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平凡的日子里,沒有鞭炮聲,沒有嗩吶聲,她走進了我的家,走進了我的人生。
她是我的后母,父親娶她進門的時候,她還帶了個小女孩,看起來比我小幾歲,皮膚黑黑的,長頭發(fā),挺標致的。那時,我仍處在失去親母的痛苦中不能自拔,聽別人說過,后母的心如何狠毒,往后災難般的生活一幕又一幕地在我腦海中閃現(xiàn)。我一直不肯心甘情愿地叫她一聲媽。
后來,爸爸整天不問家事,沉迷于賭博,家里僅有的積蓄都讓他賭沒了。她一臉憂愁,但只能無奈地看著他,還時不時地被他當牛使喚。后來,爸爸到外地去打工,可掙的錢從來不往家里寄,家就靠她一個人支撐著。
每天天不亮,她就獨自坐在院子里刷鍋,煮飯,然后洗我們換下的衣服。那個漂亮的小黑妹會跑過去幫她劈柴。她們?yōu)榱瞬怀承盐?,把門和窗都關嚴了。
“紅紅,紅紅……”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喚,把我從睡夢中叫醒,“該上學了?!蔽衣乇犻_眼,跳下床,吃完她們?yōu)槲覝蕚浜玫脑琰c,就急匆匆地上學去了。
一天中午,我獨自走在田埂上,看著她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姿勢,心不禁一顫,再望一眼她身旁的小女兒,我真的有點不忍。她竟讓小黑妹輟學了,只供我一個人上學。我流淚了。雖然我內心深處仍裝著去世的母親,裝著她的音容笑貌,可是此刻,我好想面對著她,叫她一聲媽媽!
快一年了,爸爸一點音訊都沒有,家里的生活越來越拮據(jù),僅靠種莊稼是不行的。她偷偷地跑到村上的磚窯去推磚,每天早出晚歸的,回來時滿身臟兮兮的,還有一股汗臭味。那天,我無意中看到她的手指全都起泡了,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我跑到她面前,蹲下,叫了一聲:“媽,媽!”她猛地抬起頭,眼里也充滿了晶瑩的淚珠。她緊緊抱住了我。
“媽,媽……”這是我第一次叫她,那聲音我忘不了,是那樣的清脆,那樣的深情。
(指導教師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