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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進——在我的理解中,這個詞的意思是少數沖破世界上那些貌似溫和的藩籬,高聲說出真相的人的處世態(tài)度。
關于真相,這讓我第一個想起我中學的歷史老師,四十幾年來他用他的特有方式在傳播著他自己心目中的歷史真相。一節(jié)課四十五分鐘,他只用十分鐘把需要背的給學生劃出來,剩下的時間就開始“胡說八道”,他每講到一個歷史人物都跟說他家親戚似的,誰愛天文誰愛地理,誰媳婦有外遇,很有點兒現在的小報記者的氣勢。有一節(jié)課說陳勝吳廣,他認為這二位政治水平有限,沒想得長遠,很快就被政府滅了,但就因為想法好,所以成就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農民起義。
我不清楚其他同學,反正我迷上了上歷史課。從那時候我就知道,有趣和接近真相的信息總是有代價的,它可能讓你在期中考試不及格,也有可能產生更加嚴重的后果。
《真相》(The Truth)被冠以政治驚悚片,那是因為導演羅德·拉里尤其熱衷政治驚悚題材。在這部片子里,有著意志力超群的女記者,為了不交出信息來源,平靜地面對各種政治上的迫害。雖然沒有辣椒水老虎凳,但親情背叛骨肉分離,這個江姐般的女人最終捍衛(wèi)了新聞記者對職業(yè)價值的崇高信仰。說是驚悚片,可惜我沒被悚到,也許那些美式肥皂劇的固定橋段過于明顯,讓我偶爾游離,但片子總體看來是拍得扣人心弦,擲地有聲的,充滿了美國個人英雄主義色彩。
而《懷疑》(Doubt)的效果是慢火燉青蛙式的。這部電影的話劇版在2005年獲得了普利策劇本獎,在百老匯熱演了525場。帕特里克·斯坦利在自編自導話劇版本十八年后再次執(zhí)導電影。老話說得好,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梅麗爾·斯特里普說,劇本寫得太好了,我都不用怎么演,效果就出來了。
為了得到真相,《懷疑》正式地把某個環(huán)境下各個階層形形色色的人懷疑了一遍。黑人女配角維奧拉·戴維斯的表演可謂是咄咄逼人,動情的投入甚至令觀者暫時忘記呼吸。僅以一場戲而獲奧斯卡提名的戴維斯雖然是與索德伯格三度合作的幸運兒,但是好像只有在《懷疑》中我們才看到了這個茱莉亞學院出身的科班學生驗明正身的重拳瞬間。
故事寫得相當帶勁兒,不建議躺在床上觀看。一個正經八百的謠言,卻有四兩撥千斤之勢,單看人物結構可想而知:強勢而偏執(zhí)的教會學校女校長,備受道德猜疑的神父、善良得一塌糊涂的修女、忍辱負重的母親,所有人物幾乎同時大放異彩。有這樣的好故事,凡是像點樣兒的演員都會對劇本趨之若鶩。一個人的歷史,百般遭到質疑,人性的質疑。
兩部影片,兩個立場完全不同的女性。一個要大聲說,生怕別人不知道,一個卻不想說,打死我我也不說!巧了,她們姐倆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點,以不同的身份追求著同一個名詞——真相。
真相確實不好理解,理解得不好也不是真相。到達耶路撒冷的不一定是信徒,而占了地盤的也不能說你就是老大,就像趙本山說的,貓走不走直線,關鍵取決于耗子!老趙人家還懂科學,相對論嘛。
我要是有個電影院,就第一場放《TheTruth》第二場放《Doubt》,都放在小影廳。看完激動不能自已的給大家留個地兒,放彩蛋的放彩蛋!扔番茄的扔番茄!
我雖然不激進,但是很喜歡看激進的人。激進——在我的理解中,這個詞的意思是少數沖破世界上那些貌似溫和的藩籬,高聲說出真相的人的處世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