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翻譯理論發(fā)展成為了跨越多種學科的復合式的理論研究,其中六十年代德國出現(xiàn)的功能派把目光放在了翻譯的目的和譯文的功能上。德國學者卡塔琳娜.賴斯和其學生維米爾提出的功能目的論(Skopos Theory)是功能派的代表理論。本文試從功能目的論的觀點對《紅樓夢》的兩個譯本——中國翻譯家楊憲益及夫人戴乃迭的譯文和英國著名漢學家霍克斯的譯文,進行對比并分析兩種譯本語言的相異之處。
關(guān)鍵詞:功能目的論 歸化 異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E 【文章編號】1002-2139(2009)-03-0095-01
一.功能目的論概述
二十世紀下半葉開始,翻譯理論研究更具跨學科性,出現(xiàn)了多種派別。其中,功能派的理論基礎(chǔ)——德國學者所提出的功能目的論(skopos theory),在眾翻譯理論中獨樹一幟。
卡塔琳娜.賴斯在70年代根據(jù)文本的特點把它們分成不同類型,認為它們具有不同的功能,應采取不同的翻譯策略。之后,她與學生維米爾合著《通用翻譯理論基礎(chǔ)》(Grundlegung einer allgemine Translations-theorie,Reiss and Vermeer,1984),闡述了維米爾的目的論(skopos theory),提出了翻譯中應注意的基本“規(guī)則”(rules),其中,目的規(guī)則毫無疑問占最主要的地位。后來,功能派的另一代表諾德提出了更詳細的功能模式,將翻譯分為“文獻型翻譯”(documentary translation)“工具型翻譯”(instrumentary translation) [1]81-82,這種模式能更好的幫助譯者理解原文的功能和特色。此后,在1997年所著的《翻譯作為具有目的性的活動》(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一書中,諾德提出了更為靈活的分析模式,綜合了目的派之前提出的許多理論成分,突出了三方面的重要性:翻譯委托書(translation commission)的重要性,原文分析的作用,翻譯問題的功能排序[1]82。
二.譯本比較
大家比較熟悉的對《紅樓夢》翻譯當屬楊憲益戴乃迭夫婦以及英國著名漢學家大衛(wèi).霍克斯的譯本?;艨怂褂?0世紀70年代著手翻譯《紅樓夢》前80回,譯文書名為《石頭記》(The Story of the Stone)。霍克斯翻譯的重點是讀者能得到閱讀樂趣。因此霍克斯在翻譯《紅樓夢》時采取了“歸化”(domestication)的手段,即盡量用通順自然的英語書寫譯文。楊氏夫婦晚于霍克斯兩年著手翻譯《紅樓夢》,他們希望能夠把原作中的表現(xiàn)中國封建社會現(xiàn)實的部分在譯文中得到傳達,并向外國朋友介紹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因此,楊氏夫婦大量使用“異化”(foreignization)的翻譯策略,基本保留了原文的語言特色。
下面我們便從詞匯和句子兩個層面來對《紅樓夢》第二十八回“蔣玉菡情贈茜香羅 薛寶釵羞籠紅麝串”的譯文片段來將兩個翻譯版本做一個簡單的對比。
首先我們看詞匯層面上的兩個例子:
1、 原文:紅麝串[2]
楊譯:red bracelet scented with musk
霍譯:a chaplet of medicine-beads
麝是名貴的中藥,西方讀者難以明白。楊譯在此選用異化譯法,將“紅”和“麝”都完整的表達了出來,目的顯然是要將中國的文化介紹給西方讀者。而霍譯則填補這個差異,首先“紅”在譯文中被省略掉了,“麝”采用了解釋性的譯法譯為“藥珠”,而霍譯中的“chaplet”這一詞表示祈禱時用的短串珠,更是明顯靠近西方文化。
2、 原文:怡紅院[2]
楊譯:Happy Red Court
霍譯:Green Delights
漢語中“怡”表示愉悅之意,“紅”則暗含吉祥安定。楊譯采取保留中文原字的方法,不加改動的傳達。而霍克斯考慮到了中西語言文化的不同,“紅”在英語中多數(shù)情況下帶有流血暴力等聯(lián)想意義,而“綠”卻有類似漢語中“紅”的意義,因此霍克斯在譯文中將“紅”改為了“綠”。
下面是句子層面上的幾處對比:
1、原文:可巧看見林黛玉在前頭走,連忙趕上去,說道:“你且站住……”。[2]
楊譯:Catching sight of Daiyu ahead, he overtook her.“Do stop!”he begged.
霍譯:Quite by coincidence Daiyu was walking along the same path a little way ahead.“stop a minute!”he cried,hurrying forward to catch up with her.
原句中賈寶玉三個連續(xù)的動作“看見”“趕上去”“說”,符合漢語中動詞以時間先后順序出現(xiàn)的習慣。楊譯保留了這種語言習慣,用“catch sight of”“overtake”“beg”三個詞以同樣的先后順序表達了這一連串動作。而英語習慣突出某一個動作,其它動作以其他形式出現(xiàn)?;糇g中“看見”沒有直接譯出,而“趕上去”變成了“說”的狀語,譯文幾乎看不到翻譯的痕跡。
2、原文:林黛玉聽見這話,由不得站住,回頭道……[2]
楊譯:Against her will she stopped once more and turned her head.
霍譯:Daiyu’s curiosity got the better of her.She stopped walking and turned once more towards him。
霍譯中“黛玉的好奇心占了上風”這句話在原文中是沒有的,但原文中“由不得”也暗含了黛玉的好奇心太重這個意思,只是漢語習慣比較模糊,英語則習慣把什么都交代得很清楚。因此,霍譯中增補這句話把原文潛含的意思表達出來,而楊譯則完全忠實于原文和原作者。
三.結(jié)語
通過以上對比,我們不難看出由于翻譯時的目的不同,引致楊氏夫婦與霍克斯分別采取了“異化”與“歸化”的不同翻譯策略。我們可以從《紅樓夢》兩種譯本為例,學習和體會到翻譯過程不僅僅是文字和意義的相互轉(zhuǎn)換,更體現(xiàn)了原文、譯者、委托人等等各方面的目的要求,它更是一種文化的溝通與交流。
參考文獻:
[1]Munday,Jeremy.“Functional Theories of Translation”.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Routledge,2001.72-85。
[2]馮慶華,“譯者的風格”,《實用翻譯教程》,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