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無

張瓊,中國資本市場的風云人物、兩億元投資基金的掌管者、中國最大的本土咨詢公司亞商的CEO、斯坦福商學院的EMBA。她美艷如明星,單身、性感,擁有金錢和權(quán)力。她說:“我承認,我是個貴族,尤其在女人的世界里?！?/p>

選一個影響過自己的人,張瓊挑了Coco Chanel和小說《Gone With The Wind》的女主角斯嘉麗。Coco的杰作是商業(yè)與優(yōu)雅生活的完美結(jié)合,斯嘉麗的名言是“Tomorrow is another day”。商海打拼多年,張瓊所經(jīng)歷的艱辛詭譎不亞于弱女子在戰(zhàn)火中求生存。她像Coco又像斯嘉麗,既是女人又像男人,既是女人又像女孩,精明務(wù)實與浪漫理想共存。

在男人世界闖蕩

曾有一段時間,張瓊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張穹”。每次出差下飛機,她總能看到接機的人高舉著“張穹先生”的牌子在等待。當他們看到走來的竟是個女人,臉上會浮現(xiàn)出掩飾不住的詫異。談及這段往事,張瓊“咯咯”笑起來,笑聲中有種小孩子惡作劇成功似的得意。

作為亞商資本,私募股權(quán)投資基金(Private Equity)的管理者,旗下可動用資金高達10多億元人民幣。在我們的想象中,這位管理者理應(yīng)是體形富態(tài),戴金絲邊眼鏡,穿黑色或者深藍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可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張瓊,更像是趁著工作間隙悄悄溜出來血拼的女明星,CHANEL墨鏡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拎著搶手到賣斷貨的CHLOE Paddington Bag,穿中國紅緊身開衫,修身石磨藍牛仔褲,與上衣顏色一致的中國紅楔跟魚口鞋,頸間戴一條紅藍相間的雕花珠寶項鏈。之前已有耳聞她的身材非常好,親眼所見,高挑瘦削,又不過分骨感,真正完美到每個女人都嫉妒。

大凡漂亮而富有的女人,總被習慣性地歸為兩類: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或是靠丈夫、情人養(yǎng)活的貴婦,前者飛歐洲、美國頻繁如打車,從事美名曰藝術(shù)、時尚設(shè)計、慈善等玩票工作,后者對財富來源、學識經(jīng)歷統(tǒng)統(tǒng)諱莫如深,只求在人前美美亮相、做個花瓶就已知足。張瓊顯然是她們中的異類,她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沒有含糊其詞需要粉飾的個人歷史,在資本運作這個被男性統(tǒng)治的世界里,張瓊單槍匹馬闖蕩,光明磊落成功。

從文學青年到律師

考大學時,張瓊曾有過沖動要填報戲劇學院戲文系,她喜歡話劇,夢想做個編劇。從孩提時代開始,做企業(yè)中層干部的父母就給張瓊買了不計其數(shù)的世界名著,“什么都看,初中的時候拼命看金庸的武俠小說、英國小說、法國小說,也看‘十萬個為什么之類的”。看多了別人的書,她也漸漸開始寫詩、寫小說、寫散文。

當高考志愿表擺在眼前,張瓊卻躊躇了:“我問自己,是不是想一輩子寫東西。現(xiàn)在換工作是家常便飯,但在上世紀90年代初,一個工作就等于一輩子了。那時候,我才意識到,還是把文學作為業(yè)余愛好更合適?！?張瓊填寫了華東政法大學國際經(jīng)濟法專業(yè),從此,中國少了一名才華橫溢的女編劇,卻多了一名縱橫商場的巾幗。

選法律專業(yè)完全是張瓊自己的主張,沒有父母的影響,也沒有學校壓力?！拔颐块T功課都很好,填什么專業(yè)都十拿九穩(wěn),不是那種只能做做‘作家夢的蹺腳學生?！彼难哉Z自信而有力,這是她自中學時代就培養(yǎng)起來的驕傲。

張瓊就讀于上海中學,這所中學集聚著大上海的精英少年,只錄取每個區(qū)考分最高的幾名學生,競爭壓力之大自不必說。每天6點鐘不到,學生們必須沿著校園圍墻跑步。7點鐘開始早自習,晚上還有晚自習。張瓊從家到學校要轉(zhuǎn)兩趟車,然后步行很長一段路才會到。對小學剛畢業(yè)的她來說,這便是最初的意志磨煉之路。

“上中學要求每個學生做到優(yōu)秀,做到最好。”張瓊至今記憶猶新。

“我體內(nèi)流著創(chuàng)業(yè)家的血液”

張瓊的成功讓人羨慕不已。她將秘訣均分給勤奮、天賦、運氣三個因素,“各占三分之一,缺了哪樣都不行”。大學畢業(yè)后,張瓊順理成章進了律師事務(wù)所,開始了與卷宗打交道的生涯。之后,她又拿到了證券律師牌照,成為中國最早一批證券執(zhí)業(yè)律師。如果按部就班發(fā)展下去,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還在做律師,也許已經(jīng)成了事務(wù)所合伙人,過著安逸、波瀾不驚的生活。但她從來就不是個安分的女子,像斯嘉麗般,她有顆不甘于平凡的心。

很多人問過張瓊,為什么放著年薪 10萬元的證券律師不做,反而加盟當時前景并不明朗的亞商。她反復(fù)強調(diào),“跳槽時并沒有所謂的退路,也不是已經(jīng)腰纏萬貫,對成功失敗無所謂了。有些人跳槽會算這算那、瞻前顧后,我不會。我看好亞商,于是就跳了。我體內(nèi)流著創(chuàng)業(yè)家的血液”。

上世紀90年代,正是證券市場的成長期,全民炒股方興未艾。亞商以股評起步,逐漸參與上市公司的收購兼并、資產(chǎn)重組,由“股評作坊”轉(zhuǎn)型為專業(yè)咨詢公司。作為律師,張瓊曾參與中國企業(yè)改制和海外上市的法律工作。職業(yè)身份令她只能提供法律服務(wù),不能大展拳腳。雄心勃勃的張瓊不想一輩子為他人做嫁衣,她要加入這個游戲,做呼風喚雨的主宰者,亞商為她提供了舞臺。

“勤奮很重要,掌握了技能,才有敲門磚。但技能好、讀書好的人比比皆是,為什么他們只能做為別人做嫁衣的律師、會計師?這和天賦有關(guān),天賦是敏銳把握時機的本領(lǐng)和膽識。我選擇做咨詢、去亞商,完全憑著一種直覺:咨詢證券業(yè)在歐美發(fā)展得那么好,在中國也一定前景光明。還有運氣,有些人很努力,眼光也好,但時機不對,沒有像我一樣碰上行業(yè)爆發(fā)期?！?/p>

必須表現(xiàn)出一種強者的姿態(tài)

咨詢業(yè)有句行話:“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比胄械那拔辶?張瓊有時一天要飛兩三個地方,從睜眼到閉眼都在工作中度過。當時咨詢業(yè)還屬于新興行業(yè),國內(nèi)的企業(yè)家們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著自動送上門的咨詢顧問。

“企業(yè)創(chuàng)業(yè)初期,客戶的獲得是最難的。推出一個新的服務(wù),要先找到第一期的用戶,使他們滿意,然后你才能再去做下一期的推廣,這個過程往往是最辛苦的?！睆埈傔€記得第一次拜訪東阿阿膠公司,先坐飛機后坐車,最后一段路連車也找不到。企業(yè)對他們不了解,不愿意派車來接。最后,他們坐著毛驢車來到東阿阿膠,說服了老總,最終拿下了咨詢項目。

1997年到1998年,張瓊參與策劃了中國證券市場著名的中遠收購眾城實業(yè)、上房集團并購嘉豐股份兩大案例。前者開了外地企業(yè)收購上海本地上市公司的先河,而后者,則創(chuàng)造了一個凈殼買賣經(jīng)典。其后在2002年和2005年,亞商再度出手,兩個月內(nèi)幫助開開實業(yè)完成了對三毛派神的收購以及幫助完達山乳業(yè)引入臺灣統(tǒng)一,以10億元人民幣收購其50%的股份。其中,審時度勢地掌控復(fù)雜多變的異地收購和跨國購并,張瓊功不可沒。

人們習慣稱呼張瓊為女強人。對此,張瓊有自己的一套說法:“女強人是相對而言的,過去人們認為女人柔弱,所以有了女強人這個稱呼。女人經(jīng)商或者做管理,必須表現(xiàn)出一種強者的姿態(tài),沒辦法?！睘榱烁鼜?張瓊從沒有停止過前進的腳步。

1998年,她拿到了華東師范大學國際金融碩士學位。2001年,她赴美國斯坦福商學院深造,歸國后創(chuàng)立了私募股權(quán)投資基金,向新的領(lǐng)域進軍。

要玩就要做到最好

一心撲在工作上,并沒有耽誤張瓊的娛樂時間,她天生是不看書天天玩也能考高分的傳奇人物。她也是名副其實的舞林高手,從拉丁舞到爵士舞,無一不精,近來甚至琢磨起如何融合不同舞種,自編舞步。“要么不玩,要玩就要做到最好”,一如對工作的要求——完美主義。前些年,張瓊玩了一陣高爾夫,被朋友們笑話姿勢像在跳舞。2006年,她發(fā)奮精進球技,一星期練習一次,果然技術(shù)突飛猛進,即將向一百桿的目標進軍,“打到一百桿以內(nèi),我就很滿意了,太計較玩的結(jié)果,就失去了玩的樂趣”。

張瓊愛開快車,曾經(jīng)在美國的高速公路上飆到時速140公里,她像男人一樣熱衷于購買馬力強勁的車,寶馬、捷豹……每輛車都和她柔弱纖細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問到上班族的夢想, 100個人里會有 99個回答:“我想周游世界?！睆淖稍冾檰栟D(zhuǎn)為基金管理者,邁入了有錢有時間一族的張瓊,每年會安排一到兩次假期出國走走,半個月待在一個國家,游蕩于不同的城市間,體驗風土人情。2006 年,她選了法國,參加朋友的古堡婚禮,到波爾多最有名的酒莊品酒買酒。

“出去旅行沒什么不好,退半步效果更好”。張瓊從未擔心自己不在公司,業(yè)務(wù)會亂成一團糟,“我不怕放權(quán)。員工們都是高學歷高素質(zhì)的人,他們喜歡空間,喜歡表現(xiàn)自己,我就給他們空間。女人喜歡控制一些東西,但我不想這樣,給別人空間,也是給自己空間。”

就像她把成功的秘密均分給了勤奮、天賦、運氣三個因素,張瓊把時間也均分給了工作和生活,“人生短暫,除了享受工作帶來的成就,還有其他東西值得追求。”張瓊?cè)ミ^美洲、大洋洲、西歐,接下來她的目標是東歐和非洲,踏足俄羅斯、布拉格等歷史古跡聚集地,感受南非的原始文化,都是她心馳神往的目的地。

張瓊甚至計劃好了退休后的生活,去歐洲學藝術(shù)、學語言,重拾文字,寫寫多年商場征戰(zhàn)的見聞。博客流行了很久,了解張瓊文字功力的朋友們,都在鼓勵她開個博。她卻擔心,寫了一段時間堅持不下去該怎么辦?“要么不寫,寫了一定要一直寫下去”,她喃喃自語著,像個小孩子在表決心,下一分鐘,她又有些猶豫起來,“名人Blog太多了,現(xiàn)在才寫好像有種跟風感覺。我要在別人還沒有做的時候就動手,做第一個?！奔词故切⌒〉腂log,張瓊也不肯輸。在人潮涌動的舞會,斯嘉麗永遠要做最耀眼的一個,少女時代如是,如今依舊脾氣不改,她注定是人群的中心。

太理性,人生會失去很多樂趣

漂亮、富有,并且單身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會有人行注目禮,永遠伴隨著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張瓊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這一切,她說最討厭回答的問題是個人隱私。但被問到人生有什么遺憾時,她還是落落大方地說:“沒有結(jié)婚,沒有孩子。”張瓊并非獨身主義者,因此絕不口是心非地搬出“獨身也不錯”之類的場面話來搪塞。她很堅定地說,“我相信緣分,未來有無限可能存在,我在等待屬于自己的幸福?！彼踔亮信e了美國《新聞周刊》做的一個調(diào)查,來證明即使過了30歲,女人一樣能找到幸福的婚姻。

關(guān)于愛情,她的種種表達模糊而矛盾,一如情竇初開的十來歲少女,完全不像談事業(yè)、談工作時那樣條理清晰。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種矛盾性,“我想問題非常理性,不過我還是有很多感性的東西。一個人變得太理性,人生會失去很多樂趣。事業(yè)是事業(yè),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分開來會比較好?！?/p>

什么樣的男人可以獲得張瓊的青睞?她拋出了一個玄妙的概念,“他是有大智慧的人”。張瓊欣賞美國老牌影星羅伯特·雷德福,“沉穩(wěn),有處事不驚的態(tài)度,給你感覺他總有辦法把事情解決,不會把情緒表現(xiàn)在臉上”。曾經(jīng)滄海,張瓊有過的幾次心動都在二十來歲時,大學里失敗的初戀令她領(lǐng)悟到,“不要依靠男人,有些承諾也不是那么可靠的?！钡诼眯袝r,在深夜,在一個人時,她依舊期待著那個人的出現(xiàn)。

人們會先天地質(zhì)疑事業(yè)有成的女性,她們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有沒有能力做一個好妻子。張瓊斬釘截鐵地說:“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女人,一個好女人就是一個好妻子。”為所愛的人,洗盡鉛華洗手做羹湯,張瓊有無限的憧憬。不用懷疑她的誠意,她愛聽歌劇,最愛的劇目是威爾第的《茶花女》和普契尼的《托斯卡》,女主角們個個熱情、勇敢,為愛犧牲,即便奉獻生命也在所不惜?！澳切┪覀兯鶒鄣呐?就是我們渴望成為的樣子?！?/p>

少女時代,西德尼·謝爾頓的一本小說《天使的憤怒》令張瓊毅然決然下了讀法律的決心。多年過去了,從商場上的士兵變成了元帥,她依然愛文學、愛藝術(shù),骨子里的純真揮之不去。原來,浪漫的理想真的可以支持一個女人睥睨所有困難,不達目的永不言棄。(編輯/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