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也
胡潤研究院近日發(fā)布了“2009年中國新貴族消費門檻報告”,以中國六大城市的財富人士當前固定資產總值和消費總額為基準,確立了六大城市“新貴族”的消費門檻。報告稱,在北京,只有消費達8700萬元,才算是“新貴族”;其次是上海、杭州、深圳、成都和沈陽,最低的沈陽,也需要3284萬元才能達到“新貴族”的消費門檻,而達到這個標準的“新貴”在中國只有5.1萬人。
筆者不知道美國、日本是否也有這樣的“貴族消費標準”,但世界最有財富的人,像比爾·蓋茨、巴菲特等,從沒聽說他們是“最能消費”的一群人。即使在最盛行拜金主義的資本主義社會,揮霍也不是好名聲。胡潤搞這么一個報告是成心拱他排除在“中國新貴族”門外的人的火,還是要干什么,筆者不得而知。
財富是一個好東西。但巨額財富對于當前中國來說還是相當陌生的東西。財富究竟意味著什么,它的力量、品質和種種社會含義以及有錢人和普通人之間的關系在很大程度上要靠中國近年來涌現(xiàn)的新富人的花錢方式來塑造。西方國家關于財富的觀念在進入中國,但遠沒有占領中國。我們看到,中國財富在中國社會的地位、財富應通過什么途徑給持有人帶來尊嚴和權力,依然非常模糊。
私有的財富是個人的。個人有支配其財富的自由。但是,在財富與社會的關系中,當財富滿足個人適當?shù)男枨笾?,當對它的使用足以影響到社會的某個層面的時候,它就應受到一定的監(jiān)督,成為社會公益與和諧的推動力,而不應成為個人為所欲為、肆意擴大個人非正當權益的工具。
胡潤慫恿的“新貴”標準得以傳播,恰恰反映了中國在“財富觀”這個問題上沒有一個公認的標準。事實上,無論是財富榜,還是消費榜,都應該是一個責任榜,都應該加重“對社會奉獻”、“文化涵養(yǎng)”等在這些榜單中的分量。
從胡潤這個“消費門檻”報告中,我們看到當前中國社會中關于財富的兩面性。一方面,報告中的那些集聚財富的“新貴”標準能夠得以公布,表現(xiàn)了當前中國社會的開放度;這些所謂“新貴”的財富聚集,在某個程度上也體現(xiàn)了中國拉動經(jīng)濟的力量。但是,另一方面,如何使用、管理和監(jiān)督這些“新貴”們的財富,在中國卻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大問題。
胡潤報告這些年來不懈營造“富人”品牌,不停對中國的“富人”做出解讀,慢慢也在中國營造出一種富貴為榮、逐富乃尚的社會氛圍,對教那些有錢人如何做一個富人沒有半點好處。正如一位外國企業(yè)家曾說過,“富人的另一種理解是被周邊的老百姓尊敬的人。否則,只能算有錢人。只有那些會拿出自己的錢來解決這些困難,竭盡全力幫國家和社會的人,才能算真正的富貴?!焙鷿檲蟾胬镎f的那些“新貴”,根本就無法獲得社會的尊重,反而會增加中國社會貧富之間的心理失衡感,也會加重一些窮人的仇富心理,對營造一個良好的社會氛圍更是無益。
那些動輒以“坐擁豪宅,開名貴汽車,極盡奢侈之能事”的“新貴標準”還是少搞一點為好。中國還是一個相對落后、不怎么富足的國家,傳統(tǒng)來說是以節(jié)儉為重,鼓勵奢侈消費應該被視為一種恥辱。而且中國正值一個發(fā)展轉型的社會,理應塑造有助于社會發(fā)展和進步的“新貴族”標準和典型,而不是以奢侈消費為先,那樣既無助于社會、國家,也無助于有錢人本身?!ㄗ髡呤潜本W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