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一次遠足,倒不如說是一次赴約,等著我的那個地方像春天一樣艷麗。車溪,一個有著古老傳說的地方,一個恍若隔世的桃源仙境,氣勢磅礴之中透著濃郁的巴楚風(fēng)情。
車窗外的風(fēng)景很美,讓人目不暇接。抬頭凝望窗外,成了旅途中不變的姿勢,無論是坐著,還是站著。
清晨的霧氣一點兒一點兒散盡,沿途的房舍像一個個害羞的姑娘,一眨眼就躲得老遠了。大概只有這個時辰,村莊才是最美的。
水車
無論是在陽光充足的午后,還是在細雨如絲的傍晚,水車撐著堅硬的骨架,孤獨地站成一道風(fēng)景。
水車在一般的地方很難見到,清高孤傲的秉性,注定它只屬于風(fēng)景如畫的車溪。水車像一個胸懷坦蕩的抒情詩人,在這個餓死詩人的年代依舊寂寞地堅守,它的靈魂沒有被世俗所吞噬,在車溪湖畔的一隅,日夜不息地淺吟低唱。木軸轉(zhuǎn)動的聲響,咿呀,咿呀,宛如一首動聽的曲子,一首押著平水韻的長詩。
聽著水車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想起舒婷的那首詩:“我是你河邊的老水車,日夜紡著疲憊的歌……”
清澈的山泉水,在水車的引領(lǐng)之下,淙淙流進房舍前的大水缸里,流進我的心坎里。
再虔誠、再容易動情的人,也只是短暫地停留。太陽一下山,免不了有一方要被迫退場。等初入此地的人一走,歡快的水車似乎有些沮喪,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停了。水車不再被沾滿稀泥的雙腳踩踏,可是踏板上分明還殘留著陰干了的紅壤。這凝重的一筆絕不是對歷史的虛構(gòu)。
屈原在汨羅江畔撒下了抒情詩的種子,飲用江水的楚國人收獲的是《九歌》,是《天問》。抒情長詩的命運和水車一樣,安靜地站立。在文如投槍匕首的年代,詩歌還是寵兒。半個世紀之后,詩歌像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沒有人再去驚羨她的美貌。
水簾洞
水簾洞的入口處被青藤繁枝遮著,實在貌不驚人。不要說古時沒有文人墨客的詩文記載,就連當(dāng)?shù)氐牡胤街纠镆埠茈y找到它的影子。似乎從沒有人在乎它的存在,也沒有人在乎它的消失。
進入水簾洞,置身于大山的體內(nèi)。大山的呼吸,大山的脈搏,大山的心跳,想不到竟如此生動。
在洞中只能弓著身子行走。巖壁上的水珠,像晶瑩剔透的寶石,在彩燈的照耀下格外迷人?;涞乃楹苷{(diào)皮,時不時打在我的臉上,像一股冰涼的雪水,在我的骨髓里融化。
叮咚的滴水聲,奇形怪狀的鐘乳石……所有的神韻都凝聚在洞中,蒼勁雄渾。置身其中,不禁喟嘆大自然的偉大和自己的渺小。想到那巨大的石柱竟是靠一滴一滴的小水珠日積月累雕琢而成,心中不由對大自然生出幾分敬畏和仰慕。
篝火
篝火,一直以來是我想見卻又未能親見的景象。
夜幕降臨,一些素不相識的他鄉(xiāng)客圍坐在一起。每個人的心里都設(shè)有一道防線,不會輕易地讓陌生人闖入。彼此都不出聲,也許只有沉默,才能夠更好地保護自己。
靜靜地等待土家漢子點燃篝火,靜靜地等待藍色的火焰躥入夜空的剎那美麗,就像林徽音手中擎著的那盞“蓮燈”——
明暗成了它內(nèi)心的奧秘
單是那光一閃花一朵
……
這飄忽的途程也就是個
也就是個美麗美麗的夢
(指導(dǎo)教師 余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