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斌

摘要文化和文明是人們生活的常用詞語,本文從文化哲學的角度考察了二者的概念內涵及其區(qū)別:即,文化是人類在社會實踐過程中所獲得的能力和創(chuàng)造的成果,文明特指人類生活的進步狀態(tài),文化傾向于表征人類印跡和種族風格等,而文明側重于表達人類滿足需要,實現(xiàn)發(fā)展所達到的程度。

關鍵詞文化文明文化哲學

中圖分類號:G12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315-01

“文化”和“文明”是兩個不同維度的概念,總結各種關于文化與文明的解釋,從哲學層面上加以比較,明晰二者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有利于我們正確運用這兩個概念,并進一步加深對文化和文明的理解。

一、文化的概念內涵

從詞源學上看,漢語中文化一詞最早可分解為“文”與“化”?！拔摹弊旨坠墙鹞南褚粋€袒胸而立,前有紋身的人,后也通“紋”,指色彩交錯的紋理,此為“文”的本義,后引申為文雅、美善之意。文雅,即對于君子之修養(yǎng)的贊稱;美善,則是說擁有高尚的道德標準。而“化”字則象征人一正一倒之形,表示變動、變化和轉化。其本義為生成化育,可引申為教化之意?！抖Y記·中庸》說:“變則化?！薄秴问洗呵铩み^理》說:“紂剖孕婦而觀其化。”注:“化,育也。”豍因此,在古漢語中,文化指以文雅、美善的標準來教化、啟迪人們,詞義上與暴戾、愚昧、不學無術相對。

《中國大百科全書》(哲學卷)中關于文化的定義是這樣說的:文化指的是人類在社會實踐過程中所獲得的能力和創(chuàng)造的成果。文化分為廣義和狹義兩個層次,廣義文化包括人類物質生產(chǎn)和精神生產(chǎn)的能力、物質和精神的全部產(chǎn)品;狹義的文化指精神生產(chǎn)的能力和精神產(chǎn)品,包括一切社會意識形式,有時又專指科教文衛(wèi)等意識形式。

在西方,“文化”源于古拉丁語cultura,意為對土地的耕耘和對植物的栽培、照料,有耕種、居住、練習、留心、注意、和敬神的意蘊。后來逐漸引入對心靈、趣味和舉止的訓練、開發(fā)和雅化等意。隨著歷史發(fā)展,文化一詞逐漸脫離古拉丁語的意思,成為一個意義寬泛,眾說紛紜的特殊概念。豎西方思想史上,對文化的理解較有代表性的有 “人文派”和“社科派”。人文派認為文化即人類所能想到和知道的事物中最好的那一部分,此即我們常說的高雅文化,它與通俗文化、民間文化和群眾文化相對。而社科派認為,人文派觀點充斥著種族中心論,是對文化的狹隘理解,似乎只有位于社會高層的貴族把玩的東西才算是文化。真正的文化應該是多元的,那些發(fā)自內心的、來自民間的文學和詩歌同樣優(yōu)美高尚。

二、文明的概念內涵

對于“文明”一詞的出現(xiàn)時間,國內外學者莫衷一是,但從整體上看,西方學界對文明的概念內涵有著基本相通的理解,即都將文明理解為與蒙昧、野蠻相對的,表征人類歷史進化狀態(tài)的概念。例如:米拉波認為,“文明”是人類的一種進步狀態(tài),人類社會總是從一個落后階段向一個更高級階段發(fā)展的,這個高級階段就是“文明”階段豏;艾爾弗雷德·韋伯認為:“文明代表著人類在科學、技術和計劃領域中用智慧來征服自然界和文化世界所做的努力?！必S

在我國古籍中,很早就有關于“文明”的記載,如《易經(jīng)·乾卦》之“見龍在田,天下文明”;《易經(jīng)·大有》之“其德剛健而文明,應乎天而時行,是以元亨”;《易經(jīng)·賁卦》之“文明以止,人文也”;《尚書·舜典》之“睿哲文明,溫恭永塞”等,豑此時的文明一詞,與文化意思相近,皆有啟迪、開化、文治、教化的意蘊。到了近代,受西方影響,中國思想界開始將文明理解為社會思想、科學技術、政治體制和民族法制等方面的進步程度。

《中國大百科全書》(哲學卷)對文明的解釋為:文明是人類改造世界的物質成果和精神成果的總和;是社會進步和人類開化的進步狀態(tài)的標志。我國學者黃旭東對此提出了異議,認為“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不可能全部涵蓋‘社會進步和人類開化的進步狀態(tài),將文明僅僅歸結為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是不全面的?！彼J為:文明是人類生活的進步狀態(tài),從靜態(tài)的角度看,文明是人類社會創(chuàng)造的一切進步成果;從動態(tài)的角度看,文明是人類社會不斷發(fā)展的進程。豒

三、文化與文明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

從以上對文化和文明概念的考察來看,文化側重于表達人在改造客觀世界,協(xié)調群體關系和調節(jié)自身情感過程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時代特征、地域風格和民族樣式。它多傾向于表征人類印跡、種族風格等意義。

而文明則側重于表達人類借助科技手段改造外部世界,通過法律道德等制度協(xié)調群體關系,借助宗教意識等調節(jié)自身情感從而最大限度滿足人類基本需要,實現(xiàn)全面發(fā)展所達到的程度。即文明是一種“程度”,是標志社會進步的范疇。

因此,在參照系上,文化是相對自然而言的,文明是相對野蠻而言的;在表現(xiàn)形式上,文化可以不表現(xiàn)為成果,而文明作為人類發(fā)展所達到的程度,必然表現(xiàn)為某種成果;文明包含著一定的價值判斷,有褒貶優(yōu)劣之意,而文化不包含價值判斷,只是對人類生活的不同風格樣式的概括,所以文明有價值高低之分,文化并無貴賤之別;文明是一元的,即以人類基本需求和全面發(fā)展的滿足為本質尺度,而文化是多元的,是以不同民族、地域、時代條件為依據(jù)的。

應該看到,文明是文化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chǎn)物,一定風格樣式的特定民族,在特定地域的生活實踐必然產(chǎn)生一定形式的文明。從社會演進的角度看,文化與文明是互相繼承的,多樣的文化造就高度的文明,文化的量變醞釀文明的質變。正確區(qū)分二者的概念固然重要——無論作為我們學習研究的理論基礎,還是日常的語言使用——但更重要的是從概念區(qū)別中看到聯(lián)系,在理解任何一種文化和文明的時候都能夠有一個客觀的、歷史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