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晶瑩剔透的瓷碗就是一座瓷都。
這只碗上印滿了誰的指紋?我正在跟他們握手。做坯子的手,繪圖的手,燒窯的手,妃子的手,達官顯貴的手,考古家的手。最后觸摸這只碗的是誰?也許沒有。我仿佛聽見拍賣錘敲擊碗沿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這只碗盛過什么?盛過皇天厚土,盛過一勺歷史,盛過幾個朝代驚奇的眼睛,盛過平平仄仄的楚辭唐詩,盛過一醉不醒的黃滕酒。
我捧著一碗千年窯火,我的目光被點燃,我的手被灼痛。唐朝麗人是怎樣走進瓷碗的骨頭的?碗中的美人秀色可餐。她是誰的女人?她還能陪老幾個朝代?
我用目光撫摸這只瓷碗,如同撫摸妻子明亮的笑容,生怕失手打碎了,再也不能復(fù)原。
我的心被裝進這只瓷碗中,心撞擊瓷碗的聲音悅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