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 姚
金秋時節(jié),菊耀神州。人們賞花之余,總要記起“晉陶淵明獨愛菊”的話來,于是順勢背出“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陶詩,不由得心馳神往,浮想聯(lián)翩。倘再翻撿陶詩,似還有“秋菊有佳色”、“今生幾叢菊”、“芳菊開林耀”、“菊解制頹齡”等數(shù)句。愛菊者,多追求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千百年來,菊與梅、蘭、竹被并列為“四君子”。其實,陶淵明屬意愛菊的同時,還愛松,如《歸去來辭》詩有云:“三徑就荒,松菊猶存”;如《和郭主簿》詩中有云:“芳菊開林耀,青松冠巖列,懷此貞秀姿,卓為霜下杰?!彼埶伞⒕詹⒘泻吐?lián)立以入詩入賦,可見其愛松與愛菊是不分高下的。
更為有趣的是,陶淵明為使松成為自己自比寫照的敬品,曾多次由衷地向松致意,如“撫孤松而盤桓”(《歸去來兮辭》)、“翳青松之余陰”(《閑情賦》)“因值孤生松,斂翮遙來歸”(《飲酒》)等等。特別是他的一首比興《飲酒》詩寫道:“青松在東園,眾草沒其姿,凝霜殄異類,卓然見高枝,連林人不覺,獨樹眾乃奇?!备`以為,其愛松之情超過“眾草”、“異類”的菊,亦當不為過分的吧?當然,愛菊抑或愛松,硬是論斤分兩地權(quán)衡高下,恐怕是有擾于陶公詩賦的美景妙意。不過,清龔自珍看陶淵明似更全面而獨到,他在《雜詩》中寫道:“陶潛酷似臥龍豪,萬古潯陽松菊高。”他主張用松與菊互補的人格化形象來認識和理解陶淵明。由此我想,“獨愛菊”者未免單薄;而對松菊同愛者,要豐富得多,此乃真陶淵明也!
(曉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