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余　曹維勁

在世界讀書日這一天，溫家寶總理視察商務印書館，參加“閱讀與人生”主題演講會。溫總理號召開展“讀好書”活動，全國各地紛紛響應，由此引出“好閱讀壞閱讀”的話題。

吳士余：閱讀充實知識，豐富人生，不僅能促使個人的成長，也能提升城市發(fā)展的活力；閱讀不僅是社會文明的一種形態(tài)，也是傳承文明的一種形式。所謂好閱讀，便是倡導當代人的文化閱讀。通過讀好書，構(gòu)建與和諧社會相適應的書香社會。近三年來，“百家講壇”就是推動了學國學、學經(jīng)典的大眾閱讀。論語心得，莊子心得，品中國人、品三國，以及貞觀之治，明朝那些事，康熙大帝等對中國唐、明、清諸朝歷史的解讀，對中國四大文學名著的解析，都成了城市大眾閱讀的熱點，其閱讀的影響力、持久性遠遠超過了“文革”書荒的文化閱讀。

我們可以思考一下，“百家講壇”推動經(jīng)典書籍的大眾閱讀不下數(shù)十種，但歸結(jié)起來無非兩個方面，一是如何為人、做人，二是如何治國、興國。中國的儒學文化傳統(tǒng)構(gòu)建了“和諧”的倫理哲學。“中和”的文化思維，這對當下的建設和諧社會，構(gòu)造和諧的社會文明，重塑信念，規(guī)范行為仍是一種可貴的精神基礎；審視中國封建王朝的興衰，社會更迭，尤其是治國安邦的得失，仍不失為以史鑒今的一種經(jīng)驗積累。這也就是為什么“百家講壇”能持久推動大眾文化閱讀的緣由。今天的閱讀，可以說是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神承傳、弘揚的一種自覺。

曹維勁：談到“好閱讀”，使我想起了一句老話：“開卷有益”。其實，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開卷”未必一定“有益”，這已經(jīng)為一些事實所證明。所以，在提倡“讀好書”的同時，厘清“好閱讀”與“壞閱讀”，就顯得十分必要。

吳士余：壞閱讀，較為淺顯的理解，便是讀壞書、不健康的書，筆者以為，壞閱讀的誤導，主要還是不良的閱讀功利性。諸如，讀書盡興于獵奇，窺視隱私、潛規(guī)則的丑聞；或是滿足于淺閱讀，讀而不求甚解，一知半解。閱讀并不排斥休閑讀書，在輕松中獲得娛樂。但應避免把閱讀當作一種消遣或消費。讀書的目的在于知識的積累、對生活的發(fā)現(xiàn)、對人生的感悟。樹立良好的閱讀功利性，也是一個人精神氣質(zhì)和生活方式的彰顯。

曹維勁：你所說的“壞閱讀”，似乎涉及到了這樣三個層面的讀書現(xiàn)象：一是“讀壞書”，二是“功利性閱讀”，三是“淺閱讀”?！白x壞書”當然是一種“壞閱讀”，特別是在大眾閱讀層面。至于“功利性閱讀”與“淺閱讀”，我倒以為不能簡單地去判定“好”與“壞”。如功利性，這是人類一切活動的內(nèi)驅(qū)力，是推動人類進化、社會進步的杠桿。唯其如此，作為人類活動之一的讀書，其首要功能無疑是它的實用功能，即功利性。由此，我們不妨可以這樣說，“功利性閱讀”電是一種具有積極意義的閱讀，它既包括“為中華崛起而讀書”的大功利閱讀，也包括為個人成功的小功利閱讀。不過，如果過于急功近利，閱讀過于專注于個人的成功和名利，就走向了負面，成了你所說的“不良的閱讀功利性”。同樣?！皽\閱讀”也不能一概而論?！皽\閱讀”總比不閱讀好，只要書的內(nèi)容是健康的，無論“深”“淺”都有其自身的價值；況且，由淺入深，本也是讀書的題中應有之義。當然，如你所說的：一味停留在“淺”的層面，甚至“盡興于獵奇，滿足于不求甚解”，就不能算是一種好閱讀。不過如同一切精神活動都是十分復雜的一樣，閱讀也不例外。如有些專家一方面批評“功利性閱讀”，一方面又指責休閑、愉悅性的淺閱讀，使自己陷入了不能自圓其說的悖論之中。因為許多“功利性閱讀”恰恰是相當深刻的閱讀；而那些休閑、愉悅性的“淺閱讀”倒又不失為一種非功利性的審美閱讀。鑒于閱讀的這種復雜性，盡管，閱讀確實存在“好”與“壞”之分，但我卻不主張簡單地給某些閱讀戴上“壞閱讀”的帽子。我們要做的是積極地、大張旗鼓地提倡各種“好閱讀”。

吳士余：當然，好閱讀，還需要拓寬空間，把閱讀的視野放得更寬、更廣泛些。我們熱衷中國傳統(tǒng)文化閱讀是好事，但也不可否認，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有其封閉性的一面。在我們的生活中、文化交往中，人們常常提及“中國元素”這個詞，而它的象征往往是“長城”“紫禁城”“活字印刷”“北京胡同”“旗袍”“陶瓷”，這些都從國家意識形態(tài)、建筑、文化、居住、生活等人文生態(tài)不同層面顯示了傳統(tǒng)文化思維的封閉性。

當社會進入全球化時代，開放、交流、融合，成了新的主題詞，因此，閱讀空間應該要有新的延伸。不妨有選擇地閱讀一些西方著作，從中了解西方國家和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文化精神是怎樣推進歷史、社會的進步的。

曹維勁：談到拓寬“好閱讀”的空間——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到西方名著經(jīng)典——使我又想到讀書界的另一句名言“讀書無禁區(qū)”。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所謂“好閱讀”“壞閱讀”，并不在于閱讀過程本身，而是取決于閱讀的目的與心態(tài)。如果有一個正確的讀書目的與健康的閱讀心態(tài)，那么，讀書是可以無禁區(qū)的，開卷也應該是有益的，“壞閱讀”在一定條件下是能轉(zhuǎn)化為“好閱讀”的。反之，哪怕你讀的都是經(jīng)典，也未必能讀出好的效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