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洪芹

摘 要:唐納德·巴塞爾姆是美國最重要的后現代主義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不論長篇小說還是短篇小說,無不反映后現代主義文學的特征。他善于運用非線性、碎片和拼貼畫等手段在語言上大膽地進行實驗。本文就其一部中篇小說和幾部短篇小說中的語言拼貼風格對其后現代主義觀點進行分析。

關鍵詞:巴塞爾姆;后現代小說;語言拼貼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2831(2009)08-0143-3

Abstract: Donald Barthelme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post-modern writers of America. Features of post-modern literature are manifested both in his novels and short stories. He is good at using non-linearity, fragments and collage language to experiment his bold thoughts. This thesis focuses on the post-modern views and analyses the collage features in one of Barthelmes novels and several short stories.

Key words: Barthelme, post-modern novels, collage

1. 引言

從20世紀60年代,黑人的民權運動、女權運動、越南戰(zhàn)爭、肯尼迪總統(tǒng)被刺等事件使得整個社會動蕩不安,人們對世界的看法也受到了很大影響。這一時期,在歐洲和美國出現了一些實驗性的新小說,即“后現代小說”。

1.1 關于“后現代小說”

“后現代小說”突破了包括現代主義在內的早先所有的文學形式,或者說幾乎推翻了一切原有的小說“規(guī)范”。在60年代對主流文化進行強烈反叛的大背景中,這類先鋒派的小說迅速發(fā)展,影響增大,形成一股新潮流。解構趨勢包括一系列否定、顛覆既定模式秩序的特征(陳世丹,2000:39)。不少小說家希望能在小說的內容、形式、體裁與技巧等方面擺脫傳統(tǒng)的影響,超過前人,走出一條新路,在這些方面大膽實驗。在后現代主義小說里,意義只產生于人造的語言符號的差異,虛構文本的寫作僅僅是一種語言游戲,任何文本都是開放的、未完成的,它依存于別的文本,特別依賴于讀者的解讀,表現出一種通俗化傾向,以戲仿、拼貼、蒙太奇、迷宮、黑色幽默表現出語言主體,以敘事零散、能指滑動、零度寫作、不確定性和內在性等為主要特征。后現代主義小說既揭示了現實與歷史的虛構性與真實性,也以其不斷創(chuàng)新的姿態(tài)證明了自己真實的存在。

1.2 關于巴塞爾姆

唐納德·巴塞爾姆是美國最重要的后現代主義作家之一,他的小說不論長篇還是短篇,無不反映后現代主義文學的特征。巴塞爾姆的小說不像傳統(tǒng)小說那樣主要依靠情節(jié)發(fā)展和人物來表現主題,而是較多地依賴語言本身。他打破常規(guī)寫作風格,善于運用非線性、碎片和拼貼畫等手段在語言上大膽地進行實驗。巴塞爾姆善于運用離奇古怪的語言和破碎無序的句子為普通讀者提供他們所熟悉的任務和情景。他不僅僅致力于表現當代社會生活的碎片性質,還把各種奇怪的形狀和碎片并置在一起,創(chuàng)造出新的形式和新的意義。巴塞爾姆小說的語言具有一種自我討論和自我指涉,構成一種對小說虛構的消解,同時作品還把解構和顛覆的矛頭指向了語言本身。他的作品具有鮮明的反情節(jié)特征,呈現出非連續(xù)性和碎片性。他運用時空交錯、焦點頻換、復制機制和廢料填充等解體策略破壞和替代以往敘事中起支配作用的邏輯因果和連續(xù)性(韋華,2004:141-145)。這些后現代主義文學的特征可以從巴塞爾姆的中短篇小說中得以體現。

2. 從巴塞爾姆的拼貼藝術看其后現代觀點

2.1《白雪公主》的拼貼藝術

唐納德·巴塞爾姆的中篇杰作《白雪公主》被稱為后現代小說的經典作品之一。巴塞爾姆在《白雪公主》的敘述章節(jié)中穿插讀者調查表、白雪公主身上痣位圖、小說不同結尾的建議方案以及與作品關系不大的詩人的詞條、廣告語、流行歌曲等。他通過這種方法更加突出了他的“語言不過是陳詞濫調,已失去了意義”的觀點?！栋籽┕鳌分杏幸欢螞]有標點符號的人物獨白:“那些男人 橫著膀子走 在壁櫥和外面橫著膀子走 姿勢在白色簾幕上引出難題 智力 我只想要一個名副其實的英雄 有了不起的身材和柔軟而屈伸自如的風度 部分 思想 掩飾 四肢 在我肩上增加拇指印 七個太 移動太多而且部分缺席 不同層面的情感釋放蓄意爆發(fā) 討厭的男生 消融臉上的思考部分 克萊姆從鼻子底下到下巴窩的部位……白天的體驗 膽汁質 電影樂園?！?周榮勝等,1994:258)在這里,語言支離破碎,語言的主體是白雪公主的無意識,表達出白雪公主對七個侏儒男人一起生活的厭倦、渴望真正的英雄出現和對新生活的向往。

2.2《玻璃山》的拼貼藝術

就體現后現代主義寫作特征而言,巴塞爾姆的短篇小說也毫不遜色。短篇小說《玻璃山》運用重復、堆砌和拼貼等寫作手法增強文本的荒謬感和虛構性,從終極意義上對語言自身進行解構,顛覆了人們將語言當作某種交際工具的傳統(tǒng)認識,指出在話語泛濫的時代,語言這種按一定規(guī)則進行的游戲,已完全脫離了與現實的關聯,喪失了它對現實事物的確定指代性,而成為一堆陳詞濫調的雜湊和拼貼。巴塞爾姆善于運用離奇古怪的語言,破碎無序的句子為普通讀者提供他們所熟悉的任務和情景。他不僅僅致力于表現當代社會生活的碎片性質,同時把各種奇怪的形狀和碎片并置在一起,從而創(chuàng)造出新的形式和新的意義?！恫Ａ健返奈淖志幣啪腕w現了作者的創(chuàng)新,全篇共由一百句編了序號的句子組成,每個句子獨自構成一個段落,這分明是作者在玩文字游戲。小說還運用了重復、堆砌和拼貼等后現代寫作手法展現文字的游戲性和小說的虛構性。文字的重復、堆砌在文中多次使用。例如,文中第三十句“人行道上狗屎成堆,色彩艷麗:黃褐、深棕、火黃、濃黃、翠綠、象牙墨、茜草紅,各色俱全”。一系列專業(yè)化色彩詞語的堆砌,營造出滑稽可笑的氣氛。

2.3《氣球》的拼貼藝術

他的《氣球》也是一篇突出后現代特征——不確定性、碎片性、平面性的短篇范例。小說一開始就說:“從14號街的某個地方,確切的地點不能透露,那只氣球一整夜在向北膨脹,當時人們正在睡覺,氣球一直膨脹到了公園?！彼u了個關子,故意說“某個地方”,他說他“不能透露”。他知道,但他不說出來。在作品構建世界的地方,他直接把世界等同于X。一種含混的,不確定的欲言又止受到后現代作家的青睞,他們認定這即是本然。

關于氣球,唐納德·巴塞爾姆編湊了很多說法,每一種說法可謂都是確切的。但它們陳列在一起,氣球就如它本原的存在,懸掛在那兒,空無所依。而唐納德·巴塞爾姆只是一個勁地把玩著拼貼、戲仿的手法,把貌似毫不關聯的事物通過一只后現代式的氣球匯聚在一起。

2.4《看見父親在哭泣》的拼貼藝術

巴塞爾姆的作品語言龐雜,常用黑語行話、陳詞濫調,甚至生造詞匯。在他的小說中,時空是混亂的,人物是模糊的,情節(jié)是跳躍的,這無疑給習慣于閱讀傳統(tǒng)小說的讀者帶來閱讀上的不習慣,但這種寫作手法或技巧恰恰對應了作品主題。

他的短篇小說既無一般意義上的開頭和結尾,也無鋪陳和高潮,有的只是零亂而有趣的生活片斷,因為他堅持認為片斷是創(chuàng)作的唯一形式?！犊匆姼赣H在哭泣》就是一個由33個片段組成的典型的后現代小說。故事描寫了一個忽而車禍死亡、忽而傷心哭泣、忽而在教室中學習、忽而又像頑童似淘氣的父親,中間夾雜著敘述者一些莫明其妙的議論、一些荒唐的場面和癡狂的幻想、各式各樣的夢境以及一些荒誕的、不協(xié)調的、自相矛盾的情節(jié)。他的小說并不僅僅是一幅憑空虛構的后現代派的拼貼畫,而是一部反映社會現狀的文學作品,因而具有一定的認識價值和美學價值。

3. 結語

畢加索在其名畫《格爾尼卡》中,將象征和平的鴿子、嘶叫狂奔的戰(zhàn)馬、默默哭泣的婦女兒童以及坍塌的雕塑置于平面圖畫中,給觀賞者以視覺刺激,進而刺激觀賞者多角度去理解他的畫作;巴塞爾姆利用碎片拼貼造成文本視覺上的混亂感,刺激讀者多層面填補文本空白,闡釋他的小說。巴塞爾姆這位貌似“只玩弄形式”的作家,實際上對社會的變革有著特別的敏感,對社會、人生有著密切的關注。他文本的“碎片性”以一種無序的文學形式表現了現實社會的無序和混亂,表達出現代人對傳統(tǒng)價值觀的質疑與挑戰(zhàn)。巴塞爾姆的小說用非線性的敘述、嬉戲的形式鮮明地表現了反諷和狂歡等后現代主義重構性特征。

參考文獻

陳世丹. 從《白雪公主》看后現代主義解構趨勢[J]. 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3):39.

韋華. 巴塞爾姆小說創(chuàng)作的后現代反情節(jié)特征[J]. 當代外國文學,2004(2):141-145。

周榮勝、王柏華譯. 白雪公主[M]. 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1994: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