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下午,北川縣曲山小學四(4)班,語文老師剛在黑板上寫下本文標題的這5個字,地震發(fā)生了。處在一樓的四(4)班和一墻之隔的四(3)班,被垮塌的二、三樓壓在了最下面。
四(3)班10歲女生范泉滟,在廢墟中堅持了近60個小時,在救援人員把她從廢墟中救出來僅僅10余分鐘后,她的生命之火卻驟然熄滅了,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我餓得想吃泥土?!?/p>
曲山小學共有500多名學生。地震發(fā)生后,三層教學樓塌了,范泉滟所在的四(3)班被壓到了最下面,500多名學生只跑出了一半。
記者5月14日下午趕到現(xiàn)場時,廢墟里到處是學生們哀救的聲音。其中,在四(3)班位置不停傳出一名女童凄慘的呼救聲:“叔叔,救救我,叔叔,救救我!”她就是范泉滟,坐在班級后排的她雙腳腳踝被卡住,而在她的上方,是二樓搖搖欲墜的一塊水泥板。
各路救援隊伍紛紛趕來,均苦于沒有專業(yè)設備無法有效施救。直到當晚22時,云南地震災害救援隊攜帶專業(yè)設備趕到。隊員們使用專門的切割和分離設備,不停擴大范泉滟雙腳周圍的位置。
兩個小時后,搶救接近成功,這時,接近60個小時未進餐的小姑娘又大聲喊餓,5分鐘后,范泉滟喊了一句,“我餓得想吃泥土”,便再也沒有說話。15日凌晨零時07分,她終于被抬了出來。
就在隊員們準備歡慶勝利時,綿陽市人民醫(yī)院的醫(yī)生李冬明發(fā)現(xiàn)小姑娘雙手慘白,已經(jīng)昏迷。人們頓時又慌亂起來。李冬明和其他兩位醫(yī)生不停地給小姑娘做人工呼吸,按壓心臟。最初的幾分鐘,李冬明還能摸到她脈搏的跳動,10分鐘后,脈搏沒了反應。零時22分,一名醫(yī)生向周圍站立的隊員們搖了搖頭,2分鐘后,李醫(yī)生把一塊白布蓋在了小姑娘的臉上……
父親范全風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現(xiàn)實,他和身邊的親戚們不停詢問醫(yī)生孩子是不是昏過去了,“也許是睡著了呢?”幾番求助后,李冬明再次掀開了白布,撕下一綹棉絮放在孩子的鼻孔邊,可奇跡還是沒能發(fā)生——棉絮一動不動,孩子確實沒有了呼吸。
救援隊員們圍在范泉滟的身邊,默然無語。一名又高又壯的隊員拉著范全風的手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p>
望著女兒的尸體,范全風除了哭泣沒有別的表達,女兒雖年幼卻早已自立,“什么事情都靠她自己,我連她喜歡什么,以后想干什么都一點也不知道。”
記者遞過一件隨身攜帶的新衣,范全風連聲道謝后給女兒穿上,拿起一瓶水給女兒洗了洗臉。在和親戚耳語一番后,幾個人將小姑娘的尸體抬到了校外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旁,親戚們不停地給火堆加柴,范全風則不斷揉捏著女兒的雙手?!八齽傋?,身體還柔軟,火烤一烤,要是她意志堅強,興許還能活過來”,范全風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女兒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