化”、“寧信而不順”等具有變革性和新穎性的翻譯主張。與其他譯者相比,魯迅的翻譯思想別具一格,因此曾長期遭到批評和非議,時至今日,仍有人不同程度地附和這些批評和非議。盡管如此,魯迅在中國翻譯史上仍占有重要的位置。
袁錦翔把魯迅的翻譯概括為3個時期:從1903年開始翻譯到“五四”運動為第一期。在此期間,魯迅除科幻小說外還譯了一些被壓迫民族文學(xué)的作品。代表作有《月界旅行》與《域外小說集》。從“五四”到1927年大革命失敗為第二期。在這個“上下求索”的時期,魯迅移譯了不少東歐、北歐和日本的作品。代表作有《說幽默》、《苦悶的象征》等。從1927年到1936年逝世是第三期。這是他譯事的輝煌時期,翻譯是為了戰(zhàn)斗。代表作有《思想·山水·人物》、《小彼得》、《毀滅》、《藝術(shù)論》(盧氏)、《死魂靈》等。[1](P131)
一、魯迅翻譯觀的形成
從意譯到直譯。魯迅的翻譯活動可追溯到1903年。當(dāng)時,魯迅受梁啟超、林紓等人的影響,走的是“意譯”的路線,對翻譯沒有提出獨到見解。目前我們所能看到的魯迅的最早的翻譯作品是1903年他用文言改寫的歷史小說《斯巴達之魂》。之后,魯迅又陸續(xù)翻譯了幾篇小說,像1903年所譯雨果的《哀塵》,儒勒·凡爾納的科幻小說《月界旅行》、《地底旅行》,稍后則譯有美國路易斯·托倫的科幻小說《造人術(shù)》,匈牙利籟息的《裴彖飛詩論》。這幾篇作品都有明顯的晚清痕跡,即翻譯手法的意譯傾向。魯迅后來也承認,他早期的幾篇譯作,“雖說譯,其實乃是改作”,[2]并且還表達了明顯的懊悔之情:“年輕時自作聰明,不肯直譯,回想起來真是悔之已晚?!盵3]1907—1909年,隨著《域外小說集》的出版,魯迅的翻譯觀開始有了“質(zhì)”的飛躍?!队蛲庑≌f集》序言寫道:《域外小說集》為書,詞致樸訥,不足方近世名人譯本。特收錄至審慎,譯也期弗失文情。異域文術(shù)新宗,自此始入華土。使有士卓特,不為常俗所囿,必當(dāng)犁然有當(dāng)于心,按邦國時期,籀讀其心聲,以相度神思所在。[4]這篇序言闡述了魯迅的兩點翻譯思想:一是魯迅認為,接受外國文學(xué),就要“讀其心聲”捕捉其精神實質(zhì);翻譯外國文學(xué),就要“弗失文情”,即忠實于原文進行直譯。二是譯者要注重翻譯的選材和對原著的把握。魯迅本人對于譯介的作品是有明確選擇的,《域外小說集》主要收錄的是大量受壓迫的北歐弱小民族和蘇俄等國的作品。魯迅的翻譯意圖在《摩羅詩力說》中說得十分明確:“別求新聲于異邦?!薄璁惏钪侣?,喚醒今日之中國,為在中國傳播“摩羅”精神而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二、魯迅“直譯”翻譯原則的形成
魯迅的翻譯原則可以概括為“直譯”、“求信”和“達旨”。早在《域外小說集》的序言中魯迅就以“詞致樸訥”、“移譯亦期弗失文情”[5]155表達了自己直譯的思想。后來他多次在相關(guān)文章中強調(diào)過這一觀點。魯迅的翻譯觀可以說是在批判地繼承和發(fā)展歷代佛經(jīng)翻譯和清末翻譯理論與實踐的基礎(chǔ)上形成的。在漢魏以來的譯經(jīng)高僧中,玄奘法師是對他影響最深的一個。魯迅認為,唐譯佛經(jīng),很多文法、句法、詞法是生造的,一經(jīng)習(xí)得就懂得了。同理,對待外國文字時,由于漢字本身存在表達上的缺欠,也需要生造一些詞句。在清末翻譯家中對魯迅影響最大的則是嚴復(fù)。魯迅強調(diào)直譯同時贊成兼顧意譯的主張與嚴復(fù)“顧信矣不達,雖譯尤不譯也”[6]的觀點是一致的。同時,魯迅從林紓的翻譯中也吸取了很多經(jīng)驗,但他也指出林紓譯文中有很多誤譯,“任情刪易,即為不誠”。[7]這些都成為魯迅翻譯原則形成的外界因素。魯迅不僅繼承了舊文學(xué)中一切有價值的東西,而且從外國文學(xué)中尋找反封建的武器,這便是他的“拿來主義”。因此,他提倡“直譯”以保持原文的“精神和力量”。魯迅直譯的目的,不僅是為了改革中國的語言文字,更重要的是,他把文學(xué)看作社會改革、民族解放的武器。在1903年的《斯巴達之魂》的《序言》中魯迅便指出,他所以譯述這部歷史小說,就是因為感受到“斯巴達之魂”的“懔懔有生氣”,想借此激勵愛國志士“擲筆而起”。同年,他在《月界旅行》的《辨言》中也明確說明是為讓讀者“獲一斑之知識,破遺傳之迷信,改良思想,補助文明”。[8]把翻譯當(dāng)作反封建、求解放的思想武器才是魯迅“直譯”的根源。
集翻譯家、文學(xué)家、思想家于一身的魯迅對翻譯事業(yè)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其翻譯思想和實踐具有鮮明的特色,也有其不可磨滅的價值。正如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史家王瑤所指出的:“由‘五四開始的中國現(xiàn)代短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就是由魯迅以自己的介紹翻譯和創(chuàng)作實踐來奠定了基礎(chǔ)的?!盵9](P88)魯迅的創(chuàng)作與其翻譯思想和實踐密不可分,這份豐厚的遺產(chǎn)有待我們不斷地發(fā)掘和探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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