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原是我們的同行——英國一位專門靠寫字為生的作家莎士比亞說的。文字見《哈姆雷特》第二幕第二場:“宇宙具有多重歷史,每一個歷史都是由微小的硬果組成的。即便關在果殼之中,我仍以為自己是無限空間之王。”這話說得有點狂傲,顯然不及釋迦牟尼講的“其大無外,其小無內”來得深刻和含蓄。但“果殼里的宇宙”這個詞被身殘志堅的史蒂芬·霍金用為書名后,就被所有對時間簡史之類的話題感興趣的人一下記住了,我也包括在其中。
宇宙我沒去過,知之甚少,因此我充其量只能談談這一年果殼里的世界中的我。我始終相信讀書可以明理。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說,寫書的人通常都不明理,只是為了寫而寫。張五常30年來不讀書,光寫書,而諸葛亮就是一個光讀書,不寫書的人,我也是這樣的。
年初,一位在美國生活了6年的高中同學回來了,身材比上學時更苗條。美國醫(yī)生對他講,為了健康應該少吃。在他的推薦下,我看了一本世界名著《人是機器》,很薄的一本書,作者是法國的J.O.拉美特里,大概是250多年前寫的。書中絕大部分內容沒記住,但有一點記得特清楚如果一個人經常吃粗糙的食物,外表長相就會粗糙,更關鍵的是脾氣也會暴躁。于是我在鏡子中端詳了一下自己后,決定開始節(jié)食、只吃精致食物,并堅持吃飯是種藝術表現的宗旨,扔掉丁東北人習慣用的大號飯碗,買了一個青花小瓷碗。
其實,飯碗大的弊病很多,一方面因為盛飯的次數減少,人會變得更懶,更為重要的是每次棒著碗吃的時候,都會影響觀看電視現場直播,為了搞明白世界足球強國的內在邏輯,我可是下過不少功夫,歐洲杯期間還讀了一遍克勞塞維茨的《戰(zhàn)爭論》。效果很明顯,《戰(zhàn)爭論》明白無誤告訴我們:歐洲足球之所以強,因為他們幾何學得好。在防守上。幾何學的角和線,像決定一切的立法者一樣居于統(tǒng)治地位,在進攻的戰(zhàn)術安排中,打速度的球隊,能夠通過合理的跑位,達到以時間換空間的目的,比如荷蘭隊,相反對于控球好的球隊,則會巧妙地用空間換時間,比如意大利和西班牙。想通之后,我才發(fā)現中國人頭腦中天生缺少幾何概念。
奧運會期間,在北京待得閑極無聊,于是在一個形象委瑣的賣盜版書的人那里,找到了一本全世界只有12人能看懂的書——就是那個小時候不會拼作坐板凳的猶太人寫的《相對論》。
“時空的彎曲是物質質量存在的結果?!笨墒琴|量和能量為什么會以某種方式將時空彎曲呢? 我問了12個人也沒搞懂。最后是我的同事、北大數學才女曾melon給我做了解釋。接著她說,她們曾開過一學期《相對論》,也沒誰能搞明白這東西??戳丝此錆M智慧的眼神,我還是把這書扔了。但有一句話還是記住了,質量和能量是等效的,所以鈾原子核裂變?yōu)榭傎|量稍小的兩個核時,就會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1939年,有科學家利用愛因斯坦的結論向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提議了“曼哈頓”計劃,6年后,一個名叫“小胖孩”的炸彈在日本響了。盡管沒有人把飛機墜落歸咎于牛頓發(fā)現了萬有引力,但確實有人將原子彈的罪惡歸咎于愛因斯坦,于是,我的結論是與自然科學打交道的人通常是單純而正直的,而與社會科學打交道的人往往是狡詐的。
不信請看,面對全球經濟危機,我們該相信哪一個門派的經濟理論?馬克思、凱恩斯抑或克魯格曼?都不是,因為他們還不是最狡詐的。“經濟歷史是由一幕幕的插曲構成的,它們都是奠基于謬誤與謊言的,而不是真理。這代表賺大錢的途徑是,我們僅需要辨別前提是錯誤的趨勢,順勢而為,并在它被拆穿以前及時脫身?!边@是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說的。