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學敘事中諸如線性特征與權力、性別差異和自我認同、欲望與怪異等有關敘事理論的問題,其話語的呈現(xiàn)方式和言述方式上升到女權主義文論的理論層面,可以清晰地揭示出性別、種族與敘事中的女性意識的泛化。隨著文學敘事實踐性功能的增強,從一些經典文本中重新來審視女性的自我主體意識將會有更寬廣的研究語境。
關鍵詞:敘事 女權主義文論 自我認同 女性意識
【中圖分類號】I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09)-03-0147-01
任何一個文本如果加以女權主義文論的批評,似乎均可以找到其中蘊含的性別歧視、種族壓迫和女性意識內容。隨著時間的推移,沉浮在歷史地表之下的文學作品越來越多的浮出,而女權主義文論也進行著新的轉向,解構的視角下女性意識的內容更是無處不在。
首先,從父權制中心文學史的藩籬中女性文學批評的重新建構開始,可以線性的挖掘不同歷史時期女性意識的內容。
美國女權主義文論批評家肖瓦爾特根據文學文本的閱讀,將女權主義文論所要揭示的女性意識內容分為四個歷史階段:女性美學、婦女批評、后結構主義女權主義和性別理論。這是對文學文本進行解讀的一次超越,文學敘事充當著媒介的作用?,旣悺の譅査雇死蛱卦凇杜畽噢q護》中以理性為武器,以婦女自己的聲音,向世界提出了婦女權利的要求。她說,婦女應該與男性享有同等的教育,婦女教育目標不應該只是使她們取悅于人。凱特·米勒特的《性政治》的出版也伴隨著她的“女權主義文學和婦女意識”的討論,她們從新的角度對文學作品中的婦女形象及一直不為父權制標準所看重的婦女文學進行分析研究、清理“經典”的男性文學中的性別歧視和對女性形象的歪曲性表現(xiàn),賦予女性經驗為依據的閱讀以合理性。伍爾夫在《一間自己的屋子》也大致追述了婦女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的歷史,呼吁尋找女性自己的文學傳統(tǒng)??梢姡砸庾R的內容在文學敘事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也出現(xiàn)了從深埋到浮現(xiàn)、出無聲到有聲、從自發(fā)的找尋到自覺的探尋的歷程。
其次,性別差異的意識和“他者”地位的確立與女性長久以來的自我身份認同有關。
事實上,除了生物學上的定義之外,任何企圖對性別特征進行本質主義的定義是很荒謬的。性特征在一定的歷史和文化條件中得到建構,巴特勒認為,性別和性特征是“述行的”,而不是由生物學特征或人的“本性”所決定的。因為用語言來定義或者言說什么,語言本身的穩(wěn)固性就很值得懷疑。“他者”地位的確立更多的與女性自身的身份認同有關,而身份認同的形成過程是在悠久的男性中心統(tǒng)治文化的敘事歷史中逐步沉積定性的。從生物學和心理學意義上看,兩性之間的差異并不比兩個單個人之間的差異更大。而從整個社會歷史過程看,女人卻被降低成了男人的對象,被鑄成了男人的另一性,即第二性,她被拒絕給予、她自己也拒絕接受和男人一樣的成為具有自主選擇和自我設計能力的主體的權利。波娃和伍爾夫不約而同的都從婦女所處的底層生活和經濟地位等現(xiàn)實弱勢來客觀的反思女性的依附地位。貝蒂·弗里丹的“女性的奧秘”認為,是一股社會強加給婦女的力量使婦女安于作母親和妻子的角色。女性的“對象性存在”使婦女失去個性的同時也失去了人性。
夏洛特·博金斯·吉爾曼的短篇小說《黃色墻紙》對人們習以為常的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異給予了戲劇化的表現(xiàn),指出一個女人從屬于她的丈夫,而且不能指望得到認真的對待。像其他的二元對立一樣,男人和女人的性別差異的對立也涉及到一種等級秩序——父權制的象征秩序。這個小說生動而又特別具有反諷意味地描述了一個女人怎樣受她的丈夫,以及一般意義上的男性統(tǒng)治的暴力壓迫、限制以致最后陷入精神錯亂的故事。對父權制社會及其價值觀進行了有力的諷刺。小說指出父權制問題不但與男人的行為有關,而且非常重要的是也與女人有關,小說中女人自己也認可了他的主動的支配地位和自己的被限制被壓迫地位,因為連女人自己都把自己定位成被動的、從屬的地位。
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變成的。無論促成女性成為女性的力量是怎樣的強大,如果沒有自古即有的女性自我身份的認同感,男權制也不可能輕易的就可以剝奪她的主體自由意識。事實上,女性的自我意識感早已被父權制中心文化所驅逐和歪曲,她們學到的只是一種否定性的知識,只是男人用來觀照自身的參照物。
最后,人的欲望和怪異是易變的、不穩(wěn)定的,并且可以被“調節(jié)”和建構,并與無意識有關。女性自身的欲望和怪異行為也是被壓抑的女性意識的反映。
20世紀研究欲望學說最有影響的哲學家是西蒙·弗洛伊德認為,所有的欲望都可以追溯到嬰兒時期對母親及母親的乳房形成的最初的欲望,同時弗洛伊德也看到了由社會化以及兒童的培養(yǎng)方式所決定的欲望結構。欲望在“本質上”是易變的,既沒有本質也沒有確切對象。在某種程度上,每一個文學文本都涉及欲望。米歇爾·??略凇缎越涷炇贰分刑貏e指明,欲望與各種社會的和制度的實踐以及話語聯(lián)系在一起——也就是同法律、性別和性特征,以及醫(yī)學、神學和經濟學聯(lián)系在一起?!肮之悺币辉~有三種不同的意義:古怪、疾病和同性戀。在文本敘事中,男人與女人的不同意識及心理往往就生動而形象的表現(xiàn)在他們不同的欲望與怪異上,尤其在所謂的對“同性戀”問題的研究上。
在蘇童《妻妾成群》中,我們可以看到四個不同女性相似的悲劇。在異性戀的控制下,女性只是男人的性奴,她們除了懷抱各種欲望和身體以外什么都沒有,即使是自己的身體仿佛也只是男人的附屬品而已。她們還沒有《紫色》中黑人女同性戀者的勇敢和自覺反抗意識。她們最后能夠聯(lián)合起來走出男人的藩籬,去追尋自己的生活做自己的主人。《紫色》的女主人公茜莉即使有了自我反抗意識卻仍然擺脫不了“第二性”的煩惱,因為她們的不僅對于男人是他者,對于白人女性,她們仍是他者。在異性戀的統(tǒng)治下無法解脫的茜莉最終在同性的幫助下獲得了新的生活。事實上,同性戀作為對異性戀的反抗,正如女性與男性的對立一樣。
權力是把話語編碼了,人生活在此編碼中。權力與知識融合在一起,使統(tǒng)治合法化。父權制壓迫下的女性既無權力更無知識可言。性特征在一定的歷史和文化條件中得到建構,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變成的。女性自身的欲望和怪異行為也是被壓抑的女性意識的反映。從深層面上來挖掘潛伏于文學敘事中的女性意識仍然可以成為當代女權主義者的一個批評主題,解構的視角下女性意識的內容更是無處不在。女權主義者正是在此后結構的立場上對一些經典的文本進行重新審視,從而豐富了自己的理論實踐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