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圖強
在現(xiàn)行出版體制下,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要想進入出版領(lǐng)域,就必須與國有出版社合作。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雙方的合作先后出現(xiàn)過多種方式,起初主要是單純的書號買賣,如今已不多見。目前雙方主要有三種合作方式:掛靠出版社、項目合作、注冊合資公司。在實際運作中,規(guī)模較大的民營文化公司經(jīng)常采取復合型的合作方式,即同時采用上述三種方式與不同的國有出版社進行合作。同一家民營文化公司或工作室也往往會根據(jù)條件的變化而調(diào)整合作方式,如掛靠一家出版社一定時期之后脫離出去,再選擇另一家出版社進行項目合作。毫無疑問,不管哪一種合作方式,都以書號為基本紐帶。離開了書號,合作無須存在。
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與國有出版社之間的合作,總的來說是互利雙贏。一方面,合作使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邁過了不能從事出版的政策門檻,擠進了出版領(lǐng)域;另一方面,合作也給國有出版社帶來了一些機遇。
降低了出版社的出版風險
1994年,光明日報出版社決定出版當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的5卷本作品集,但他是純文學作家,引進其作品集又需要幾十萬元,市場風險很大,該社無力承擔,只好與民營文化公司合作。結(jié)果這套純文學叢書在幾個月內(nèi)銷售10多萬套,成為1995年國內(nèi)書業(yè)神話之一。1999年,美國人羅伯特·T·清崎授權(quán)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出版《富爸爸窮爸爸》的中文簡體字版,條件是首印不低于5萬冊。但此前引進版財經(jīng)類讀物在國內(nèi)發(fā)行超過1萬冊已屬不錯的業(yè)績。因此,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決定引進投資方,于是找到了自由投資人湯小明。湯小明為此專門注冊了北京讀書人文化藝術(shù)有限公司,并為《富爸爸窮爸爸》項目組投入啟動資金80萬元。后來此書在我國的銷量突破了200萬冊,碼洋近5 000萬元。
迫使出版社更快地去適應市場
1995年,光明日報出版社策劃出版了一套7本的叢書,有一民營文化公司愿意出30萬元收購。但出版社認為,如果自己發(fā)行成功,利潤更大,而且可以帶動社內(nèi)其他圖書的銷售,于是決定自己做。然而,幾年過去,這套叢書一直虧損,數(shù)千冊書躺在庫房里蒙塵。多年以后,某民營文化公司僅用幾千元租下這套書的版型,新版上市即受到市場歡迎。新版發(fā)行的成功,既證明了選題本身的生命力,更證明了民營文化公司的活力、效率與能力。相信不少國有出版社就是在反差如此明顯的對比中感受市場、認知市場、適應市場,從而學會了在市場經(jīng)濟的大海中游泳的本領(lǐng)。
意味深長的是,進入2l世紀,國有出版社紛紛借鑒民營文化公司的機制,在異地(主要是北京)注冊成立圖書中心或文化公司:例如,長江文藝出版社聘請金麗紅和黎波組建長江文藝出版社北京圖書中心(后經(jīng)改制更名為北京長江新世紀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上海世紀出版集團設(shè)立北京世紀文景文化傳播公司。湖南出版投資控股集團創(chuàng)辦營盤兄弟文化(北京)有限責任公司,等等。此類公司或中心介于國有與民營之間,均采用“國有的資本,市場的機制”的商業(yè)模式,既保持國有出版社的政策優(yōu)勢,又引人民營文化公司靈活高效的經(jīng)營方式,可視為國有出版社向民營文化公司學習之舉措。
優(yōu)勢資源與知名度雙豐收
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策劃運作的暢銷書、品牌書都是冠以國有出版社的名稱出版,除了圈內(nèi)人員,普通讀者、社會大眾只認出版社而不知居于幕后的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于是,隨著這些暢銷書、品牌書的迅速流行、廣泛傳播,國有出版社的亮相率得以增強,形象得以提升,影響得以擴大。知名度得以提高。筆者對中國文史出版社出版的“黑鏡頭”系列、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的《讀行天下旅游叢書》、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金河仁系列”與《窗邊的小豆豆》等暢銷書與品牌書慕名已久,但直到撰寫此文時才知道在它們的背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民營文化公司。再如,民營策劃人與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合資注冊的北京貝貝特出版顧問有限公司策劃運作的社會科學學術(shù)圖書,為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贏得了很好的聲譽。至于國有出版杜通過合作獲得的管理費和銷售利潤則是眾所周知。
整體而言,出版社與民營的合作絕非只是對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有利,實際上對國有出版社也有益。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從合作中借雞生蛋,得利,國有出版社從合作中草船借箭,得利又得名。不少人以為,國有出版社與民營文化公司、工作室的合作是在培育自己的掘墓人,這對于某一家或某一些出版社來說。或許有可能,但對于我國整個出版業(yè)來說,則斷然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