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萍
陰狠毒辣,以兩面派手段謀得太子之位;即位后誅殺丁氏兄弟,逼同胞弟弟七步成詩,毒殺嫡妻甄宓——這是后人對曹丕的認(rèn)識。
在丕、植兄弟之間,后人大多尊植而貶丕。最偏激的是謝靈運,將天下的人才算作一石,慷然將八斗給了曹植,自己得一斗,而讓曹丕與天下人共分余下的一斗。這對曹丕是不公平的。曹丕并非文壇菜鳥,作為建安七子之一,他的《燕歌行》為現(xiàn)存最早的文人七言詩,而他的《典論·論文》是中國古代最早的文學(xué)批評著作。很顯然,謝靈運犯了曹丕指出的“文人相輕,自古而然”的老毛病。
曹丕身上至少罩了三道光環(huán):多情公子、倜儻文士、一代帝王。陳壽評曰:“文帝(曹丕)天資文藻,下筆成章,博聞強(qiáng)識,才藝兼該?!?/p>
這樣的評語極公允。
陳壽還點出了曹丕的性格死穴:狹。他的心胸是一條狹谷,沒有給親情、愛情辟出康莊大道。心狹,所以無情無義、六親不認(rèn),殘酷迫害同室宗族;耳狹,所以聽不進(jìn)曹操臨終之言,一再重用司馬懿;腦狹,不能撥開孫權(quán)稱臣的云霧,識別其計謀;情狹,對女子喜新厭舊,殺害結(jié)發(fā)妻子甄皇后,且淫亂無度……
一味指責(zé)其“狹”,而對造成其“狹”的家庭及時代背景不加剖析,顯然有??茖W(xué)歷史觀。研讀歷史,我發(fā)現(xiàn),是曹丕的成長背景、情感經(jīng)歷造成了他的“狹”。
甄宓:以詩邀寵,失去了愛情
她叫甄洛,也稱甄宓,世稱甄妃。水做的女兒,有著水一樣清澈纏綿的情思與才思。她本是一代梟雄袁紹次子袁熙的新婦,袁紹為曹操所滅,她端的好厲害:只一頭如墨青絲,便俘虜了一代帝王曹丕的心,迅即成了他的甄后。
那時,戰(zhàn)爭頻仍,青年夫婦多別離,袁熙在幽州(今北京),甄宓與婆婆留守鄴城(今河北臨漳西南)。聽得城外一片喧囂,知道城破,青灰敷面的她將頭埋在婆婆膝蓋,等待著命運之神的宣判。只聽一聲:“劉夫人云何如此?令新婦舉頭!”聲音不大,卻不怒而威。是他來了,她生命。中的真龍?zhí)熳?,聞著她的芳名,一路尋覓她的芳蹤。婆婆拂起她的長發(fā),她緩緩地抬起頭,邂逅了一個偉岸的身影,一個俊朗的面容。電光石火,她的心沉靜下來。
從此歲月靜好。
在曹丕眼中,甄宓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不可褻玩,沒有半點兒猶豫,他攜起她的手,跪拜曹操夫婦面前?!八郎蹰?,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誰說這是一句悲哀的詩,她將手交到那溫厚的掌心,浮上心頭的分明是這些詩行??罩杏屑?xì)細(xì)的音樂,細(xì)細(xì)的喜悅。
以愛情的名義來迎娶,對甄宓來說,無疑為最高規(guī)格的禮遇。這種迎娶儀式,比當(dāng)初入嫁袁家還要隆重。我很欣賞曹丕對曾為人婦的甄宓這種先禮后妻的作派。至少,相逢之初,曹丕是一個有著良好家教的士家子弟,有君子之風(fēng),毫無紈绔兒男的輕薄與浮躁。他越鄭重,愛情便越莊嚴(yán)。
彼時,曹丕17歲,甄宓22歲。
少婦特有的風(fēng)韻深深迷住了曹丕。曹丕給她的,是人生最初的激情。有了甄宓,曹丕的情感天空一片清明澄澈。
曹丕尚是世子時,宴請一班文學(xué)同好。席間,他有意安排甄氏出來拜見,這種拜見,自是咫尺凝眸,而非“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簾后浮影。曹丕之心,路人皆知,不過是擁美自得的炫耀罷了。大伙為世子諱,都不敢多看,唯獨劉楨多喝了幾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甄氏看。曹丕的心中沒有“非禮勿視”的道德禁令,他滿不在乎,他要的就是這顛倒眾生、滿座皆驚的效果。
從這個故事可以看出,曹丕對甄宓的愛情一直是高調(diào)的,不加偽飾的。他將她視為珍寶。
但曹丕縱有專寵甄宓之心,可甄宓卻無專承之意,想來,他亦感到無可奈何。他只能對著總習(xí)慣性青灰敷面的甄宓嘆:宓兮宓兮奈。若何。
曹丕和甄宓的愛情,是不等式。曹丕付出的要多一點,而甄宓,一直在敷衍他。
對曹丕這種陰氣過重的男人,他更需要一個撒嬌的妹妹,而不是語重心長的母親或長姐;他要的是一個母性與妻性打成一片的知心愛人,而非時時伸手抵擋自己激情的理性美女。甄宓矯情的拒寵為自己的不幸埋下伏筆。
遭遇冰封,曹丕終究心冷。甄宓的寵史,就在一次次對抗中走入低谷。
公元220年,曹操病逝,曹丕取代漢稱帝,居洛陽。甄宓獨居鄴城,在初遇曹丕的城市寫下《塘上行》:“蒲生我池中,其葉何離離。傍能行仁義,莫若妾自知。眾口爍黃金,使君生別離。念君去我時,獨愁??啾?。想見君顏色,感結(jié)傷心脾。念君??啾?,夜夜不能寐。莫以賢豪故,棄捐素所愛;莫以魚肉賤,棄捐蔥與薤;莫以麻枲賤,棄捐菅與蒯。出亦復(fù)苦愁,入亦復(fù)苦愁。邊地多悲風(fēng),樹木何修修。從君獨致樂,延年壽千秋?!?/p>
我們有理由相信,吟誦這首詩時,甄宓對曹丕的愛情一定達(dá)到飽和狀態(tài)。
這是一首遲到的邀寵詩。當(dāng)寵幸不再時,甄宓才感到專寵的愛情含量,可惜,在她完全是抒發(fā)哀傷、懷想舊情的詩作,在曹丕看來卻是討伐自己薄幸的檄文。曹丕讀詩后不僅不感念舊情,以實際行動焊接和甄宓斷裂的愛情,反惱羞成怒: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甄宓邀寵的手勢在猶有余怨的曹丕看來,“不惟可憐,夫復(fù)可恨”了。因此在他即位的第二年六月,由洛陽派使者前往甄宓鄴城舊宮,逼她服下了毒酒。甄宓時年40歲,正是人生不惑之年。甄宓死后,因郭后作惡,“不獲大鹼,以糠塞口,披發(fā)覆面”。令她獲罪的是口,她仍是當(dāng)初那個青灰敷面的棲惶人。
薛靈蕓:給一代帝王氤氳出尋常夫妻的煙火氣
薛靈蕓,一個空靈出塵的名字,書香與體香呼之欲出。她其實只是一荒野村姑。
如果說甄宓是長篇傳奇,薛靈蕓則是袖珍小說,關(guān)于她的文字少之又少:“三國魏女。乃魏文帝曹丕妃子,魏文帝改其名曰夜來。妙于針工,雖處于深帷之內(nèi),不用燈燭之光,裁制立成。非夜來縫制,帝則不服,宮中號為繡神?!?/p>
薛靈蕓給后世留下了極大的想象空間。
那正是曹丕情感的空窗期。公元221年甄宓死,翌年,曹丕立郭氏為皇后。史載,郭氏是不折不扣的好皇后,其敬業(yè)程度,甚至比甄宓有過之而無不及。郭氏向曹丕索取了最高理想,自此便一心朝好皇后的路上奔,成了工作狂,顧不上也不屑再與夫君打情罵俏,曹丕情感上出現(xiàn)了巨大的黑洞。這樣的黑洞,已非聲色犬馬能填補(bǔ)。一代文人、一代帝王的曹丕切實需要一個暖身暖心的愛人。
天賜一個薛靈蕓。她帶著女工設(shè)施走來。
薛靈蕓的故事,再次證明了古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理論的精準(zhǔn)。憑著手中一根針,薛靈蕓打通了一代文人兼帝王曹丕的愛穴。
據(jù)《拾遺記》載,薛靈蕓離別父母登車上路,用玉唾壺承淚,壺呈紅色。及至京師,壺中淚凝如血。最初從文學(xué)史課后注釋里看到這段話,對連眼淚都盛在玉壺里的自戀狂薛靈蕓曬笑不已:除非視網(wǎng)膜有了病變,否則,哪里會有“紅淚”?但,事關(guān)美人,多有傳奇,“紅淚”只是其中一種,姑且聽之姑且信之,無傷大雅。
平民之女薛靈蕓一人宮,宮內(nèi)便有了尋常百
姓家的煙火氣。下得堂來,曹丕一定喜歡靜靜地倚門觀看大裁小剪穿針引線忙得不亦樂乎的薛靈蕓。
穿著她親手繡的錦衣,恍惚間,曹丕一定以為他和她只不過是尋常不過的煙火夫妻。
曹丕改薛靈蕓名為夜來。她是暗夜里的一縷煙火氣。“非夜來縫制,帝則不服,宮中號為繡神。”非薛靈蕓親手裁縫,曹丕拒穿,這與其說是一種任性,倒不如說是一種撒嬌。于是,薛靈蕓所有的時間部用來針織,大至龍袍龍靴,小至纓絡(luò)肚兜,無不親躬。這也是這位平民之女出身的妃子維系君王的唯一資源。
薛靈蕓與眾多妃嬪不同的是,她知道自己的特長是什么,并將其發(fā)揮到極致。
在精美絕倫的女紅面前,曹丕由嘆服到依賴,薛氏女紅,比現(xiàn)在的“范思哲”還要名貴呢——因為是手工作坊,一人親力親為,限量出產(chǎn),僅供一人。漸漸地,曹丕非薛氏衣物不用,薛靈蕓終于從針線活中騰出手來,揩拭額頭上細(xì)密的汗珠,笑,那是鄉(xiāng)下女兒最安全最舒心的笑容。
薛靈蕓以村姑的憨樸,將曹丕看成自己的丈夫、娃兒她爹,反而在陰鷙的君王心里打下一片江山。薛靈蕓是山野吹來的風(fēng),帶著新翻的泥土清新,不經(jīng)意吹進(jìn)曹丕歷經(jīng)滄桑的心田,令他品咂到煙火人間的幸?!@對痛失甄宓且與弟弟不睦的曹丕來說,難能可貴。從《燕歌行》里我們揣測出曹丕的內(nèi)心情感多么細(xì)膩,細(xì)膩到不容一點兒糠渣,唯薛靈蕓精致的女紅與其響應(yīng)。
自從曹丕吟出《燕歌行》,詩歌終于從曹操的慷慨悲歌走到曹丕的婉轉(zhuǎn)低回。這是詩歌的回歸。這里,有曹丕復(fù)雜的心理歷程及情感歷程。經(jīng)歷了甄宓的美麗與才華,經(jīng)歷了郭氏的凌厲與嚴(yán)謹(jǐn),他迎來了薛靈蕓,迎來了自己人生最篤實最樸素的篇章。唯有甄宓方能將曹丕華美如袍的愛情撕裂,唯有薛靈蕓方能將這襲袍子打上補(bǔ)丁。
幽幽燭光下,默默傍著薛靈蕓,曹丕是否產(chǎn)生辟一間茅廬安于男耕女織生活的憧憬?
曹植:果真與甄宓有柏拉圖式的精神戀?
關(guān)于甄宓之死,歷來有多種版本:或以為甄宓贈怨詩獲咎;或以為曹丕忌甄宓與曹植之間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或以為郭氏誣告甄氏懷孕二月才與曹丕結(jié)婚,曹叔疑似袁熙骨肉——這是曹丕的夢魘。魏晉時期,女子再婚之風(fēng)仍盛。即使曹丕內(nèi)心有強(qiáng)大的刪除系統(tǒng),可以忽略不計愛妻與袁熙有“畫屆深淺入時無”的恩愛瞬間,但,他不可能不考慮未來繼承人血統(tǒng)的純正性。唯有切齒之恨,方能令這個多情男人以極端的方式處死愛妻。
后人多傾向于第二種版本。連林清玄都以為甄宓待字閨中曾是曹植的初戀,后甄宓雖嫁給其兄曹丕,但性情中人曹植仍將之視為藏掖在心頭的朱砂痣?!段倪x》有段注文說甄氏死后,有一天,曹丕把她生前用過的玉縷金帶枕亮給曹植,曹植睹物思人,大為感傷,不覺淚下。曹丕遂留曹植宴飲,將玉縷枕送給他,曹植悵然而返。沒過多時,甄氏的靈魂來到洛水之上與曹植相會,說:“我本癡心君王,其心不遂。此枕是我在家時從嫁,前與五官中郎將(曹丕),今與君王?!辈⑴扇双I(xiàn)珠曹植,曹植也將玉佩回贈她。對于這次洛水相會,曹植悲喜交加,因作《感甄賦》。后來曹敘見了,為避母親名諱改為《洛神賦》。
這樣的故事真讓人蕩氣回腸,大大滿足了后世人的獵奇心理。其實,我以為,甄宓未必真有如此魅力纏結(jié)在曹氏父子三人心中。那時期,有二喬,有為曹操背出400卷藏書、簡直形同活體圖書館的蔡文姬,才女美女資源皆很豐富,并沒有貧瘠到父子三人的情感之藤都吊死在甄宓一棵花樹的地步。
我們之所以津津樂道“甄植戀”,一來他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愛何必問理由”,另外,這樁非常的戀愛事件有出乎意料之外亦在情理之中的客觀發(fā)生的可能性。郭沫若邏輯嚴(yán)密地論證:“子建(曹植)對這位大十歲的嫂嫂,曾發(fā)生過愛慕情緒,大約是無可否認(rèn)的事實吧。不然何以會無中生有傳出這樣的佳話?甄氏又何以會遭讒而死?丕與植兄弟間竟那樣隔閡?”
連珠炮似的反詰無人可回,基本坐實曹植暗戀甄宓。
柏楊直陳:“這樁奇異的宮廷型親昵,郎才女貌,存在靈與肉的愛慕。”
這些皆是浪漫文人的想當(dāng)然,只合乎美麗的傳奇,乃充滿民間善意與人間美意的綜合版本——畢竟,甄宓是魏晉時期的女博士,有才有貌,在氣質(zhì)上也和曹植很般配。兩個備受曹丕統(tǒng)攝的失意人,死后近兩千年,一直被好為媒婆的我們撮合一起,聯(lián)合對抗強(qiáng)勢的曹丕,不亦牡哉——他倆黃泉若有知,定當(dāng)莞爾。
當(dāng)我們追究因《洛神賦》引發(fā)的一段愛情懸案之真?zhèn)螘r,不得不承認(rèn):植甄之戀的可能性幾近于零。事實真相是:曹植不過是借此向曹丕表達(dá)忠心而已。
后漢文風(fēng)多用譬喻,沿襲我們熟知的屈原的美人香草,開啟六朝華美文風(fēng)的曹植當(dāng)然不放棄這個專長?!堵迳褓x》形容洛神之美,是比喻自己才美,并贊美偉大的魏王朝?!盁o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更是給忌他,害他的曹丕敲警鐘。曹丕雅愛文學(xué),想必能聽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既然曹植和甄宓相愛不能成立,那么曹丕為何一直伺機(jī)殺害曹植而最終又沒有下手呢?
古人常以帝王之象來形象為人君者,其實,這種“象”是一種霸氣,一種殺氣,曹丕無疑比曹植更有帝王之象。
曹丕本可輕易殺掉曹植——這個在文采和愛情上郁比自己氣貫長虹的同胞弟弟。他數(shù)次躍躍欲試,卻最終未能下手。我以為,曹丕最不能對付的,不是曹植,而是曹植死后無人與己把酒話美人的孤獨。以詩歌的名義來謀殺,這種謀殺注定不徹底,看起來更像是文人的心血來潮,是曹氏家族內(nèi)部的黑色幽默。侍從的步子已經(jīng)邁出,曹植負(fù)手而立,七步之內(nèi)成就著名的《七步詩》。我們?yōu)椴苤查L舒一口氣,為植勝丕而快意之余,皆錯估了曹丕的智商。曹植是七步成詩的實力派寫手,曹丕豈能不知?他一次次將曹植推向祭臺,又一次次放了他,個中盤結(jié)錯落的心理,非局外人所能洞察。炮制《七步詩》非常事件的曹丕若是知道李世民策劃的玄武門兵變,一定會將下巴上的胡須拈斷,李氏內(nèi)部龍椅爭奪戰(zhàn)的血腥不是骨子里是文人的他所能想象的。曹丕若是真想殺曹植,光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屁用也沒有,暴君的衷腸若是用詩句可以打動,則不成為暴君。我以為,曹丕在詩句外品咂出了孤獨,一種為君的曠世孤獨。是啊,滅曹植易,而要找一位可以作心靈談話的人就難了。
相煎何太急,姑且留下他,陪自己慢慢熬吧。
甄宓死后某一日,曹丕忽憶起美人的如花笑靨如瀑青絲,想開一個關(guān)于“甄夫人”的主題講座以慰藉相思之苦,思來想去,講座的最佳聽眾非曹植莫屬,因為他倆有著共同的審美觀。為了吸引曹植,曹丕甚至許贈甄宓生前用過的玉縷金帶枕,這可真是個香艷的旅館,嗅著尚有甄宓氣息的遺枕,曹植難免有兔死狐悲之嘆。于是,兄弟握手言歡。
把酒話甄妃,曹植很好地響應(yīng)了曹丕失妻之痛,哥倆一哭泯恩仇,曹丕感動之下果真將此枕送給曹植——在被封建過的我們的眼里看來,枕頭無疑有著曖昧色彩,枕頭兩頭牽著兩個男人。但那是魏晉時期,世風(fēng)淳樸,人們思想單純,枕頭聊表思念,別無他意。
曹丕對甄妃的一腔思念之情,在曹植那兒有了傾訴的出口、共鳴的通道,這種傾訴,對“我心獨悲”的他多么重要。
曹丕一日不能克服與生俱來的孤獨感,他便不能親殺曹植。當(dāng)然,他也不可能重用曹植,畢竟,曹植是隱藏在身邊的最強(qiáng)大的敵人——囚禁曹植,令其抑郁而終,他犯了任何帝王都會犯的錯。
如今,洛河岸邊建筑了代表“建安七子”的七座亭子,洛河湯湯在幽幽傾訴獨屬“建安才子”的風(fēng)流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