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甦

從成人的觀點來看,孩子畫的“小人兒”形象都是原始的、不完整的,和真實的人相差太大了!心理學(xué)家卻認為,“小人兒”畫是孩子非常精巧的原創(chuàng)發(fā)明!

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曾迷上過畫小人兒。如果你家有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遞給他一張紙,一支筆,片刻之后,他就可以輕松地畫出一幅“小人兒”畫。

你還記得當(dāng)孩子畫出第一張可以辨別出形象的圖畫時,他露出的自信的微笑嗎?這些圖畫也常常讓我們驚喜,好像他開始從胡亂涂鴉的混沌中突圍出來了一樣。

孩子筆下的第一個小人兒形象

幾乎所有的父母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孩子牙牙學(xué)語之時說出的第一個詞匯往往是“媽媽”,可是,你知道孩子拿起畫筆自發(fā)畫出的第一個可以辨認出形象的圖畫是什么嗎?

通常來說,孩子最早畫出的形象是人。這個“人”往往是一個大大的橢圓形,在它的里邊,孩子們有時候會用一些小圓圈來表示眼睛、鼻子、嘴巴或耳朵。人們通常把這種樣子的小人叫做“土豆小人”。很快,孩子就會給這個土豆小人添加上腿、頭發(fā)和胳膊。

“土豆小人”完全是孩子的原創(chuàng)發(fā)明

如果把畫小人兒看成是孩子對圖畫世界的首次探索,而這個圖畫世界的語言對孩子來說又是未知的,那么我們就會被“土豆小人”的精巧性所震撼!盡管孩子們最初畫出的小人兒基本上都有一個不規(guī)則的大圓腦袋,像個大土豆,但這可不是他們互相模仿著才畫出來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原創(chuàng)發(fā)明!

讓我們來看一看同是傳達、交流工具的“繪畫”和“語言”。從出生起,孩子就生活在周圍人無時不在的語言交流的環(huán)境中,這樣的交流為他提供了“現(xiàn)成”的表達符號體系。而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卻沒有提供可以用來“模仿”畫畫的范例。圖畫世界的表達方式對孩子來說是遙遠的,未知的。需要孩子運用自己的創(chuàng)造力,不斷嘗試。

“土豆小人”缺胳膊少腿兒,是不是畫錯了?

雖然孩子畫出的土豆小人不像照片那么寫實,可是它竟然能夠代表那些復(fù)雜的三維世界中的人。

心理學(xué)家非常欣賞孩子筆下貌不驚人的土豆小人。要知道,在二維的紙上表現(xiàn)三維的“人”實際上是非常困難的,這需要孩子從無數(shù)細節(jié)中抽提出“人”的基本特征,并且找到一種高度簡化而獨特的形式來代表。這可不是對原有物體的“復(fù)制”,因為二維的畫紙與三維世界之間固有的差異是不可能實現(xiàn)“復(fù)制”的。

所以,就其本質(zhì)來說,孩子畫出一個橢圓形的、帶有面部特征的“土豆小人”的形象,并不是把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畫錯了;他是把這個形象符號化,看成是一個可接受的“代表”而已。事實上,這種簡潔的圖畫形式是人類智能的真正表現(xiàn)。

“土豆小人”怎么轉(zhuǎn)變成“蝌蚪人”?

雖然土豆小人簡潔地表現(xiàn)出了人物的輪廓,但是圖畫里的信息非常少。畫的是男的還是女的?是大人還是小孩?這些要求會促使“蝌蚪小人”的出現(xiàn)。

孩子畫出的土豆小人,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輪廓、模糊的形象,但是他們已開始按照空間順序來安排面部

特征,將眼睛、鼻子和嘴巴至上而下擺放好,并想辦法把小人畫得具體一些,清晰一些。

在嘗試中,他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線條能起很大作用,線的長度也是可以控制的。于是,孩子開始使用線條來表現(xiàn)人的面部特征、頭發(fā)和四肢。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線條可以變“彎”時,就可以用線條來描畫頭發(fā)、嘴唇和牙齒了。

慢慢地,土豆小人開始“長”出腿、頭發(fā)和胳膊。這些胳膊和腿是從表示頭的圓圈里直接伸出來的,看起來非常特別。人們把孩子畫出的這種人物形象稱為“蝌蚪小人”。

孩子最初會在整體人上添加四肢使形象變得清晰。隨后,他們通過縮小整體基本單元的尺寸,向下延長垂直距離使人物形象變得更加清晰。這種新畫出的人物形象就是“蝌蚪人”。

用嘴巴講講“小人兒”的故事

孩子對“蝌蚪人”這種缺乏人物細節(jié)特征的表達方式也并不是很滿意。如果他認為小人兒應(yīng)該有更多細節(jié),而畫出的圖畫卻沒有達到他的標(biāo)準(zhǔn),那么他就會用言語來修正圖畫中不完美的地方——因為這是他能夠使用的最簡單的方法。

孩子會把不一樣長的兩條腿說成“斷了的腿”,或者用省略的方式來修飾:“我就是沒打算畫它”,或者“它就在那兒,但是你看不到它”。

孩子還會用很多手段來解釋自己圖畫中不完美的地方。比如,編出和圖畫沒有什么聯(lián)系的故事、仔細揣摩圖形賦予意義等等。這種“浪漫主義”的解釋,是溝通孩子的愿望和他簡潔性繪畫之間的橋梁。

專家介紹

李甦 中國科學(xué)院心理研究所副研究員

編輯/ 申艷(shenyan@bphg.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